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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水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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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王驼子早已死去,这几日给众人上茶倒水的,却是另有他人。一时众人都未说话,看着王驼子的尸体,不寒而栗。
陆风之喃喃道:“惊花大盗心智超人,竟敢活跃在咱眼皮底下。端茶送水,他若是有心害咱的话……”
众人只觉彻骨寒意,阵阵后怕。
布依道:“这人剥了王驼子脸皮戴在脸上,又是狡猾,前几日王驼子说是嗓子难受,那便可能是他下了药,要知人的声音是无法模仿的。”
陆风之一下想到了什么,道:“昨日王驼子出府拿药,这侍卫的死说不得也是他做的,因为是府内的人,侍卫全无警惕,所以才轻易被人割了喉,那朱大人怕也是着了此道。”
刘啸仿若从起始的震惊中回味过来,跳将起来,骂道:“惊花大盗,你妈的是有种!”
布依微微一笑,道:“我瞧这可不是惊花大盗的作为。”
一时之间,王驼子被人割了脸皮假冒的事在府内传开。众侍卫表面强自镇定,内心却是忐忑不已,瞧着对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古怪,生怕对方便是被割了脸皮潜伏的。
陆风之虽不敢确定这凶手便是惊花大盗,但也怕此人故计重施,便着人一一去捏捡侍卫脸皮。想到布依的话,刚要问问布依如何对茶道这般精通时,那方管家来报:“林大人,府外有位公子求见,自称是您的表兄。”
布依狐疑道:“表兄?”
管家递来一瓷瓶,道:“那表兄说托大人的灵丹妙药,他的伤已经好了。”
那句“我哪来什么表兄”还未出口,便生生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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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瓶,白底青花小瓶。
那是布依的小瓶,里面装的是极品金创药,行走江湖受伤之际,布依没少用它。那日在山郊茶棚中,布依令那老伯给林安收尸,临到拍马离开时,布依鬼使神差地将这金创药抛给了老伯。
布依内心已翻起惊涛骇浪,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原来是表兄来了。”出了府,只见翠柳下背对着一男子,身材颀长,一身白衣,气度不凡。那男子听到脚步声缓缓回过头,容貌极是俊雅,他看着布依,眉眼的笑容更是温柔如水,“布依,好久不见。”眸光熠熠,声轻如絮。
这男子,正是先前重伤的林安!
这时陆风之与刘啸也走出,瞧见这男子,不由地相对一眼,陆风之暗道布依已是仪表不乏,未曾想这位表兄,气质上不说,容貌更是出众,那因‘看杀’而死的卫玠,想来也不过此。
那刘啸则咂了咂舌:“贼俊、贼俊!”
陆风之向这俊雅之士行了见礼,问起称呼,这男子答道:“在下姓秋,贱名月痕,知表弟在此擒拿惊花大盗,又慕王爷英名,特地赶来,妄尽绵薄之力。”
客套一番,陆风之将秋月痕迎进府。这秋月痕容貌俊雅,一双桃花眼如若秋水,泓波漾漾,脉脉含情,那些丫环们偷眼一瞧,心潮已荡,被其眸光扫到,更是霞飞粉面,娇羞无限。
聊到兄弟感情,秋月痕颇有微词,瞧着布依,道:“这个表弟,为了赶着来王府上任,把我这重伤表兄扔在茶棚,让一赶驴老伯给我收尸。”
陆风之讶然道:“有这样的事?”
秋月痕哼道:“这还不止,那收尸的钱,还是从我腰包里掏的。”
众人一怔,哈哈大笑,刘啸道:“你这表弟现在可是争气,在我们王府待一天便赚百金,眼下他已有了四百金,秋老弟尽管开口问他要!”
聊了会儿,天色已是不早。吃罢饭,陆风之让管家给秋月痕准备房间,秋月痕拍了拍布依的手,道:“我跟表弟许久不见,可是想煞,今晚我就睡表弟房间,来个抵足而眠。”
布依眉一挑,本要找借口拒绝,忽地转念一想,这林安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待在眼皮底下总比别处好。布依也微笑道:“我也真是想煞表兄了,不过府内情势不同往日,表兄可要帮着弟弟捉到那惊花大盗。”
两人携手而归,一路说说笑笑,看那形态却是兄弟情深。到了怡竹园,刚进了房门,前一秒还欢声笑语的布依忽地出掌向秋月痕打去,速度迅疾,招势狠决。
秋月痕却也早有防备,身子灵巧,堪堪避过。秋月痕道:“你就这么报答我?”
布依道:“什么报答?”
秋月痕道:“若不是我杀了侍卫做掉朱城,你早就暴露了。”
布依虽早就凶手便是秋月痕,但亲耳听到他承认,瞧着他那俊雅如谪仙的容貌,想着那惨死的侍卫,后背不由发凉。布依双眸微缩,道:“林大人这般狠心?”
秋月痕微微一笑,道:“咱们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何必装什么菩萨心肠?”
