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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七章 争夺白豹城 ...
康定元年十月,西夏李元昊以追缉潜逃叛军为由,十万军部连下乾沟、乾福、赵福三大军事据点,兵势来得急促猛烈,一贯的咄咄逼人,如虎狼口中的利齿,腥臭的张开,撕经带肉,不见血不复返。
宋廷方面,涂善跟范仲淹讨价还价,以借调的名义将旧部杨宗保要回御下,同时付出的是自己城中判官事种世衡。
——呸!老屁股窥觑种世衡眼都绿了还跟老子装模作样!
涂善骂骂咧咧地一把搂了杨宗保的脖子,往他胸口一捶。
——杨小子,欢迎你回来!
杨宗保笑灿,反手搭上涂善的肩膀,眼角渗透出湿意。
白豹城和庆州、鄜州成三角之势,直面西夏边境的第一线城池,广横深纵,松弛进退。白豹城被夺,势同虎牙的利齿破肤入肉,只等往下一划,拉开皮筋。
范仲淹托了杨宗保的手,言:万望佳音。
涂善下了军令,吼:宰了那帮狗娘养的!
杨宗保借调隔日,奉令领庆州四万官兵北上与其他各路军汇合迎战。是夜,率兵七千,密行军七十里,突袭白豹城。
西夏李元昊初称帝,西夏男女,全民为兵,达五十万众。其数之广,骇人听闻。除镇守固军,李元昊亲征所领常为精兵强将约数十万,南征北战,风行诡辩,为胜,不择手段。
李元昊其人,才高却不恃才;傲才却善识才。
西夏立国之初,主谋议六个人,除嵬名守全是党项人,其他均为宋人。且,教诱元昊以大略侵宋的主心骨亦是宋人:张元、吴昊。
查,张元原是久试不第的书生,自恃胸中文韬武略,本意投靠赵宋边境献计奉策,却因不受重视而气愤叛逃,亡入西夏。
张元、吴昊于西夏国都兴庆,痛饮欢歌,放浪形骸,墨走墙桓,书二人姓名,遭捕。
李元昊闻其二人行径,知乃非凡之人,亲审,怒问:
——大胆刁民,生敢犯朕名讳。
其时,李元昊未曾上表赵宋,称帝于野,然在西夏,无不是以帝自居。
张、吴二生,鲜衣华裘,人才一表。
——汝尚弃姓,何重名乎?
吴昊虽被困成粽子,却不见慌乱,讥笑讽谑,口齿尖利。
其时,李元昊方清洗卫慕一族,射杀老臣山遇惟亮满门,血腥不散。
然李元昊性残,更性忍。为称帝,其父筹谋一生,其耐等时局。
溯党项宗姓,应为拓跋,唐初臣降,被赐姓李。
吴昊一言,揭疤见血,正戮李元昊痛处。
李元昊见二生气度不凡,才思敏捷,亲解绳索,好言相谢,顿时言语甚欢。
李元昊甚重张、吴二生,乃其侵宋之重谋。
张元、吴昊力赞李元昊进取关右之地,占领关中,向中原腹地挺进。与之同时,联合辽国,让契丹在河北进袭赵宋,使赵宋一身二疾,势难支。其二人所献计策,无一不一剑封喉,任一计成,赵宋皆有亡国之忧。
幸哉否?悲哉乎?
辽境先乱,胜者宫毅,后乃赵宋千岁。
莫道书生空议论,头颅掷处血斑斑。
纤白到透明的手指,摸过白豹城墙头,指肚擦起一层黏稠的黝黑尘土。低声响起的嗓音似游蛇滑过的粘滑阴凉,传开令号:“抓紧时间修复加筑城墙。宋军不日便会反扑上来。城墙多高一分,就会多摔死两个宋军。”
党项军破城的残痕仍在,血肉屑沫不及被冲刷干净就被七手八脚地一起加筑到泥石之中。
夜,冷涩地飘起浓雾。
这场雾来得突兀,令西夏驻守在白豹城的军士心生不祥,恐惧和不安,就好似这淡淡转浓的霭雾,从口鼻,从毛孔,渗浸到心肺……用干粮凉水胡乱撑涨肚腹,却还是有着空虚到恐怖的慌乱。
霭雾深浓,打着篝火,被党项军俘虏为奴隶的宋人被督监的鞭子抽打,踉跄地在城墙上头加筑着原本是他们的家国,现下却成了禁锢他们的囚牢。不知是谁,先脚下一错,踉跄摔爬,火辣的皮鞭紧跟着就抽到了他的颈椎。他痛喊大叫,一手捂住颈椎尾部,一手颤抖地指着黑暗最深处,惊惶的面孔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
“鬼~~鬼火啊~~~!!!!”
