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今朝V

67、婚宴（一）

　　崔安玉道：“鹤老曾吃过一次连城腊肠，赞不绝口，常常回味，并为再也无法吃到正宗的连城腊肠懊恼不已。向东正打听了这个，便下了山，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两月后回来时，带回到了连城腊肠的制作秘方，还亲手给鹤老做了几根，鹤老食指大动，赞不绝口。”
　　李小虎道：“那向东正如愿了么？”
　　崔安玉嘿地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向东正低估了鹤老的脸皮。白吃了人家两个月腊肠，愣是没教。最后向东正只能黯然离开了。”
　　孙青册哈哈笑道：“向东正也留了点心机，虽说每日做给吃，但没把秘方透露给鹤老，向东正离开后，鹤老把二爷给骂了一顿，怪他把什么人都往他跟前推。”
　　崔安玉嗯了一声，“向东正这人，眼高手底，这山望着那山高，年少时拜过数个老师，学了几个月没进展便又去投奔他人了。鹤老称他急功近利，总想着一步登天，试想哪门功夫不是经过十数载乃至数十载才有大成？鹤老虽对着他这人看法不好，但忘不了他那腊肉，天天在二爷跟前发牢骚，二爷实在受不了，又跑去问向东正要来了秘方。”
　　一众人不由哈哈大笑，孙青册道：“也不知这向东正得了什么机缘，竟自创了向氏剑法，据说威力不小。”
　　崔安玉道：“二爷倒曾见过他的向氏剑法，二爷称这剑法虽也厉害，但总觉得有一股阴柔之气，虽利却不能持久。”
　　秦放道：“旁门左道练就的剑法，终究不能与名门正宗剑法相提并论。”
　　向府。
　　听闻青龙帮崔安玉来到，向东正亲自出门迎接。
　　秦放自出行来，向人介绍的身份是富商之子，向东正观秦放气度非凡，未有怠慢，也一齐奉为上宾。
　　向府宅子气派，又因婚娶这人生一大幸事，府内热闹非凡。吉时到了，锣炮声响，新娘子凤冠霞帔，与同样一袭红色喜服的向东正，双双步入喜堂，跪拜天地。
　　雀儿瞧着那新娘子身段极好，忍不住道：“瞧这曼妙身姿，想那容貌也是极好的。”
　　邻座有老汉，平日最爱多舌，听到雀儿这不无艳羡的话，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非也非也，这新娘子身材好是好，但那脸蛋哟，啧啧，惨不忍赌。”
　　雀儿奇怪道：“丑也就丑了，怎么来个惨不忍睹？”
　　那老汉道：“你们外来客不知道，我们这风城啊，有一小清河，风景清幽，有一次向公子带这新娘去小清河踏青，正赶上我老头子钓鱼，那新娘子，带着个面纱，哎哟哟，也是巧，就那么来了一阵风，把新娘子纱帽给吹掉了。”
　　这老汉连连摇头，啧啧两声，手指往脸上比划道：“你不知道啊，那新娘脸上没一块皮肤是好的，那就是被人施了酷刑啊，恐怖了得，也不知这向公子怎么搂着新娘睡的。”
　　瞧这老头说的夸张，一桌人面面相觑，不知是真是假。
　　仪式结束后，向东正挨桌向人敬酒。新娘子据说先前是江湖卖艺的，不喜受这世俗礼仪约束，所以未像常规的娇羞的新娘在洞房红烛下等着夫君，而是与向东正一齐向众人敬酒。
　　猎奇心理世人均有之，敬到崔安玉这桌时，因受那老汉言语影响，一众人不由地去瞟那凤冠下新娘子的脸蛋，但见珠帘微微敛起一侧，露出娇艳红唇，脑袋微微一仰，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露出的光洁白皙的下巴，未有一丝一毫的恐怖迹象，雀儿没由来有些失望，又摇了摇头感慨道：“新娘子那般恐怖，向公子却没有嫌弃，这看来看来，嗯，向公子是真的爱新娘子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瞧了李小虎一眼，“你那莲儿姑娘好看么？”
　　李小虎被雀儿这没由来的话弄得一愣，啜了口酒，“关你何事？”
　　雀儿道：“哦，你既然不谈，说明你的莲儿长得奇丑无比。”
　　李小虎反驳道：“谁说的，莲儿是天下最漂亮的姑娘。”
　　雀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有多好看，有我布姐姐好看么？”
　　布依不由笑了，“拿我做什么比较？”
　　李小虎虽然觉得布依容貌姣好，但在心底还是喜爱莲儿，这也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瞧了眼秦放，嘴上却说道：“天底下谁能比得过布姑娘。”
　　雀儿拍手道：“对啊，你的莲儿比不过布姐姐，你的莲儿丑死了。”
