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劫（紫宫太一X鱼晚儿）》李夸父

27、布局

　　寂寞侯说道：“若要完好无缺地逼出龙气真身，必须要以惊鸿古剑刺破太极玄命池，泄出龙气之后，立刻杀死紫宫太一。龙气无处附身，不出三刻便会归化天地。祸皇必须要在这三刻之内，以惊鸿古剑自逼龙气。祸皇的紫龙之气若能降服太极玄龙气，便能将其引入千流影身上。”

　　“若紫龙之气失败呢？”六祸苍龙捻着衣袖，冷笑着问道。

　　“龙气尽失，气运改变，这就是代价。”

　　六祸苍龙只是冷笑，眼前安之若素的军师寂寞侯，似乎已经不太值得信任。他当年精心策划造天大计，才聚得这一身紫龙之气。如今，一个小小紫宫太一，就要紫龙之气以生死相搏？可笑。

　　深山之中，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正遥遥对坐。紫宫太一在飞龙峰上盘坐运息，龙气游走全身，身上无一处不舒坦。虽然他没有睁开眼，但是心境澄明，对面山峰上的红衣女子一举一动都在他心中，看得清楚。

　　鱼晚儿高坐悬崖边上，惊鸿与她相向而立。鱼晚儿一动不动，灵识已经进入剑身的阵法之中。

　　突然她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来人的气息十分熟悉。晚儿缓缓回过身去，看见了阔别已久的病阿叔。

　　“病阿叔，是你……”晚儿心中又惊又喜，投入病阿叔的怀中，喜极而泣道：“病阿叔，晚儿一直以为你已经……你原来还活着。”

　　病阿叔怜爱地抚着晚儿的后背，低声说道：“傻鱼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病阿叔还答应过你，要和你生许多的小鱼儿，我教他们练武，你教他们赚钱。这些事病阿叔都还没做到，怎能就此离开？”

　　这些话，都是病阿叔还在失智时，跟鱼晚儿念叨的戏言。

　　鱼晚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前的男子饱经沧桑的脸上尽是柔情。“病阿叔，原来你还记得这些事。”鱼晚儿欢喜地说道。

　　“只要是从心里说出来的，又怎么会不记得？晚儿，嫁给我！”汲无踪抱紧了鱼晚儿，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病阿叔……”鱼晚儿也抱紧了汲无踪，两人曾经天人相隔，此刻方知互相守候是多么幸福的事。

　　他们俩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晚儿逐一看过去，是酒党的人。大家脸上都是一派喜庆雀跃，吵吵闹闹的，好像要给汲无踪和鱼晚儿办婚礼。

　　酒党的主席买醉人也出现了。他慈爱地笑着，拍了拍晚儿，又拍拍汲无踪，说道：“恩公，今后你就是我们酒党的女婿了。”

　　鱼晚儿虽然欢喜，却也有点害羞。汲无踪却牵着晚儿，坦然地叫了一声：“岳父大人”，把买醉人乐得开了花。

　　“哈哈哈哈，有晚丫头和恩公在，我们酒党又可以回到过去的日子了！”

　　“嘻嘻嘻嘻，那就不怕再次被那什么破法云子灭党了！”

　　晚儿听得心中一动，她与病阿叔十指相扣，生怕再次失去对方。失而复得的心情，是万死不夺的忠贞。

　　突然，悬崖上的天空突然暗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太阳早已被屏蔽在云层之后。

　　晚儿紧握着病阿叔的手，却看不到病阿叔的人，她心中一阵发慌。

　　“难道要下雨了？”酒党中有人喊道。

　　“快去那树下避一避！”“哎呀你傻了吗？雷雨天不要去树底下吼！”

　　病阿叔温暖的手始终握住晚儿，让她安心不少。两人默契地走到一块突出来的大岩石底下避雨。买醉人默默地坐在岩石上方，注视着四周的情况，守护着这对有情人。

　　“病阿叔，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晚儿的眸子在黑暗中依旧闪闪发光，就像星星一样。

　　汲无踪轻轻吻了吻晚儿的双眼，把她的手收入自己怀中以免着凉，这才回答道：“我根本没死，只是诈死骗过六祸苍龙，好专心参透剑阵，去对付他。”