凄厉惊惶的嘶叫响彻城墙。
‘鬼叫鬼叫什么——你NND给老子干活去!’
粗暴地皮鞭伴随粗狂的西夏语暴吼着,不用管这边疆的宋民是否能听懂,他们懂得鞭子不好惹就行了。
然,这些平时一扬鞭子就瘫软服贴的宋狗,此时却一个接一个地趴伏在地,颤动地对着城墙外方向,口中嘀咕,诚惶诚恐地快速地念叨着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不明白的,很快就知道了。
远远的,在暮色的最暗处,隐隐约约的模糊开微弱细小的一点亮色,飘动虚幻的红光。
好似……鲜红的……鬼火……
一点……
两点……
一片……
满空……
溶开……
恰如清澈的净水中,滴入了一滴血液,被浓雾模糊晕开,红了满目。
那浮动的红云,翻滚,飘虚。
“是他们回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微颤泣道。
“今天是头七——是他们回来了啊——”
趴伏的头颅,哀恸地抬起,愧疚地俯下。
我的兄长
我的姐妹
我的妻小
我的父伯
请原谅我的懦弱
请原谅我的胆怯
请原谅我无能收敛你的尸身
请你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CAO!敌袭——!’
抽打奴隶的皮鞭狠甩在地。
匍伏的俘虏,听不懂凶神恶煞的西夏蛮子在鬼叫什么。他们只是悲痕满面地祈求着自己埋骨城桓下的亲朋挚友原谅他们……
原谅他们的贪生……
原谅他们的怯弱……
盼他们七七归来……
盼他们魂渡九天……
他们的亲友,是死在城桓之下啊,不是丧身于城墙之上。
他们是被李元昊的党项军俘虏的宋人,是李元昊的奴隶,也是李元昊的『撞令郎』。
攻城,冲阵,他们这些『伪军』便被刀剑弓矢逼迫着,做为先头部队,冲在最前方,充当着炮灰的角色。
白豹城往外十里,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就连稀疏零落的小树,也在李元昊横冲直撞地几轮进犯中,被扫平踏灭。
李元昊攻城,常将『撞令郎』排在军队的最前方,灰头灰脸的俘虏们身后,骑在战马上的督战队士兵们手中的弩箭,都压上箭矢,拉开了弓弦。再往后,是人数最少的泼喜军,在攻城时主掌着抛石机协助进攻。
号角一响,队伍行进,冲在最前面的『撞令郎』,除了身上的麻衣布衫,没有什么盔甲可供他们防护自己的血肉之躯。
一排排的箭雨从他们的家国飞出,一片片的箭雨从他们的亲友手中发出。
模糊,又刺目。
他们不敢停下。
往前冲,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活下。
停下,就立即命丧督战队的手中。
箭矢不懂什么是悲剧,他们不过是被粘上羽翎顶块金属的木条而已。它们唯一的命运,就是远远地飞离弓弦。扎进活生生的血肉对它们来说跟插入污泥烂土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吗?