布依讥笑道:“是啊,早知我该在茶棚一剑戳死你!”说罢又是出掌攻去。
秋月痕身子一掠,轻轻避过,笑道:“你不用对我出手,因为我不会给你添麻烦。”顿了顿,“惊花大盗小姐。”
布依呸了一声,道:“什么小姐,什么惊花大盗。”她舔了舔嘴巴,“我不过是给惊花大盗在府内踩点。”
秋月痕道:“哦,原来是这样。”说着就如同戏台上的书生公子对着那小姐一般,给布依弯腰一揖,“那就请惊花大盗的腿子小姐,放小生一命。”
布依瞧着他这般作态,想笑,又偏偏忍住。秋月痕打了两个哈欠,坐在床沿,双脚踢掉靴子,一翻身,便上了床。
布依生气道:“你干吗?”
秋月痕的声音听着些许慵懒,道:“当然是睡觉喽。”
布依瞪着他,片刻,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神情松了下来,道:“你真不会怜香惜玉。”
秋月痕一时没明白,布依道:“看戏文上,男女共处一室,都是男的打地铺,你却好,睡在床上,那打地铺的岂不是我?”
布依说这话时,眉梢眼角露出一丝小女人的情态,秋月痕一怔,哈哈大笑起来,道:“你不打地铺,我也不打地铺。”将身子往里一挪,“说好的抵足而眠呢。”
布依本想用言语将秋月痕挤兑下来,未曾想这他这般厚脸皮,她正待发火,瞧着秋月痕嘴角的促狭笑意,心道你这是故意地教我恼怒,我偏偏不如你意。几步走上前,道:“好,那就抵足而眠。”说罢便开始解衣带,手一挥,那衣袍便除去了。
瞧着布依又去解中衣,秋月痕吃了一惊,道:“你……”
布依笑道:“怎么,怕了?”作势去撕中衣,也便在此时,光芒一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疾向秋月痕刺去。
秋月痕立即出手去格她手腕,嘴里发出“咝”的一声,脖颈已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一道血线,血珠渗出。
秋月痕道:“你好狠的心。”跳下床铺,从衣橱里抱出床被铺下,背对着布依卧下。
布依三番两次出手,均未将秋月痕拿下,心中着实恼火。这秋月痕明明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却不戳穿,甚至冒充自己表兄跟随左右,布依也摸不着他心里想些什么,又是憋闷。
秋月痕却好,睡在地上一会儿,竟打起了轻酣。布依气得肚皮炸了,跳上床嘭地仰倒,左右翻转,弄得床铺吱吱作响。布依暗道明日便要动手了,这时间如何也不能再推了。这秋月痕留着怎么也是个祸害……
不知过了多久,布依忽地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我真是失败,在王府潜伏了几天毫无进展,眼下真的林安来了,我暴露是早晚的事……唉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忽地跳下床,几步奔了出去,扑通一声,竟是跳进了池塘。
秋月痕躺在地上看似随意,实则全身紧绷千分警惕,谁知道后面的狮子会什么时候扑过来。他听到布依言语失落,暗自好笑,心道看你卖什么关子,待听到布依跳进池塘,却是一惊,本想起身却又强自压抑住,暗道我不信你是真的投水自尽,便瞧瞧你的花样。
那池塘自布依跳进后片刻又恢复平静,偶尔风起泛起涟漪。又过片刻,仍不见动静,秋月痕心中已是焦急,一个人内功再好,也不能屏气到这种时候。便在此时,只见布依已是浮了起来。
秋月痕心道糟糕,这丫头许是心头压力大,一时梦魇跳了水。手掌在地上一撑,身子已如狡兔般跃了出来,他临到池塘却又偏偏停了下来,笑道:“表弟表弟,你玩什么呢。”
试探三番,布依不见反应,秋月痕心中已慌,一步跳下水,将布依翻过来,月光下,只见布依脸色苍白,鼻息微弱,正要揽着布依向池边游去,忽觉腰下两处穴道被人点住,秋月痕一惊,知道着了道,回掌便向身后抓去。
布依如游鱼般滑开,眸光狡黠,笑道:“表兄,水底有好东西,你去水底玩嘛。”
秋月痕腰上穴道被点,两条腿便划不动,只凭两只手摆动浮在水面上。布依几下游过,挥掌打了过来,秋月痕忙于招架,身子便如石头般往下沉。
秋月痕笑道:“水下好,表兄怎舍得自己玩。”待布依又一掌袭来,身子一侧,忽地紧紧箍住布依手臂,两人便一般沉下去。
布依狠踢了秋月痕一脚,刚探出脑袋,那秋月痕一掌又把她摁下去。有侍卫听到声音奔近察看,秋月痕道:“没事,我跟我表兄玩呢。”话音未落,脑袋也被布依摁了下去。
几次三番,两人都呛了几口水,一齐浮到水面上,大口喘气。其时夜清月明,布依全身湿透,衣衫凌乱,里面紧缠的裹胸布也已松散,风光半露,兼之在水中身子微微起伏,点点光芒下,那贴在鬓角的湿发,那沾着水珠的唇瓣,更添诱惑。
来不及反应,秋月痕的唇已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