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安巷》JK东

2、第一章

　　阿才坐在巷口的吞着馄饨，口中质感糙的很，可是阿才是这个地方的常客。刚开始来这儿时，老板看阿才衣着华贵，又独来独行以为是外省人，想要狠狠地敲他一笔。不料阿才比他还了解当地的地价菜价，当时就甩得他哑口无言。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老板为了赔罪每回阿才来都送上二两隔壁酒坊子的5文一壶的汾酒，阿才每次都笑纳，一来二去阿才就成了馄饨铺子的常客。
　　寒冬腊月，馄饨铺子特别的受欢迎，砍柴的，挑担的，哪个路过的都想进来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再走。只听靠门的爷们就着大嗓门对对面的爷们扯闲话，“老兄你可知道最近咱们城里要出一件大事儿。我在宰相府当差的侄子说宰相府的小闺女儿可是要嫁给咱们的太子爷喽。他奶奶的，这老陈头可真有道道，这下子他老陈家可就稳喽。”阿才听着心中诧异，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埋头吃面，过会儿对面坐了一个穿着狍子皮脚下两担子柴的柴夫，长相白白净净，吃相也斯斯文文的，最难得的是那狍子皮的衣服竟没有一丝动物的腥臭味儿，反而渗出淡淡的茉莉花香。阿才心生疑惑却也不动声色的大口拉拔饭菜好快些结账。等付钱时，阿才发现自己的钱袋被来时路上“不小心”撞到的毛孩子给顺走了。正欲拿腰间的玉滴子抵账，对面的柴夫突然张口了，“小哥看是这儿的常客，今儿若没闲钱跟老板赊账记册子上也是行的通的。”阿才点头致意：“多谢，不过你瞧门口那几个大字儿‘店小利薄，恕不赊账’，我也不好破了规矩不是。”柴夫点点头，“也是，不过你这个玉滴子给了不懂他的人可就可惜了，不如这样，左右你也顶一碗馄饨，我今儿身上一共带了2两3吊钱，全给你，这个你卖给我如何？我就枉做小人了，哈哈。”阿才点点头，“也好，一碗馄饨也就几文钱，如此你还叫我少赔了些。”阿才付了钱便匆匆走了，柴夫把玩着手里的玉滴子若有所思。
　　巷子隔了两条街就是相府，今儿相府歌舞升平，原来是陈老太太66大寿。太子爷今儿也来给老夫人祝寿，相爷自然是奉若上宾，携着全家老小一起请着太子爷去前厅的戏园子看戏。太子爷也是十分给面儿，撂了寿礼，给老太太拜了寿愣是不动位置的陪着热闹了大半天，直到大下午，开了席，女眷上了座儿，太子爷才去更衣。走着路上，迎面碰上府外刚回来小厮打扮的阿才，阿才见了太子赶紧低头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看了小厮一眼，没绷住，笑了，也不叫人起来。太子爷旁边的随从心生疑惑，却也不敢说话，毕竟那是个小厮，太子总不至于是个断袖吧。太子张口：“你可知道，我等你可有一阵子了，今儿父皇是叫我拜寿，可没说我要一直陪着。说吧，阿才，你这是哪儿去了。”阿才见被太子撞破也不恼，稳稳当当自个儿起了身，答话道：“即被爷撞见了，我便也无所谓了。你叫我换身衣服去罢，今儿祖母生日，求爷念在你我旧识份上给我个空儿，明日爷再来，我一定当着爷的面儿亲自向父亲请罪，如何？”太子一改容颜，蹙了眉，冷言道：“你听到些什么了？就这么不待见我？”阿才不说话，太子缓了缓神色，张口打破尴尬的气氛：“也是你性子如此，从来不求人的。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惊动陈丞相，你快些收拾罢，我在席子上等你。”阿才见太子如此，心里一紧：“爷，等等。”太子温了容颜，回头看向阿才。阿才支支吾吾说道：“爷，我的性子您也知道，实在野的紧。如果实在要办喜事的话，不如把边阳公主许配给哥哥。左右公主也是殿下的亲生妹妹，也喜欢我三哥的紧。”太子眯了眼睛，声线都有些发冷：“阿才，看来是丞相太惯着你了，父皇的圣意你们也想逆。”又是一阵沉默，太子叹了口气，开口道：“也罢，既然丞相宠你，我便卖丞相个人情，今日你身子不大爽利，你祖母的寿宴你就别去了。”阿才面色终于缓了一缓，跪在地上：“臣女陈梓昕跪谢殿下恩典。”
　　夜半，相府还是张灯结彩，屋内的气氛却冰到了极致。相爷面色白到了极点坐在椅子上，阿才跪在地上，后面跟着一群小厮丫鬟也跪着。相爷手拍着桌子，大怒道：“说，是哪个不要命的，告诉四小姐消息的。不说，就全给我跪着，四小姐身子弱，倘若跪出了病，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打铺盖卷儿滚蛋。”阿才向父亲磕了个头，“父亲，不是他们说的，是上次进宫边阳公主和我说的。”相爷怒气更深了，“放屁，陛下前几日才帮太子物色身边人，你上次见公主什么时候？至少也得三个月以前了吧！”阿才面不改色：“圣意难测，父亲又怎么知道陛下之前可否有这个想法，和公主说过，好叫公主灭了对三哥的念想呢！”相爷怒极手抖发颤：“那就更，你，你这是把我们一家置于何地呀阿才。”阿才对着身后跪着的一群人说到：“大家折腾一天也累了,都散了吧。”相爷的脸色黑到极点，残存的理智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沉声说道：“都下去吧，嘴都给锁严实了。”等人都退下，阿才低头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就是为家里想才如此的。父亲想，倘若我嫁过去，陛下眼下用的上我们家自然会善待我们，可是凡事盖不过一个权字，功高位重，将来如果有了孩子，母戚势大。依陛下的性子，父亲认为陛下会留我们到几时？禹妃先例在前，父亲是真的相信当年禹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偏偏在刚要享福的时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造反？而公主嫁过来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不犯大错，陛下那么偏疼公主，总归是念着我们家的好的。左右陛下眼下是想拉拢父亲，不如我们借着公主的名义换一换也不越矩。”相爷半天不吭声，过了半晌终于开口：“阿才呀，以后也别自作聪明了。父亲肯让你嫁过去，今日护着你，明日也绝不会叫你走禹妃的老路。去给你祖母拜寿去吧，你祖母可念叨你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