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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兵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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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晚儿不解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我出剑?”太一不再言语,闭目出招,新突破的龙气之身,感应到势均力敌甚至可能更顶级的力量,正跃跃欲试。
鱼晚儿不想开战,往后欲退出战圈,无奈源源不断的攻击,让她手足受制。她依然没有出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紫宫太一。
惊鸿也感受到龙气就在眼前,开始震鞘不停,然而主人晚儿并没有让它出鞘的意思。它委屈极了,开始撞击晚儿,与龙气决一生死,是它沉睡之前收到的唯一命令,也是它苏醒之后唯一的使命,如今正面交锋的机会来了,惊鸿怎会放弃。
太一击中晚儿,晚儿虽有附在剑上的能量护体,并无大碍,但元神仍被龙气震乱了。晚儿脑中的真气趁机发作,她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
鱼晚儿神智虽不清晰,但也知道此真气并非善类,她急忙提神克制住真气,不让其攻占意识。
一个分神,太一的龙气再次杀到。鱼晚儿胸口受重击,飞撞向法篁殿。星罗欲上前施袭,被陶朱朱按住了。沐紫瑛见机,挥起双剑,杀向鱼晚儿。
太一此刻悲愤难平,但见鱼晚儿真的受伤,却又忍不住想追上去查看伤势。不料,沐紫瑛去势凌厉,太一只能惊呼道:“沐姑娘!住手!”
沐紫瑛哪里听得进去,双剑利落地刺入鱼晚儿体内,将她钉在法篁殿柱子上。
晚儿艰难地控制着自己,手按在沐紫瑛的剑上,没有动作。
紫宫星罗红着眼怒吼一声:“杀得好!”
沐紫瑛猛然被震开,扑倒在地,口吐鲜血,显然受伤不轻。出手的,是急急追到她身后的紫宫太一。
沐紫瑛在被震开之际,惊恐地发现鱼晚儿抬起看她的双眼,闪着流动的红光。她虽被太一打伤,仍对着太一大叫道:“太一,别过去!”
为时已晚。
忙着与脑中诡异真气周旋的鱼晚儿中了两剑,最后一丝意识尽然崩塌,寂寞侯的真气趁机控制了她的奇经八脉。太一奔至晚儿身边,才发现鱼晚儿魔化的征兆。
然而他顾不上这些,急急运起太极玄心法,为鱼晚儿拔剑疗伤。
鱼晚儿面无表情,双眼血红,缓缓自背后抽出了惊鸿古剑。沐紫瑛等人齐声大呼,紫宫太一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双掌源源不断地往鱼晚儿体内输送太极玄之气。
鱼晚儿睁着血红的眼,高举着惊鸿古剑,巡视着现场的所有人,真像是愤怒的天神,在思忖着给人间降下怎样可怕的灾难。
剑尖轻轻触在仍忘我救人的太一胸前,太一依旧不躲不避,此刻他若收手,将再无机会贴近晚儿身边,助她抵抗正邪难辨的惊鸿剑灵和控制她的那道真气。
太一静静地看着晚儿,怜惜的眼中有千言万语,只求晚儿能清醒过来,自己能亲口告诉她。
原来晚儿竟是被人,或者说某种力量控制住了,才会做出如此骇人的事。当他的太极玄在晚儿体内游走时,不仅看到了晚儿此刻正承受的痛楚和意志搏斗,更看到了她极力凝聚的记忆碎片。
原来晚儿为了让他不误入歧途,以伤重未愈之身向教祖殷末箫请缨,前去寻找早已发狂的车车老,希望车车老能说出太君自尽的真相,破除太一对法门的戒心,也防止太一误信人言,遭野心家利用。
晚儿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车车老,却被失心疯的他再次重伤,几乎丧命荒野。
太一暗暗发誓,他以后再也不离开晚儿半步。管他什么正邪,管他什么大道,他一定要守住鱼晚儿,不允许再有人加害她。
惊鸿一点点刺入太一胸口,一刺一停,似乎与什么力量在拉锯。太一觉得剑伤和心痛相比,简直算不上什么。
鲜血一滴一滴地,晕到剑身上,再滴落尘土。太一不敢懈怠,尽力在捕捉晚儿体内的那道邪气。
剑又往前推进了几分,终于停了下来。太一欣喜若狂,迎向那双清澈得能剪断秋水的眸子,眸子中无尽的疲惫和愧疚,让太一心中又是一痛。
太一将鱼晚儿揽入怀中,喃喃地说道:“都过去了。”鱼晚儿温顺地伏在太一的肩头,贪婪地呼吸着太一身上的味道,低声说道:“可惜,一切必然会有个结果,一切都要有个交代。”
“我被六祸的军师所害,造下了比六祸还大的杀孽。”
“可惜本鱼不会以死谢罪,太一也不会真的与我玉石俱焚,他们都想错了。”
“太一……我走了。”
“不!太一陪你!”太一沉痛难自已,抚顺晚儿散乱不失柔顺的秀发。
“我留不下来,惊鸿的现世是个大阴谋,既然它现在在我手里,我就不会让阴谋得逞。”
太一不愿放开晚儿,“太一不可能再任由你走开,你这条鱼,就死心留在太一身边吧!”