　　“病阿叔你太过分了，明明没死，却不来见晚儿！”鱼晚儿嗔怒地捶了汲无踪胸口一把，汲无踪轻轻一笑不说话，鱼晚儿忍不住趴在汲无踪胸前哭道：“病阿叔，你走后，晚儿一个人真的好难过。吃饭，睡觉总想着你。”

　　“晚儿，你是想嫁给病阿叔吗？”汲无踪毫不掩饰调笑的语意。

　　“是！”鱼晚儿也不扭捏，“哼，你吃本鱼的穿本鱼的花本鱼的，想不对本鱼负责么！”

　　汲无踪被晚儿的坦诚和理由逗乐了，抓住他怀中那两只葇荑，“那病阿叔就成全你！”

　　“嗯？”还没等鱼晚儿明白过来，病阿叔已经拉着她走进一间喜堂中间，灯笼高挂，嘉宾满座，自己则换上了凤冠霞帔，一切都像梦中一样。

　　待她盈盈走到喜堂中央，便跪拜坐在父母席上的一男一女。晚儿心中疑惑，如果父位上是师尊买醉人，那母位上的女子是谁。

　　她忍不住想看个究竟，病阿叔那压低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别看，会对新人不吉利。”命令中是无限的诱惑，让晚儿心中砰砰砰直跳。

　　晚儿只能看见母位上那名女子的脚，十分熟悉的装扮。她心中越想越不对劲，终于还是偷偷掀起盖头看了一眼父母位上的人。

　　这一看不打紧，外面突然电闪雷鸣，突如其来的大风将灯笼烛火一一吹灭。

　　晚儿的喜服在大风中剧烈飘摇，红盖头早已吹落一旁。她噙泪无语地看着，紫宫太一与沐紫瑛正坐在父母席位上。

　　病阿叔的声音变得很冷很冷，“晚儿，你终究是变心了。和我成亲的诱惑力，还是没让你沉沦。”

　　病阿叔的声音越来越远，晚儿拼命挽留却无济于事。

　　“鱼晚儿，原来你一直都没将太一放在眼中。”太一悲痛欲绝的眼神，转瞬又变作阴沉狂热，他抓起沐紫瑛的手，示威似的向晚儿说道：“幸好，我一直相信紫瑛，我这次跟在你身边，不过是要骗取你的惊鸿古剑而已！”

　　两人放声狂笑，鱼晚儿无力地一步步退后，退到门处扶住墙，自背后抽出惊鸿古剑扔在紫宫太一面前。她心如死灰地说道：“要，就拿去吧！”

　　太一欣喜若狂地捡起惊鸿古剑，拉着沐紫瑛向外奔去，天空已大放光明，六祸苍龙与法云子正在门外等候。

　　六祸接过太一献上来的宝剑，得意长啸，脚下踏的是汲无踪，彤太君，教祖，殷千妘以及众多曾经反抗过紫耀天城的江湖豪侠，他们死状可怖，血流千里，难以瞑目。

　　“从今起，逆我者，杀！以武犯禁者，杀！诋毁紫耀者，杀！不服紫耀管束者，杀！非我所定私论生死者，杀！杀！杀！”

　　六祸苍龙手持惊鸿，万人跪倒。只见他冷峻地将一派掌门人单手提起，剑一挥，掌门身首异处，身子滚落一旁，头还在六祸手中！他极其厌恶地说道：“此人父母因受辱而手刃仇人，丝毫不将主持公道论定生死的紫耀天城放在眼里，当真该杀！”

　　接着，他又提起一人，道：“你说天下禁武是对江湖人的污辱和阉割，真该死！”此人又是身首异处。

　　又是一人，罪名是曾诽谤紫耀天城处事不公、还说江湖人养着紫耀天城也没用。

　　罪名多种多样，其实他们死的原因只有一个：打不过六祸苍龙，也团结不过紫耀的军队。

　　惊鸿古剑终于架到了晚儿脖子上。晚儿平静地看着六祸身后的紫宫太一，道：“太一，不管你现在如何想，晚儿对你说的心意，没有半点虚假。”

　　她环视了现场堆积成山的尸首，心中的怒火慢慢腾升，直至无法遏制。晚儿头发与衣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双眼中缓缓流动着红色的血气。

