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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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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蝶仍然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刺客的事情也逐渐淡忘。此刻宫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丽妃身上。堇絮宫每日太医们进进出出,等待着东泽第一个子嗣的诞生。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洋洋洒洒的落进来,碧玉彩霞般地铺展在空气中。在这个宁静而又寒冷的冬日里,南宫蝶静静地坐在窗下看书,像一株兰草安静,像一枝白莲般恬美。风,轻盈地悄悄钻进来,吹起她几缕飘柔的青丝。
一身素雅的堇色长袍,清淡而又自然。她一手把着书,一手托着腮;头微微地低着,眉浅浅地皱着,好似抿酒的飞燕,葬花的黛玉;完全沉浸在书中,好像身旁的一切都成了飘渺,成了虚幻。
阳光轻柔地染在她的脸上,白里泛出一阵红晕。偶尔的,她换了换手,目光依旧细细密密地落在书页之间。或许是读到动人之处,她浅浅地一笑,好似海棠花儿在微风中摇摆,又仿佛是杜鹃花儿在细雨中凝露,透出无限的灵秀与可爱。
“小姐,瑾贵人求见。”
“叫她进来吧。”南宫蝶懒懒的回道。
一会儿的工夫从门外进来一位宫装美人。头上插着一只金质掐丝蝴蝶簪子,另配以银质镶宝石的珠花,两颗耳珠上吊着一对小巧的珍珠坠子。上身穿一件淡绿长裙,肩上披着孔雀绿翎裘,在袖口、衣襟部分都有精致的滚边,下身是一条葱黄绫棉裙,脚上是一双厚底红鞋,手里拿条绣花丝帕,左手中指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浅浅盈笑着:
“姐姐近日可好?”
“好是好,就是闷的晃,你啊 也不来我这若尘宫看看我。”南宫蝶放下手边的书,拉着絮瑾的手,略带埋怨的口气。
“这几日身子有些乏,所以才没来。你看今日身子舒坦点了,这不马上来看姐姐了。”絮瑾笑着答道。
“听说最近皇上常去你的宛月宫,也难怪你身子乏了。”南宫蝶促狭的说。
絮瑾听后,娇丽的脸庞飞上两朵红云,轻跺着脚,背转过身子,害羞的说:
“姐姐取笑人家。絮瑾不来了。”
南宫蝶拉过絮瑾的身子,莞尔道:
“有什么害羞的。我们都是女人。姐姐当然希望妹妹好了。”
絮瑾盈盈水眸中漾着感动的光彩。
“妹妹,皇上去你那里那么频繁,丽妃没找你的麻烦吧?”
“没有。丽妃马上要生产了,哪儿有功夫顾及其他。而且她自己本身不能侍寝,总要有人伺候皇上吧。”絮瑾那一双看似纯真的眼眸,倏得有丝寒光闪过,转眼又恢复温婉的模样。
“那就好。”南宫蝶对于刚才絮瑾的神情不动声色,装作无事接着和絮瑾聊些家常。
“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的雪肌凝肤霜。是我用春天白牡丹花蕊,夏天白荷花蕊,秋天的白芙蓉蕊,冬天的白梅花然后用新鲜的雪水和露水调和而成的。包准姐姐用后人比花娇呢。”絮瑾递给南宫蝶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黄花梨木盒上雕刻镶嵌包铜缀玉,玲珑可爱。南宫蝶本想推拒,因为二八年华的姑娘肤质本来就好得像那饱满的水蜜桃似的,再加上又没有现代工业污染,欧阳云曦天生丽质,所以甚少化妆。可是看到絮瑾一脸的坚持,自己也不好拒绝人家的一番美意,于是南宫蝶便打开盒盖,顿时觉得香气扑鼻,浓郁却不刺鼻。果然是上等的纯天然护肤品。
“真是辛苦妹妹了。姐姐就却之不恭了。”南宫蝶含笑道。
“我们姐妹客气什么。姐姐经常帮妹妹,这是妹妹应该做的。”
“说到这个护肤啊,姐姐也有些心得呢。姐姐有个偏方,你不妨一试。用蛋清混一勺蜂蜜拌匀了敷脸,也一样可以让脸像剥了壳的鸡蛋那般的光滑。”
“是吗?姐姐懂得真多,难怪这么漂亮。”
“等到夏天啊,妹妹可以试着用淘米水洗脸.”
絮瑾睁大眼睛:“淘米水?那岂不是味道很难闻?”
