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白日·梦》赫清尘

25、Memory II

　　后来她还是被抓了回去，并且被同伴背叛。人类就是这种自私自利、胆小怕事、落井下石的生物，我希望她能补上这一课。我来到她的面前，准备告诉她我爱她，希望她能跟我走，如果她想要自由，我就陪着她海角天涯。出乎我意料的是，小星的情绪会那样失控，还来不及听我的解释，她竟然心脏病发作，就此停止了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少女的铁青脸色和酱紫双唇。

　　人类原来是这么脆弱的东西么？

　　之后发生的一切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小星在我怀里停止心跳的那一刻，我的心也结了冰。当我再次清醒时，我已经回到了冰原，族人们正忧心地看着我。

　　“我怀里的那个姑娘呢？”我疯了似了四处寻找，没有小星的影子，连尸体也没有。

　　“我王。”长老拄着拐杖来到我身边，“那个人类孩子已经死了。”

　　“那尸体呢？”只要肉身还在，我想尽办法总能让她复活。

　　“……尸体在三天后莫名消失了。”

　　消失了？怎么会？

　　不相信的我在幻城和南极寻找了整整三年，都没有发现小星的任何踪迹，于是我在人间游荡，寻找心爱的姑娘。直到十几年后，有几个人类的异能者居然妄想猎杀在人间的魔神，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叫“杀魔大会”。狼族和狐族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在他们的杀魔行动中被猎杀，我决定去会一会这几个异能者。

　　我心爱的姑娘总能给我惊喜，她竟然是除魔者！当她举着可笑滑稽没什么用处的除魔针刺中我时，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矬。当然，我故意变成丑陋的模样吓唬那些异能者，所以她可能无法分辨我的情绪。见到她，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无计可施之下，我决定先离开老屋再说。

　　回到魔法树林后，我辗转难眠，于是打算再去老屋确认一次。在树林里，我看到她和一个俊美冷漠的青年拉拉扯扯，不由自主地瞪了她一眼。结果那个混蛋丫头色迷迷地看着我，还谄媚地笑……真是气死我了！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德性。所以尽管后来我发现她并不是除魔者，只是在梦中误闯入老屋后，我还是难掩妒意地小小惩罚了她。

　　然后，她盯着丑陋的我，捧着我的脸温柔地说：

　　“你明明长得不是这副样子，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起来这么可怕呢？”

　　我定格了，平静的外表下是澎湃的心潮——我心爱的姑娘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还知道，她的全名原来是“星风”，从星星吹来的风，怪不得如此向往自由。

　　星风的表情有些痛苦：“你先放开我，让我起来好吗？这样的姿势实在让我很辛苦呐！”。我无意间弄痛了她吗？我连忙轻柔的扶起她。

　　“昨晚那只魔物也是你吧！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那是条件反射。”她轻柔地抚摸我受伤的手。

　　第二次，我被她镇住，连恢复原貌都不知道。

　　不知道星风曾经经历过什么，她外表长大了，个性也比小星复杂……正如我说担心的那样，她变成了“色母狼”！

　　就在她扑向我吃我豆腐时，她的梦醒了。

　　现实中的星风和梦境中诧异很大，有些冷漠，还多了我看不透的东西。陌生的星风让我心慌，她在人类中也有着复杂的人际关系，那些人中还有不少男人！星风完全记不起我们的过往，在她爱上我之前，我决定用各种方法缠住她，杜绝其他雄性生物的觊觎目光。

　　六个异能者里有一个阴阳师的后裔，叫做土御门佐。有一次星风和追求者甲通信，我才发现“阳痿”就是土御门。那个家伙在我心爱姑娘的身边蛰伏了三年，他的目的何在？

　　答案很快揭晓了：因为星风从小跟着我学习术法，失忆后依然有着潜藏的力量，异能者们看上了她！

　　继“杀魔大会”后，阴阳师又一次把星风拉到了鬼城酆都。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带走她，恐怕她就要陷入沉眠，担当什么假冒的亡灵接引神了……话说回来，梦中星风狗腿的样子真是可爱！我差点克制不住吃了她。

　　从那晚起，我每天都会爬上她的床，还从魔界搜罗了大量趋赶梦魇的植物。我知道星风最近很辛苦，睡觉时不停地被梦境和现实争抢，白天难免困倦。我心疼地想：改天在家里放些达米阿纳和夹竹桃，最好能激起她的情欲和爱意，早日爱上我，成为狼族的王后他人就无法夺走她。

　　土御门是简直就是嗡嗡叫的苍蝇，厚颜无耻地找上门要星风陪他驱魔。他自己就是阴阳师，要我的姑娘陪同做什么？我可不能让星风和那只不怀好意的大色狼在深夜独处。

　　这次出现的是“嗜面”，不过是魔界的低级魔物罢了，我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我的大意造成了不好的后果，星风遭到了嗜面的突袭。想不到星风竟带着层层面具，还都是些集人类恶习之大成的丑陋面具……我的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她到底还有什么我所不知的秘密？

　　是变幻莫测的风，一不小心就会从指间溜走。为了绑住她，我把她带回了幻城——有着少女小星，魔物秀水的回忆的幻城。当她想起一切，从梦中醒来后，我打算告诉她我对他的爱，福利院的真相，我对她的思念悔恨和长久的寻觅……我希望她原谅我无心的欺骗和失当的醋意，我希望她对我说：“我也爱你。”。

　　从绝望中产生希望，希望后又是什么？星风清醒后的态度揭示了答案：希望破灭后是绝望。

　　我的姑娘终究不同了么？她说：“梦境无常，皆为业妄。如真似幻，水月镜花。”；她说：“我若是小星，便不会带上那些累赘，离开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她说：““我从来就不是你的主人，别再缠着我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的姑娘可以骂我，可以打我，怎么可以说不要我？！是打算彻底把我从心版上抹去吗？

　　我是魔界的高阶魔神，我是统治狼族的银背雪狼王，我无法接受心爱姑娘的忽视。不加思索地，我口出威胁：“星风，你似乎忘记了……我说过，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害怕吧，然后屈服，我会用行动表达我深沉永久的爱。或者，你怒不可遏也可以，至少我多了和你沟通的机会。

　　可是星风很平静，她淡淡的笑击溃了我，我不知道是该为被她遗弃而痛苦，还是为她的长大而微笑。我终于知道，星风已经不同了，也或许我从来不曾认清过她。

　　我本是南极冰原高贵的狼王，冷冷地旁观着世人，我从不是心软的人，但是星风是我的魔障。既然不忍心伤害她，习惯了顺从她，我最后带她离开了幻城。

　　星风，你不愿意做我的主人，用爱缚绑住我，我就听你的话。你不允许我缠着你，我就和你保持一段……不，一点点距离。但是，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所以，我心爱的姑娘，你就等着接招吧……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