　　“就算我死了，惊鸿也不能落到你们手里！”鱼晚儿手一抬，惊鸿古剑像是听话的孩子一般，顺从地回到了她手中。

　　六祸等人大惊失色，紫宫太一却走上前来，将鱼晚儿推落悬崖。晚儿终究没挥出那一剑。

　　火红色的人影突然堕下悬崖，眼中只有晚儿的太一飞身而至，抱住了飘向万丈深渊的晚儿。怀中的晚儿脸色苍白、双唇紧闭，还在昏迷状态，无法自救。太一连连发功击打深谷，希望能借着反击力缓冲下坠之势。无奈谷深不可测，内力一去无影踪。

　　紫宫太一抱着昏迷的晚儿忧心如焚。弱此刻只有他一人坠崖，要止住下势绝对不难。可两个人，晚儿下坠的太突然太迅猛，似乎有什么力量把她吸下去一般，让太一难以制止。

　　无论如何，太一都紧搂着晚儿，又往谷底发了几次功，终于有一点点回应，说明谷底就在他功力可触的范围内。想到这点，太一便豁尽全力一击，谷底力量反弹，将两人下坠的力量削减了一大半。

　　然而想借势回到崖上，只能动用龙气。太一缓缓调纳呼吸，将龙气引出。巨大的金龙盘旋而舞，带起的飓风将两人慢慢卷回崖顶。

　　惊鸿还安安稳稳地插在崖顶，见两人上来，剑身轻轻抖动，不知道是不满还是欢喜。

　　龙气缩成一团，回到太一身中。

　　晚儿仍是昏迷不醒，而此刻太一像虚脱一般。自突破龙身以来，他从未尝试过调动龙气做任何事情，今日，一用就是与天地规律做对，损耗不可谓不大。

　　太一先探了探晚儿的鼻息，知其无事，这才就地闭目吐纳一番，逐渐恢复一些体力之后，才发现自己正压在晚儿柔软温暖的身子上。

　　晚儿毫无意识，太一脸唰得红透了，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上半身却仍伏在晚儿身上。

　　少女身上熟悉的酒香幽幽地钻入他的鼻中，他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几次。越闻越想闻，他轻轻地把头埋在晚儿耳边，嗅着她的秀发。一股热流从小腹处升上来，在心口盘旋，一颗心被热流冲得忽上忽下，好不难受。

　　虽然此前已和晚儿有了肌肤之亲，两人心意已定，但此时此刻，太一深知自己想要的，不止是吻。

　　太一唇舌发干，心中在喝止自己，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晚儿秀美绝伦的面容。他的手轻轻压上晚儿纤细的腰，来回抚摸着。心里在喊着：“晚儿，你快醒醒，再不醒，太一怕克制不住了。”

　　梦见自己一直在无边黑暗中下坠的晚儿，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压抑而温暖的声音在喊自己醒来。

　　晚儿睫毛闪了闪，太一欣喜地将她抱起，奔到太一此前为晚儿亲手搭的小房子中，平放在床上。

　　感受到踏实的床和身边人的暖意，晚儿终于悠悠醒转。她睁开眼睛，看见双眼微微发红的太一。

　　窗外下起了小雨，不知不觉，两人进山中悟剑阵已经快一年了。万物轮回，又是春天。

　　晚儿听着安详的雨声，这和自己梦里的狂风暴雨不一样。她抬起手抚上太一的脸，心疼地问道：“啧啧啧，这般美貌的公子哥，怎么变憔悴了。”

　　太一就势抓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在崖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晚儿苦笑道：“都怪惊鸿太调皮了，它把我推进了剑阵之中，受那喜怒哀乐苦。”

　　“鱼儿伤到哪了吗？”太一急切地问道。

　　“那倒没有，就是心气被闭塞，昏死了一阵。”晚儿无奈地说道。

　　“那……你是真的没事？”太一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像要把晚儿吃掉。

　　晚儿还以为自己仍在惊鸿剑阵中，眼前的太一也不是真实的。

　　然而太一轻轻攀上她腰带的手，和在她耳边克制而急促的呼吸，都在告诉她。

　　这不是剑阵里的梦，这真的是太一。

　　“太一你发狂了吗？”鱼晚儿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反抗娇喝。

　　这声略显中气的娇喝，让太一放下心来：晚儿确实无恙。

　　于是他加猛了动作，彻底沦陷在晚儿的身上。

　　窗外的小雨，就像晚儿又羞又急的低声反抗，在太一耳中，都消散无形。

　　刚用过的龙气在胸中仍活跃不已，疲惫的太极玄气似乎乐见其成。名正言顺的刺激下，太一早将其他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他满心满脑，只有身下的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