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拾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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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着他干嘛？”叶萧寒蹙眉看了看跟在陆竹遥身后的本哲，“还特意去苏州把他带出来。”
本哲今日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揪着陆竹遥的青衫，神色怯懦。
“金陵和苏州离得也不远。我担心他一个人在那儿又被人抓了。”陆竹遥道。
叶萧寒没再说什么，看了看群山之间那一道狭小的缝隙，入口旁有一块青黑色的大石头，上面用丹砂龙飞凤舞地书了“又一村”三个大字。
“又一村......这名字倒是有趣。”陆竹遥念了念这三个字，“这里四处环山，还有树林荫蔽，看上去往里似乎无路可行，却实有一村，真应了那句‘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不知里面是否别有洞天，可否为一世外桃源？”叶萧寒道，便走入那一缝隙。
可当他们进入村子的那一刹，着实吃了一惊。
里面土地贫瘠，门户都紧闭着，可见人烟稀少，偶尔看见了一两个人，却都是面如死灰，阴郁憔悴。有几户人家门口匍着大黄狗，见了人也不叫，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之状。
陆竹遥和叶萧寒心下有些疑惑，本哲紧紧攥住陆竹遥的衣衫，跟着二人往前行走。
三人又行数十步，这才看见有一扇破旧的大门开着，因为天色暗沉了下来，那门里幽幽亮起了昏黄的光。
叶萧寒将陆竹遥护在身后，慢慢靠近那个屋子，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太太，她戴着一块灰色的大头巾，眼睛一样的浑浊无光，直直地看向前方。脸上皱纹颇多，沟壑纵横，模样有些瘆人。
她的脚边有一只瘦得似乎只剩下骨头和一张皮的黑猫，但那只猫长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它盯着陆竹遥身后的本哲，张大嘴巴，弓起身子，像是要咬人，最后只发出一声“喵”的叫声，却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本哲吓得又往陆竹遥身后一缩，甚至有些发抖。
那老妇人僵硬地低头看了看叶萧寒手上的月白软剑，古怪地笑道：“又是江湖中人？”
“又？”叶萧寒重复。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内传来隐隐的争执声。
“要进来就进来吧。”老妇人慢慢弯腰抱起了脚边的猫，不多说什么，转身步履蹒跚地走进屋子。
叶萧寒和陆竹遥对视一眼，还是跟着她进了屋，本哲虽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缩在陆竹遥身后一起进去。
屋内有两人面对面站着在起争执，其他还有三五少年少女坐着看热闹。
“休魂草生在雪域，玄欢教在中原境内，怎么可能得到休魂？”一个少女双手抱胸，站在屋内正中央，正是那菩提岛的大小姐。
“去一趟雪域对玄欢教不难吧？一株休魂，有何难得？”尘云门少主章沐阳道。
“呵。”少女挑了挑眉，发出一声嗤笑，“休魂可是毒草之最，极为罕见，常年生活在雪域的人也未必能寻得，何况中原地带的人？我该说章少主这是太单纯了吗？”
“但已有人指证玄欢教了，再说，他们本来就作恶多端。”
“怎么就不会是污蔑了？玄欢教可是很久没有出来作祟了吧？你们这是偏见！”
“连崖不久前武林盛宴刚受挫，想来也不会那么快就蹦跶。玄欢教就是太久没有行动才更可疑。”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凭一个没来由的指证，就一口咬定，简直荒唐！我们菩提岛，其他不敢说，药物是绝对精通！”
“你如此维护，你们菩提岛会不会与玄欢教有什么见不得人勾当？”
“我呸！”少女的手触上腰间的长剑，却被冥雨宫的惊蛰拦了下来：“凤姑娘，别人家里，不要动手。”
少女脸色阴沉，最终却还是把手移开了。
“老人家，您这儿房子也不大，这儿这么多人，可怎么借宿？”叶萧寒出口询问，屋内的少年少女们这才留意到他们的存在，纷纷抬眼看去。
“这又是谁？”章沐阳问，语气不善。
“我儿子他们一家在村东，他那儿也有三个空出来的屋子我带着你们去那里留宿吧。”老妇人沙着嗓子道，从桌上端起一盏油灯往屋外走。
“我也要和你们过去。”那少女道，匆匆跟上。
叶萧寒惊讶地看去，却对上少女一张笑嘻嘻的脸。
“菩提岛少岛主，凤楚歌。前辈请多指教啊！”
老人带着他们到了村东的一个屋子外，却停下了脚步：“里面就是我儿子和儿媳的屋子，他们素来不待见我，你们进去了，也别说是我带你们来的。”
“古怪的老人。”凤楚歌看着那老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嘟囔一句。
陆竹遥扣了扣门，片刻之后门才打开，里面的人钻出一个脑袋，那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下巴上有一圈青色的胡渣，看着面容憨厚。
“江湖中人？”他看了看他们的打扮，先是疑惑，转而又悟道，“是听说了又一村的事情吧？果然会有人查过来。你们……进来吧。”
屋内虽陈设都很简单，但却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矮凳上还坐了一个穿着红棕色宗裙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那孩子看见几个生人，倒也不哭闹，只是瞪大一双眼睛静静看着。
“主人家，方便给我们讲讲死者的具体情况吗？”陆竹遥问。
“那人是个孤老头，平常独来独往的，出了名儿的怪性子。”那男子道。
“怪？你们这整个村子都很怪啊。”凤楚歌道，“都死气沉沉的。”
“村子之前还不是这样的，也是从一年前开始，总是闹旱灾，土地庄稼才会变成如此，村里人也都不大出门了。”
“那……主人家可知道那个老头叫什么名字？”叶萧寒问。
“我想想……他十年前才到我们村来，刚来时我妻子还去慰问过他，好像叫……”
“叫安晟。”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妇人开口道。
“安晟……”叶萧寒低声重复，总觉得熟悉，喃喃了几遍后突然震惊道，“安晟？是他？！”
“前辈你认识吗？”凤楚歌问。
叶萧寒看了她一眼，却是压下了眼中的震惊：“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凤楚歌挑眉，神色有疑，“虽与我而言，您是前辈，但再怎么说，您也不比我大多少，与一个孤老头可为故人？”
“对，就是一位故人。普通的故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拾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