　　李小虎被她吵得烦了，把酒樽一放：“你也丑死了。”
　　那厢有人借着酒劲喊道：“闻嫂夫子容貌赛仙，向公子何不令嫂夫人撤去凤冠，教我等瞻仰瞻仰？”
　　这句话说得极为轻佻，向东正脸色微怒。布依心道这人想必知道新娘子容貌不佳，不知与向东正有何仇怨，想要借此贻笑两人。
　　她本以为两人会借口拒绝，没想到那新娘子握了握向东正的手，仿佛示意他不要生气一般，环望众人，朗声道：“小女子敬酒诸位，本也觉得凤冠碍事，况在座都是江湖人，小女子也以江湖人自居，也不在意那等世俗，只是请诸人莫因此举，将小女子看轻了，累及了夫君声誉。”
　　“嫂夫人行事爽快，不似大家闺秀扭扭捏捏，我等该敬嫂夫人一杯。”
　　新娘子爽朗笑道：“那我便受了这一杯！”话说着，手一扬，便扯去了凤冠。
　　雀儿捂眼道：“不要！”
　　布依也微微愕然，不想这新娘子竟敢以自己怖人的脸示下众人，心底佩服着这新娘子的勇气，在见到新娘子的容貌时，不由咦了一声。
　　原来那新娘子脸蛋不但没什么受刑般的恐怖，反而生得极为漂亮，杏仁眼樱桃唇，顾盼之间，美波流转。
　　“早听闻向公子得了一位美貌娇人，果然如此！”
　　“我们风城第一美便被老向这般娶回家了，可真是羡煞人也！”
　　雀儿惊奇道：“新娘子这般好看，不知适才那老叔为何要贬低她。”
　　先前那老汉，更是惊奇不已，一张嘴合不拢，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左右瞧着那新娘子，怀疑地问向东正，“这真的是你夫人？”
　　向东正见诸位大赞自己夫人容貌，心中得意，虚荣心极大的得到满足，又听这老汉一问，还道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笑道：“老叔这是何话，晴儿自然是我夫人。哦，我明白了，老叔是不能相信东正以凡人之躯，娶了这天上下凡的仙子？”
　　这句话，又再次捧了自己的新娘，这新娘子笑着点了他一指，“瞧你嘴贫的。”
　　那老汉仍不相信，喃喃道：“我在小清河钓鱼时，明明见过的，整张脸都被毁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向东正脸色微微一变，道：“我与晴儿从未去过小清河，不知老叔所言。”
　　一众人纷纷调侃起老汉，老汉一张脸胀得通红，性子上来了，叫道：“大家都知道我不说谎，若若那人不是这新娘子，那你当时带的姑娘是谁？”
　　这般较真一问，酒宴不由得安静些许，众人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这句话，足可引起无限暇想了。
　　向东正脸色倏地一变，一旁的新娘子笑着问道：“请问老叔，是何时撞见我们的呢？”
　　已有人拉着老汉袖子，示意他赶紧搪塞过去，偏这老汉不看眼色，答道：“那，那应该是一年前了。”
　　众人哄地一笑，新娘子道：“我与相公半年前才得相遇，一年前啊，”瞧了向东正一眼，眸中光芒闪烁，意味深长道，“谁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呢。”
　　向东正一张脸阴晴不定：“一年前我正闭关创造剑法，哪得空闲去小清河。老叔别再戏弄我了。”
　　那老汉还待说些什么，被人赶紧拉下座，不由分说地灌了几口酒，另一桌人赶紧转了话头，稍有些僵的气氛，慢慢又活跃起来。
　　向东正此番婚宴，除了邀请亲朋好友，还邀请了诸多武林人士。这些武林人士，与向东正先前并无多少交情，但因听闻向东正创了向氏剑法，颇具威力，所以前来观仰一番。
　　所谓创造，从无到有，无论何种性质，都是一个极耗心神的艰难作为，非集大成者不能为。
　　向东正不过三十许便创立了向氏剑法，无论这剑法威力如何，单这份心智已足够让人震惊。大部人前来参加婚宴，更多的目的，是为了见识一下这个向氏剑法。
　　而向东正，也有借此婚宴向众人展示推广向氏剑法的意图，方便自己以后创派收徒。
　　在新婚夫妇挨桌敬完酒、众人按礼节说些祝福的话之后，便有人将话头引到了向氏剑法。
　　向东正仿佛就等这一句，在人问出后，便令人取了佩剑，道，向氏剑法如何，众人一看便知。
　　所谓何等人关心何等事，在座大部分都是行走江湖的人，本事好不好都要看自己所习的剑法。向东正要演练剑法，一众人纷纷翘首观望。布依等虽听崔安玉转述过陈昭阳关于向氏剑法的评语，但终究并未亲见，所以在向东正让人清出院落，捏诀起剑时，仍不免不了凝神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