于是,四溅的鲜血染红了泥土,凄惨的嚎叫冲破了耳膜。
直上云霄九天的,是凄厉的血泪,是疯狂的叫嗥。
一队『撞令郎』倒下了。
另一队『撞令郎』又被驱赶着,迎着箭雨冲上。
或敏捷,或趔趄,或胆怯,或疯狂。
他们奔跑着,他们叫喊着。
他们温暖的胸膛面对的是冰冷的箭矢。
『撞令郎』的队形散了。
没人指望他们能攻上城墙,包括他们自己。
他们只是会移动的盾牌而已。
『撞令郎』被后面铁铠精兵的兵团顶着,不能后退,他们唯一的选择,不是死在身后,就是死在身前。任凭利箭穿透身体,鲜血染红了大地。
大块大块的石头由泼喜军投掷出,直砸得城墙石崩土裂。巨石可不会分辨死物的城墙和鲜活的生灵。一块巨石的砸落,总能带起成倍的断臂残肢飞上天空。
箭矢
巨石
在付出极大的代价后,党项军的第一架攻城云梯终于架上了白豹城头。
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嗥叫着的党项兵顺着云梯攀爬而上。
在他们身后,西夏的弓箭手,也终于射出了第一轮的羽箭
……
夜,寂静。
驻守白豹城的西夏军,驱赶此时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撞令郎』下城墙给守军腾出空间,紧张地准备着防守。
寂静,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下去,除了兵器和盔甲的轻微碰擦。
浓雾,浸漫开红晕。
模糊。
朦胧。
迷惑人心的梦幻。
浓雾混淆了生死的界限。
翻滚漾开,地狱的血池。
冤魂上逃。
夺生抵命。
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后,震耳欲聋的呐喊从幽冥深处响起,如同激起万丈波涛的海啸,又好像扬起漫天狂沙的风暴,飞旋地向着白豹城铺天盖地而来。
狂啸声中,一度遭受摧残的城墙在狂啸声中不停的战栗。
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拉开了宋军反攻白豹城的序幕——
……
城墙上的西夏兵早已严阵以待。
夜幕蒙蔽了他们的眼睛。
浓雾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只能用耳朵去猜测,在朦胧血雾中,敌人究竟到了何处?
城头的制高点上,一抹玄衣挑长溶入暗夜,白近透明的肤色在夜幕中透着森然寒意。他睁大了眼,专注地望着霭雾,纤白的五指收在胸前,咯吱咯吱地攒紧,乎得猛得向下一划,狠声吼道:“射——”
尖啸声中,密集的羽箭飞上了半空。它们撕裂了空气,又以优雅的曲线穿破重重蔼蔼的浓雾,火光摇晃中,黑压压地朝着释放者心中所想的位置飞去。
噗噗地闷响,看不见,只能依靠听觉。
射中了?
射中了吧?
射中了怎么会没有惨叫?
没射中?
那——
城头的西夏兵惊骇仓惶,听声音预计至少还在十丈之外,一道道折射火光跃耀的攀山爪扣上了城头。反应快的,抽刀就往绳索上砍;反应慢的,被扯绳而上的黑影击毙当场。
只是转瞬,就翻上城墙十数道人影。
展昭和白玉堂率先而上,他们是身处官场的江湖人,如是,当身先力敌。他们又领导着这群难以拘束的游神散仙,不为先,再热血的少年,也会胆怯;不为先,成精的老狐狸岂会用上真功夫?
为先锋潜袭的江湖豪杰并不像寻常兵士那般戴盔着甲,他们仅穿了夜行黑衣,黑布蒙面,浓雾黑夜,是他们遮藏身形最好的保护色。
这些被选作潜袭先锋的,都是江湖上轻功一顶的好手,踏地无声,翻墙跟吃饭一样容易。他们有的拿刀,有的拿箭,有的使用长鞭,有的暗器飞射。
白玉堂的剑凌厉又华美,每一下手起刀落,非死即残,再无行动能力。
漂亮的丹凤眼斜望了眼自己温润如玉的爱人,那张时常挂着和煦微笑的面庞掩藏在黑巾之下,唯露一双黑白分明的清眸,不带遐思地审时度势。
展昭的身负的不是自己一人的安危,不是十数人的安危。他们潜袭的先锋队伍是剑的尖、刀的刃。破开局势,方能让后续的兵士大部涌上,进行正面交锋。
“抛石机准备——抛——!”
阴骘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尖叫喊道。
“攻城——架云梯——!”
