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今朝V

29、古怪

　　布依一把将秋月痕推开，瞪他一眼。这是秋月痕第二次强吻布依，这一次，布依虽也恼怒，但不甚先前。秋月痕正色道：“我会救你走。”
　　布依哼了一声，大步走开。外面那俩侍卫早等得不耐烦，若不是知道秋月痕跟着，早就找了进去。
　　经过一片草丛时，一条碧绿的青蛇忽地窜出，顺着树杆爬不见了影。布依脚步一顿，道：“奇怪。”
　　秋月痕道：“一条蛇罢了，在这荒郊野外常见得很，有何奇怪。”
　　布依道：“当初咱在河边吃鱼，也曾在锅里发现这么条青蛇。那蛇艳夫人布下的蛇阵中，也以青蛇居多。”
　　秋月痕笑道：“因一条青蛇便想到蛇艳夫人，太杯弓蛇影了。”
　　布依道：“一条不奇怪，奇怪的是一路上我至少见了五条。”
　　回到囚车时，一旁的独眼胡等几个青山派人正阿谀奉承着侍卫，想要讨块肉吃。侍卫不理，那独眼胡骂道：“赵玩乐这乌鸦嘴，咒老子会饿死，难不成真要当饿死鬼？”
　　布依闻言一怔，忙问了几句，那独眼胡因布依同是阶下囚，对布依待搭不理，布依索性将那块羊膏抛出，那独眼胡立即转了颜色，当下讲了起来。
　　原来赵玩乐与周庆有些交情，周庆生日宴时，赵玩乐曾来过。宴席上见独眼胡吃相不好，便开玩笑称独眼胡一定会饿死。那赵玩乐与周庆并蛇艳夫人深谈一夜，翌日便离开了，临行时嘴中不住称妙妙妙，颇有些欢欣鼓舞。
　　布依道：“那赵玩乐去了哪？”
　　独眼胡道：“疯疯颠颠，谁管他去哪？”
　　布依先前奇怪赵玩乐从何得知地图一事，眼下明白了，这事必是周庆透露出的。周庆委托赵玩乐去偷碧玉笛，可惜赵玩乐事败，便将地图一事告诉了秦放。
　　看似合理的猜测，布依又觉不对。赵玩乐已将地图一事泄露，为何不把幕后主使直接告诉秦放？况且他在牢中暴毙也太突然。况且周庆如真要赵玩乐去盗碧玉笛，为何又找上了自己？可赵玩乐目的若不在碧玉笛，那他去王府做何？
　　秋月痕见布依眉头紧皱，问怎么了，布依将心中怀疑讲了，又道：“你可能不知，青龙帮围困秦放时，曾喊了一句杀掉秦放赏官封爵。如果是为了剑谱，为何不威胁秦放将真正地图拿出来？再者这与赏官封爵有什么关系？这事处处透着古怪，我看没那么简单，你务必要提醒下秦放。”
　　秋月痕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布依身为囚犯，秋月痕也不好与布依多接触，聊了片刻，便向秦放帐篷走去。秦放正将三块地图凑到一起，在烛光下细观。秋月痕给秦放请了安，道：“咱距离那落日洞还有多远？”
　　秦放道：“也就三天路程。”
　　秋月痕俯身看了看，道：“往后路可不发走，偏僻险峻，别有什么埋伏。”
　　秦放笑道：“地图只此一份，只咱知之，若有人提前埋伏，倒教人奇怪了。”
　　秋月痕俯身称是。陆风之道：“山路崎岖，若再来场春雨，少不了泥水喷溅，秋公子洁癖，总该多备几套衣衫。”
　　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秋月痕退出帐篷，到不远处一株松树下休憩。约摸一柱香的时间，有侍卫奔帐篷，低声道：“秋公子访了三户，到一年轻夫妇家取了衣服，还要了些点心，让人给切了羊膏。”
　　李小虎嘿地一声，道：“原来这嘴馋，打牙祭去了。”
　　侍卫道：“还件新鲜事呢，秋公子要了滚烫的开水，加了红糖姜片。”
　　秦放微微一怔，神色有些怪异。
　　李小虎不解道：“这是什么喝法？”
　　陆风之笑道：“你去问小莲姑娘便知。这女孩子嘛，来月事总爱喝。”
　　李小虎神色一窘，挠了挠脑袋，道：“这秋公子又不是女孩子，怎么……”
　　那打探秋月痕行踪的侍卫想了想道：“戏园上有花木兰扮男装替父从军，这秋月痕长的比姑娘还好看，会不会……”话未说完，李小虎便否定了，骂道：“真是戏文看多了什么都会想，秋公子绝不可能是女子，我上厕所时可见他那……”剩下的话说不出了，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休整一夜，翌日出发。布依如厕归来，拖着沉重的铁链锒锒作响，瞧着不远处秦放跨上了灵月，隐约间，似乎朝这望了一眼。
　　布依皱眉道：“也不知秦放有什么毛病，告之了真相为何还这般困着咱……难道被围困时吓破了魂迁怒于我……”
　　方小山挨近布依，低声道：“我瞧这样也不是法，我已偷偷地在路上留了记号，让二爷来救咱。”