怀中人俏皮一笑,眼中溢满泪水。太一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放松。
太阳过头,正当正午。一支强大的军队正靠近法门,靠近紧紧相拥的太一与晚儿。
晚儿轻声说道:“太一,本鱼该走啦,我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打不过那条祸龙的。”
太一平静而坚定地握住晚儿,道:“那就走吧。”
连鱼晚儿也没反应过来,太一已经抱着她飞离了现场。沐紫瑛和星罗夫妇愣了一下,沐紫瑛最先回过神来,站起来想喊住紫宫太一,脸色惨白的她最终没喊出口。
虽然,在林中暗算他们的暗卫,是紫耀天城特意安排的,但沐紫瑛为太一而死的心不曾有半分假。可他离开,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六祸苍龙御马而来,一眼瞥见了身首异处的法云子,心痛不已。两人志同道合,夫唱妇随,布下造天计划,感情不可谓不深。“梓潼啊……”六祸苍龙将法云子身首搂入怀中,回头下令道:“武林同道知函,捉拿魔头鱼晚儿,紫耀天城倾城以赏!”
命令响入云霄,听见的人无不震惊。
从天际之处,又传回一声剑吟,似是讥笑,似是反抗。
鱼晚儿轻抚惊鸿,道:“别着急,你目前还六亲不认,无法准确击杀龙气。等本鱼把你的阵法都学会了,再带你回来和他交手!”
到那时,惊鸿应该已经能通过剑阵来辨认主人要击杀之人,不再滥杀无辜。
这些都是鱼晚儿连月来苦思剑阵,和被惊鸿控制杀人之后,悟出来的门道。
太一也不插话,只是护着晚儿,远远离开。
两人飞奔至一处山头时,惊鸿突然颤动不已。
鱼晚儿手中一松,惊鸿御风自飞到一棵参天神木之顶,盘旋悲鸣不已。太一抱着虚弱的晚儿,也来到大树之下。
晚儿疑惑地打量着大树,太一又心疼又宠溺地看着她好奇的目光:“小鱼儿,你不认识此树?”
鱼晚儿认真地摇摇头。太一抱着晚儿也不放下,悠悠地说道:“陶太公曾在信中向太一说明惊鸿的来历,其中就提及惊鸿主人被魔人打败之后,在树下重新轮回,看来,就是此树了。”
“陶太公跟你说了惊鸿之事?”鱼晚儿惊讶地问道,“他把剑托付给本鱼,只是让本鱼记得手刃祸龙,替武林除害。”
太一目光灼灼地看着晚儿道:“想不到我的小鱼儿还心怀天下。”
鱼晚儿先是想到自己的私心,她并没有想过武林,只是祸龙把所有责任推给病阿叔,还逼死了太君和教祖一脉,她想报仇罢了。想到病阿叔,晚儿脸上一红,偷眼看太一。
刚好撞上太一颇具玩味的目光,鱼晚儿脸上又是一红。
“傻鱼,脸再红下去,太一可以为你又要化魔了。”
“本鱼化魔了,你可就打不过我了。”鱼晚儿把杀孽的苦涩隐藏得无影无踪,浅浅笑,像是收藏了所有的阳光。
太一神色不变,坚定地说道:“就算你化魔了,太一也会拉你回来。你若不回,太一便随你去。”
鱼晚儿心头暖暖的,莫名想哭。
“傻鱼,日后我们便要在这山中住下了。等你参透惊鸿剑阵,我们便出去给病阿叔报仇。”
温暖,毫无异样的声音,让鱼晚儿终于潸然泪下。如果没有病阿叔,她是否就不会报仇,而是可以和太一找一处世外桃源,安逸而居?
可是病阿叔的仇,不能不报。病阿叔死前托付的剑阵,便是他的遗愿,祸龙不能不灭。
“太一,病阿叔的事,我不想拖累你。”鱼晚儿难过地道。
“鱼儿,惊鸿是你的,你是太一的。只要太一还活着,就绝不让你孤单一人。”
太一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交代世家规则一般。晚儿脸又红了。
“你再这样,太一就忍不住了。”
鱼晚儿听到太一“威胁”,一时情急,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运功消去脸上的血气,又怕太一真的“忍不住”,越急脸越红。
“傻鱼儿呀……”太一暗自叹息一声,平时口无遮拦不守规矩的鱼晚儿,原来这般害羞。
惊鸿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默默伫在两人身边。剑身的阵法隐隐闪着紫光,不像是有能量感应,更像是在傲娇地跟两人打招呼。
“恭喜祸皇。”军师寂寞侯听见来人愤怒的脚步声,头也不回,淡淡地贺喜。
无声,代表着来人极度的不满。
“祸皇错失太极玄龙气,想必也怕这武林共主之位,不能千秋万代。”寂寞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军师知晓就好。”六祸苍龙的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
“其实要破此事也简单。既然紫宫太一已无可能与大小姐结合,可设计将其生擒,逼出龙气,转移到太子千流影身上。”
“为何军师不早提出此计,偏偏要紫宫太一与瑛儿成亲?如今龙气失、云娘亡,方献此计,军师是何居心?”
“本侯无居心,只是因应最佳的天时地利人和,为祸皇选择最佳方式。两者结合而生龙三代,乃名正言顺,顺其自然。活捉紫宫太一,移气改命,付出的代价极大。”
“有何代价?”六祸苍龙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