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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微妙 ...

  •   布依立即掀他衣服去瞧,方小山挡没挡住,露出身子青一块紫一块,更有两道狰狞鞭痕。布依怒道:“他们果然对你用了刑!”
      方小山收了衣服,道:“是李小虎打的。”瞧见布依脸色,忙又补充道:“你可别气恼他,他打我其实我心里还好受。”
      方小山与李小虎,两人虽说平日里打来打去,但那毕竟是嬉乐,两人实际感情很要好。李小虎早把方小山兄弟,所以在得知其真实身份时愤怒异常,把方小山好一顿痛打。而方小山则甘愿受些皮肉之苦,好似这样便能缓解自己的愧疚之情。
      只听方小山道:“这两鞭子是刘啸打的。刘啸那脾气你知道,秦放虽交待了不让人动我,但刘啸那天喝了酒,便拿着鞭子没命地抽我。”他嘿地一笑,“小虎骂‘打死他打死他’,我扯着嗓子叫喊,小虎就舍不得了,抱住刘啸不让打,事后还给我拿药。”
      说着说着,泪又滚了出来,方小山怕给布依瞧见,忙擦了去。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咱们怎么落到这地步啦?”
      布依道:“知足吧,昨天我跟着马屁股跑了一天,脚掌都出血了。你好,来了便有车坐。”
      一句话说的方小山哈哈笑了起来。幸亏两人胸怀开阔,再者抱定了秋月痕醒来便能还己清白的念头,所以未有什么感伤悲懊之态。
      这两天秦放禁了布依的饭食,布依饿得前胸贴后背,问方小山可有零食。这东西方小山怎么少得了?把怀中几块饼干、糖果均掏了出来。布依吃得急,一下给噎着了,方小山向一旁侍卫要水,布依道:“没用的,恨我要命,哪有水?”
      方小山便扯着嗓子叫李小虎。秦放此行点了不足二十人,队伍两头相差不过十几丈,李小虎自是听到了。他小心瞧着秦放脸色,秦放无所表示。
      片刻又传来方小山叫声:“问你要些水便不给!幸亏我在小莲面前说你好话!你晚上呼噜响如雷,我都替你埋了,你两天洗一次脚……”
      李小虎神色大窘,秦放心想倒是饿了他两天,与李小虎丢了个眼神,李小虎立即夹马倒回,拿起水囊朝方小山头上砸去。方小山笑道:“好兄弟,再给个包子。”
      李小虎骂道:“谁是你好兄弟?”
      —— ——
      布依与方小山盼着秋月痕醒来,陆风之何尝不是?
      他心思敏锐,兼之跟着秦放时间已久,最了解秦放脾气。打布依一出现,他便能看出秦放心底的欢喜,虽已断出布依是惊花大盗,但一直给其机会。先前拟定交由皇帝处置来消除疑心,但又临时改变主意,要将其留在身边。这一切,只因那张相似的脸。
      布依的背叛却打了个秦放措手不及,也最痛心。这两天一言不发,始终冷着脸,压抑的很。陆风之知歪柳村屠杀给秦放造成了很大打击,是沉疴已久的心病,他怕经此节牵引,别再伤了秦放身体,但想要宽慰秦放,又不知从何说起。
      黄昏时,秋月痕终地醒了。陆风之大喜,待其状态稳定后,便问及布依背叛一事,其实是满心指望秋月痕能证其清白,也好给秦放安慰。孰料秋月痕却摇了摇头,道:“早就劝她不能如此,孰料……”
      陆风之一听这口风,脸上变色:“他真的背叛了王爷?”
      秋月痕初醒过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俊雅的容貌添了些许病态之美。他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她这么打算,实在出我意外。怕我与王爷报信,还教青山派捆了我,严加看护……我劝过她多次……唉!”
      陆风之神色怔怔,万没想到布依竟真这般愚蠢,选择与三流小派合作。直过片刻,他方才回味过来,长叹口气,道:“亏王爷如此青睐他……糊涂啊!”
      秋月痕忽地跪了下来,道:“陆爷,我求您件事。她口口声声让我证其清白,说明她必知道错了,求给她个机会,就对王爷说……”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冷笑,道:“林大人与惊花大盗好个交情!”只见秦放自一株松树后转出,却不知在那听了多久。
      秋月痕脸上变色,道:“王爷!”
      秦放脸色铁青,大步走开。胸腔压抑不住的愤怒、心痛。其实他心里也存着希望,布依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无意中听到秋月痕的话,将他这个希望击得粉碎。因他容貌与自己心底深处的小姑娘几分相似,宽恕他,他却是不知好歹辜负了自己!