　　布依闻言一怔，敲了方小山一指，道：“笨！这附近又不是咱青龙帮活动范围，怎么可能有弟兄看到你的记号！”
　　方上山道：“我瞧着秦放没有放咱的意思，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说不定瞎猫能碰见死耗子呢。”
　　布依瞧着秦放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道：“我已经有了计较。”
　　方小山道：“什么计较？”
　　布依道：“反正能保你周全。”
　　—— ——
　　揽月谷。
　　秦放自碧玉笛管中得到一块地图，只能看出山川形象，却无法判断具体地点。一众侍卫追拿周庆时，意外拿到了另两块地图。这三块地图一整合，顿现山川地貌，经人辨鉴，是卢县南郊的揽月谷。
　　揽月谷四下高峰林立，奇峭险峻，呈环抱式，只从西南角有一缺口，便如碗裂开一道口子。日落夜降，揽月谷内月辉朗朗，那轮皎月高悬，远远望去，那明月便倚在两峰入云处，便如被拖住一般，揽月谷谷名便由此而来。
　　揽月谷地处偏僻，人际罕至，地图中所村记的剑谱藏处落日洞便在揽月谷深处。
　　揽月谷临近三三两两座落着茅屋农宅，陆风之也令人探访，那些农户祖辈居此，只知揽月谷，却不知有什么落日洞。而出人意料的是，进谷探查的侍卫一个多时辰后归来，却称在谷中最西面一座峰下发现了落日洞。
　　陆风之疑窦顿生，请示秦放，秦放道：“既然落日洞便在谷中，咱们何不去瞧瞧？”
　　秦放寻落日洞找剑谱一事，早已通报给皇帝。这明月剑谱非同小可，秦放只带了十数侍卫，皇帝不甚放心，令最近都尉营调出一千兵力，听由秦放指挥。
　　秦放令这些兵力分布四下，警戒谷内环境。待确定安全后，与一众侍卫策马奔进。
　　谷内怪石嵯峨，林高蔽日，藤蔓倒垂，马行不便，一众只能下马。布依与方小山还一众青山派俘虏也被赶下马车。
　　一个时辰后，众人到达侍卫所说地点。但见一峰矗立，算不得最高，却是险峻异常。倒垂藤蔓碗粗有余，隐约见一洞口，刻有落日洞三字。
　　几个侍卫进入洞内，探了探洞口环境，片刻及出，看样子，秦放是要亲自入内。方小山不解道：“那洞内既藏了明月剑谱，说不得也布下机关暗器，秦放直接派人进去找得了，何必以身犯险？”
　　守在峰前的侍卫扬起天将狼师的军旗，迎风猎猎作响。旗面所绘狼作蓄势待发的之态，威风凛凛，狰狞霸气。陆风之道：“祭旗。”
　　几个侍卫提着刀便向独眼胡等几个青山派俘虏走去提起几人脑袋割喉放血。方小山脸色苍白，喃喃道：“不会也拿咱祭旗吧？”
　　布依道：“咱们比青山派那几个脓包有些用处，秦放舍不得哩。”
　　只见秦放一掠袍角进了落日洞，陆风之李小虎等十个侍卫一齐进入。秋月痕本也应跟在左右，但进谷时坐下马惊着了，秋月痕不慎被甩下，伤了胳膊，秦放便令其在洞外照应。眼见秦放入洞，秋月痕眸光闪动，隐有喜色。
　　布依道：“想不到名动天下的明月剑谱便藏在这落日洞内。”话音甫落，忽看着远处一株环抱大树道：“谁在那里？”
　　侍卫下意识向后看，却未发现可疑之处，反应过来时，那布依已趁机向落日洞跳去。
　　洞内光线昏暗，前方火把闪烁，布依知是秦放一众，进洞立即向火光掠去。前方人听到响动，喝道：“是谁？”破空声响，却是两枝羽箭射来。
　　布依斜身避过，笑道：“王爷，是我啊。”
　　李小虎将火把一照，见果然是布依，道：“你怎么进来了？”
　　布依道：“我是来救王爷的。”
　　秦放却是一言不发，其站在火光背影处，布依也瞧不见其脸色。布依身后亦有追进来的侍卫，一边请罪一边要拿布依，陆风之制止了，道：“何来此言？”
　　布依道：“阴小鬼将剑谱藏在落日洞，已有十年之久，然附近村户为何从不知道有什么落日洞？洞口镌有‘落日洞’三字，若经风吹雨打，必有岁月痕迹，可这字痕一看便是新近镌刻的。”她踏前一步，道：“王爷，这是有人给你做了局。此洞必有古怪，请王爷移尊。”
　　其实以秦放的洞察力，如何不知这落日洞的古怪。但明月剑谱为皇族剑法、开国始祖所创，至关重要，怎能假手皇族以外的人？即便明知有埋伏，秦放也必须亲来。
　　李小虎忍不住道：“这洞内既然危机四伏，你为何还要进来？”
　　布依虽然恼怒秦放一直不搭理自己，但受制于人，也只得把这口气吞下，仍瞧着秦放，正色道：“救你一命，放过小山。”
　　只听一人冷笑道：“可惜你谁也救不了。你们，都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