杨宗保压下刀锋,嗓音洪亮的传令官立即将军令传达各军。
落石纷砸,紧跟其后,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头。
没倒下的党项兵,杀戮中,挣扎地用长钩将一架架云梯连带上面的人一起推离城墙。
无数的党项兵,倒在宋军潜袭先锋的兵刃下。
无数宋兵伴着滚石檑木跌落尘埃,再也没有爬起。
虽然潜袭先锋的武林高手们在短距离的对持中,杀伤力惊人。但面对着党项兵源源不断的后续补上,他们所杀的人数在大环境来看,实乃可以忽略不计。
宋夏双方的士兵都疯了,没人吝啬自己的生命。城墙上的弓箭手一批批地替换,一次次地向下倾泻着箭矢。
西夏兵根本无需瞄准,滚石檑木随便丢都可以砸到敌人。
宋兵根本无需细看,随便抽刀都能砍倒围攻他的敌人。
双方的兵力都在剧烈消耗着。
城墙下的尸体堆积起来,越来越高。
有宋军的,有党项兵的。
可没人在意这个。
战死沙场是男人的荣耀。
甚至有宋兵嘴里咬着雁翎刀,肩顶头拱地撑起人梯,攀墙而上。
墙头外射的箭雨,和城下上射的箭雨,密密交叠,不分敌我地掠夺着彼此兄弟的生命。
城墙上,敌我双方杀成一团,纠缠的人潮涌来涌去。用□□,用刀砍,用头撞,能伤人的,不怕自伤。一个宋军士兵刚刚爬上城墙,还没站稳就被一刀劈成了两半。而那个持刀的党项兵又被一个粗腰庞臂的粗壮汉子给一斧头劈成了两段。漫天飞血,汉子一个回头,一支弩箭正射中他的眉心,几乎同时,一根檑木当胸砸上,将他整个人撞飞出城墙,摔下墙桓,倒在血洼里苟延残喘……
一脚,两脚……
一人,两人……
踩过……
咽气……
柳清风的记性很好,他记得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的言行,细节。
他记得那个粗壮的汉子,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不知晓他的名字。但他记得他,在一个刚过立夏就热的异常的日子。
一个粗壮的汉子掳了一把额颈处的臭汗,指天骂娘。麻布衫衣被他褪到了腰际绑了个活结,露出一身彪壮黝黑。他俩只是路上陌人,他却自来熟地问他:可是有什么特殊的避暑法子。
柳清风拢扇抬手,就着对方口气和气道:心静自然凉。
然后这粗壮的汉子大脚一迈,又一路骂骂咧咧地往前行。
那时,柳清风才初入江湖。
那时,花折枝的身份刚做了一件捋老虎胡须的大事。
那时,故事才刚刚开始……
宋军一次次地攻上城头,又一次次地被赶下来,再一次次地冲上去……
赤裸裸的厮杀中,什么花俏的玩意都不见了。大气凛然的口号也被丢到了一边。儿郎们用最原始的嗥叫为自己打气,以最直接的方式保命。在并不宽阔的城墙上,充斥着残缺不全的尸体,黏糊的赤红液体散发的的腥臭越来越高,和着泥土,从城墙缝隙流下,又一次将城墙染成令人作呕的腥红……
半个时辰后,城门终于被攻破。
破城的党项兵,潮水般退去,败乱中,维持着最基础的阵形。
“穷寇勿追!全员驻扎!抢救伤员!加固防御!防止他们反击!”
奠定胜机的那刻,杨宗保下令。
他们并非不追。
而是七千的突击部队……已经无力去追……
别说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就是老江湖也一个个面色发白,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什么。有人扑到了水井边,开始舀水猛灌,将头脚淋了个湿透。也有人一言不发地就地躺下,木呐地盯着天。还有人不停地追问自己朋友的下落……
伤员,被抢救着。
死者,被清理干净了身体,一一安放在墙脚,等待统一火化。
他们有禁军的小伙,有江湖的莽汉。
他们争吵过。
他们打过架。
他们看彼此不顺,挑着彼此的毛病。
却在此时,一个挨着一个,安静地躺着。
他们从没这么安静且没有脾气地在一起过。
但他们宁愿他们活着……虽然活着的他们一点都不可爱……
忙,欠康,尽量更新。
PS:白豹城和撞令郎都是史实,非本LOLI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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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争夺白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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