      布依那厢也早注意到秋月痕醒来,虽听不到言语,但心道总该是弄明白了。布依见秦放一脸冷峻地走来,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笑道:“怎么样,你总算相信我了吧?”
      秦放冷盯着布依,那眼神如一柄刀子,布依只觉一阵冷冽寒意,正要说些什么,秦放忽地伸手扼住其下巴,字字冷道:“可惜了你这张脸!”
      他之所以对布依这般宽容,完全因为心中深爱的小姑娘。理智战胜情感,对方不珍惜,他也不会一味宽恕。已然动了杀意,说到底,秦放是一个冷酷的政治家。
      布依被扼得生疼,伸手去掰,秦放退后一步,袍袖一甩,大步走开。
      布依与方小山面面相觑,浑不知出了什么事,布依更是对秦放那句没头脑的话大惑不解。临到晚间时,秋月痕方向囚车这边走来。布依忙问秋月痕,秋月痕道:“我已如实告诉了王爷,可惜王爷在气头上,不能相信。”
      布依心道秦放那眼神好似对我动了杀意,怎么清白了反倒这般?她正纳罕着,手突然被秋月痕抓过,后者不知从哪弄来了些几块棉布,将布依手腕包了,好教冰冷的铁链不用直接接触肌肤。秋月痕低声道:“你是女孩子,总该注意些。”
      布依两颊微微一红,抽出了手,见秋月痕盯着自己,道:“你怎么了,眼神怪怪的。”
      秋月痕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布依忽地凑过脑袋,有些难为情道:“真有事要你帮我。”
      布依却是来了月事。
      自歪柳村遭屠,许是受了大刺激,月事一度没有。过了两年才断断续续来了。来这月事又有诸多顾忌,布依游迹江湖,又不能照全,所以这月事来是来了,却不正常。有时三月一次,有时一月两次。长则七八天,短则一两天。
      这次察觉来了月事,布依叫苦不迭,虽然羞窘,但除了秋月痕又实在没有别人可诉。秋月痕听罢两颊微红,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头,道:“你放心,我来办。”
      夜色已深,因着急赶路,一众人错过驿站,秦放便吩咐就地作息。三两侍卫猎来了野猪野兔,架起火烤,晚饭便是这烤肉了。秋月痕吃着一块,故意掉在身上,自称洁癖得很,要去附近农舍寻件干净衣衫。
      远处有零星灯火,秋月痕与秦放知会一声,便展开身形掠去。连访两户,一户是老夫妇一户是鳏居的老汉,第三户才访到一对年轻夫妻。秋月痕打个问讯,讨件干净衣衫,并给出一片金叶。
      那乡野夫妇忙碌一年也落不着一片金叶,震惊之余,那丈夫立即将自己全部衣衫拿出让秋月痕挑拣,秋月痕随手拿了一件,借卧房换了。一阵摸索,不出意外,果然找到数片棉布条,随手摸起枕巾打成小包裹。
      回到驻地,秋月痕给布依丢了个眼色,布依会意,跟侍卫称要去如厕。两个侍卫随行监视,秋月痕也跟着。那侍卫见布依进了树林还往里走,出言喝止,秋月痕笑道:“我也要小解,交给我吧。”
      两人往林深处走了几步,绕到一株环抱大树后,秋月痕把小包裹给了布依。布依性子虽是豪爽但到底是女孩子,从一大男人手中接过这物事,两颊有些发烫,忙到隐蔽处换了。片刻出来,也不看秋月痕,低着头便走。
      秋月痕道:“等一下。”递给布依一只水囊,道:“小心烫。”
      布依拧开塞子喝,入口却是姜糖水。秋月痕又给她一油纸包,道:“里面装了些点心,还有块羊膏,饿着吃。”
      原来秋月痕离开时,那年轻夫妇正好切羊膏,便让给切了些,又想及女孩子最好喝些姜糖水,也问着要了。秋月痕笑道:“那对小夫妻眼下指不定正在吵架呢。”
      布依道:“为何?”
      秋月痕道:“我走时听那丈夫埋怨那小娘子老盯着我看,还嫌羊膏给切大了。我长这么好看,可真是罪过了。”
      布依骂道:“真是不害臊,就这么夸自己。”
      布依肚子微寒,喝了姜糖水好多了,又吃了几块点心,那羊膏有些膻,布依未吃。怕耽搁久了引起怀疑,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布依也不知是喝了热水还是怎地,心里暖暖的,回头瞧秋月痕,秋月痕虽换了身粗布衣衫,但风华难掩,月光下,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布依,便是那浊世中翩翩佳公子。
      布依感觉有些微妙,忍不住走到其身侧,伸手捏了捏其掌心,道声谢了。正要收回手,却被秋月痕一把拉到怀里,后者薄唇紧接着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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