“你可以多洗几次嘛,为了皮肤好嘛。”
女人碰到一起难免就会讨论这些话题,两个人互相交换着心得。差不多晌午的时候瑾贵人才走。
南宫蝶看着瑾贵人走远的身影,回屋拿起刚才送的雪肌凝肤霜。
“如月。”
“小姐,有何吩咐。”
“去把张太医叫来,就说我不舒服。”南宫蝶盯着手中的小盒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是的。奴婢这就去。”
“参见娘娘,微臣来迟。请娘娘恕罪。”张太医身穿湖蓝色的朝服,低垂着头恭敬的问道。
“如月。”
如月知道主子的意思,面对着南宫蝶向后退去,把房门关了起来。
“免礼。”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张太医抬起头来,南宫蝶身穿粉红宫装,翡翠头饰,不施脂粉,脱俗而淡定。这位家族被灭后能够从冷宫中出来的女子,不仅如今仍贵为嫔,而且听说虽未宠幸,皇上对其却极尽宠爱。这女子看来并不如外表这样纤弱。
“太医请坐。”南宫蝶顺手指了指刚才端上来的青花茶碗。
“不敢,还是先让微臣给娘娘请脉。”
“不急。”
张太医听后只好欠欠身侧坐下来。他慢慢掀起茶盖,一缕淡淡青雾飘出,泌人心脾。张太医眉头一动,端住茶盏抿了一口,让茶水顺着喉咙缓缓下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张太医一生品茶无数,自然立时分辨得出这茶水不同凡响。
“ 这是皇上送过来的雪绒,本宫还没舍得喝。知道张太医雅好茶道,命人先泡了两碗,只摘取茶心一片嫩叶,用天山积雪泡开,希望太医喜欢。”
南宫蝶漫不经心啜了口茶,又顺势放下了,轻描淡写道,
“这些日子太医为着丽妃娘娘的事,也操心不少。正好近日进贡了新茶,出宫时,太医捎一筒带回去,好好品尝。”
“ 娘娘的美意,微臣感激不尽,在此先行谢过娘娘。”张太医冲对面的女子拱了拱手,以示感激。
室内静寂无声,只有屋内暖炉时不时爆出几声燃咧的声响。张太医品着茶,揣测今日南宫蝶邀请自己喝茶的动机。在宫廷内外行走数十年,张太医早被世事人情磨炼得精明老练,明白自己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不会天真到真的认为南宫蝶仅仅清茶闲谈而已。
正在张太医出神沉思,突然听到南宫蝶对他说话。
“听说令公子身体不适。”
张太医听后,身子一僵,:
“劳娘娘挂心了。”
“听说需要一味珍贵药材方能转危为安。”
张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南宫蝶面前,磕头请求:
“犬子自幼身体不好,虽精心调理,仍是。。。。如今只差一味千年灵芝来做救命的药引子。请娘娘能救犬子一命。”张太医此刻老泪纵横。
“张太医请起,本宫能帮上忙的自然会帮。区区一味千年灵芝,本宫还是拿的出来的。”
“如月。”南宫蝶扬声道。
“奴婢在。”
“去把之前皇上送我的灵芝给张大人拿来。”
“是。”
张太医拿着装着千年灵芝的木盒,激动的双手颤动,跪着对南宫蝶说:
“多谢娘娘。微臣不知如何报答娘娘。”
南宫蝶笑着说:
“好了。本宫身子弱,以后还得麻烦张大人多费心呢。”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张太医还沉浸喜悦之中,自己的儿子有救了。
南宫蝶突然开口,
“张太医,近日本宫感觉胸口闷热,呼吸不畅。”
“让微臣为娘娘把脉。”张太医收敛心神。
南宫蝶伸出藕臂,露出殷红的玛瑙手镯。
“如何?”
“无碍。娘娘不必担心。娘娘身子本来就有些虚,虚火过盛,应多注意饮食。微臣给娘娘开一些调节脾胃的药就没事了。”
“有劳太医了。”
南宫蝶拿出黄花梨的木盒,递给张太医,
“太医,您看这味道,是否本宫不该多用呢?”
张太医接过,打开盒盖,放在鼻端细闻,突然神色有丝怪异一闪而过。南宫蝶注意到:
“张太医有话不妨明说,此处无他人。您尽可以放心。”
张太医脸上浮现挣扎之色,半晌却如下定决心般,突然跪在南宫蝶面前:
“娘娘,此物不可留。”
“哦?”
“里面含了微量的麝香。”
南宫蝶扶着桌角,不动声色,可是指端发白透漏出她此刻的情绪。
“多谢太医。本宫自不会亏待你的。今日之事勿对第三人提起。”
“微臣知道。那微臣告退。”
南宫蝶揉着额角,挥了挥手。如月走上前来:
“小姐,这就是为何之前您不要皇上绫罗绸缎的赏赐而单独要了这千年灵芝。”
“有些事情要未雨绸缪。我每天让小福子他们出去给我打探朝廷的消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我总不能还装作不知道吧。”
“那小姐打算怎么做。”
“不急。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南宫蝶眼神发出凌厉的光芒,嘴角扬起冷笑。
我都已经如此隐忍了,竟然还如此逼我,那好啊,就不要怪我把这后宫折腾的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