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天堂》唯知未觉

15、第十五章 慢性消亡

　　整个城市突然陷入了恐慌。因为一则消息：有人消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慢慢的变得透明，慢慢的消失不见，什么也没剩下……
　　从未见过的症状，卫生科研也还没有出来解释。一种新的流行病，这是城市里的人现在的唯一想法。不可以出门去，不可以和任何人接触，最好也不要再进食，因为不知道什么是传染源。几乎没有人去想过这种奇怪的症状是否真的会传染。整个城市突然变得死寂。
　　藏林很奇怪，这个时间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没有人也该有穿来穿去的交通工具，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城市里的人们联合罢工了。也懒得去管这些不关己的事，藏林继续小跑着前进，回去之前买点粮食吧，储备着。藏林从今天开始恢复她丢了很久的晨练，城市里的空气不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每天都会被净化，有时候藏林会想，或许污染了的空气感觉回更好，只是自己恐怕是无福消受的，自然人的抵抗力是所有人种中最差的，自然进化的速度完全赶不上人类科学，在这一点上，人类也是不错的。
　　自助补给区里还是空无一人，这里倒是没有变化，大家还是不理解购物的乐趣。藏林寻着各种保鲜杀菌的箱子慢慢走着，要买些什么呢？还是蔬菜水果吧，自己需要滋养，也要一些肉类，牛肉，鱼肉……藏林的篮子渐渐堆满了，可是她想要的东西还有好多，很久没做菜了，自己该不会连最基本的都不会了？爷爷说过，三天不练手生，她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三天了。
　　“藏林！”那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惊讶，藏林转过头，很惊喜。
　　“睡莲！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你？”连珠炮似的问完，藏林还处在兴奋状态，在这里遇见人还是头一次，而且遇见的还是睡莲！
　　“我来好一会儿了，也没看见你，没想到还有人和我一样敢到大街上，还敢在这里买食物！”睡莲的情绪一点不比藏林差，想不到冒险也能碰到藏林，自从说上了话，睡莲就很中意藏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因为她总是真的，虽然只是一次的交谈，但也足以下这样的定论了，因为现在的人都是优秀的演员，在你面前演一场看起来很真的戏，而现在的观众更加现实，不在乎你是在演戏，只要我知道那是戏就好。
　　“那可能是在里面没看见，不过你说的话很奇怪，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常常会来买些东西的。”
　　睡莲原本笑着的脸变得严肃，绿松石色的眼睛因为眉头皱了而微微眯了起来。藏林有点看呆了，睡莲真的是个美人。
　　“藏林，你不知道吗？”稍微思考了一下，睡莲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知道什么？”
　　“有人死了，死得很奇怪。”
　　“哦……”这就是藏林的反应，有人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申请了的是自愿死亡，其它的，刑警会去调查是否属于谋杀，怎么也和她扯不上什么关系。
　　“算了，我记得我有记录下来，待会儿你到我家来我给你看。”
　　“去你家？！”藏林惊得不小，睡莲可是在E区的，那里是很有钱的人才住得起的地方，听说租金比买下她的那个房间还贵。
　　“不可以吗？那去你家，你家里应该有可视设备吧……”
　　“我没有。”藏林的声音很没底气，倒不是没钱，只是她不喜欢，就没要了。
　　“藏林，你应该关心一下你所在的城市！”睡莲不可思议的看着藏林，这个没有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没有钱！
　　藏林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环视了一下四周。最终她还是被睡莲给拉来了，以前听说过这里的豪华，觉得肯定也没什么，真的看到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偏差。一个客厅就是她整套房子的大小了，光是格局就这么豪华！更不用说使用的建筑材料以及各种配套设施，再加上房主人的布置，那真不是她可以想象的。客厅房间是一种粉金色的基调，到处都是粉色系，藏林觉得不安，这样好吗？
　　“给，果汁，苹果的，鲜榨的。”睡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了两杯果汁。她走到藏林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果汁递了杯给藏林。
　　“睡莲，这样好吗？”藏林小心的问，这种粉金色，藏林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象。
　　“什么好不好？”睡莲喝了口果汁，慵懒的躺在沙发里，那种样子说不出的妩媚。藏林赶紧也喝了口果汁，怎么能总是看着人家看得呆掉呢？
　　睡莲懒懒的看了藏林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你怎么了，脸好红，听说人啊做了亏心事才会脸红，你老实说，你干什么了？”
　　睡莲说着撑起了身体，几乎趴到了藏林身上。藏林一下子动弹不得，自己总是做些丢脸的事情，怎么就没长劲！藏林只得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
　　“呵……哈哈……”突然爆发出来的笑声把藏林吓了大跳。反射性的抬起头来看向睡莲，之前就觉得她笑起来很爽朗，原来还可以这么豪爽，藏林在心里佩服起睡莲。笑是很有感染力的，藏林也跟着笑起来，虽然不能像睡莲那么豪爽，但也好久没笑得这么爽快了。
　　看藏林变脸真的很有趣，睡莲怎么也停不下来，即使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说……你……”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藏林倒是很快恢复了，她微微笑着看着睡莲：“什么坏事！我是因为你太漂亮看得呆了，再被你那么一问，我不好意思呗！”在睡莲面前，藏林好像可以很放松。
　　睡莲止住了笑，她静静的看着藏林，藏林的眼睛是很纯粹的黑色，清亮亮的，却又好像深潭，可以把人吸进去。
　　“你才好看，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睡莲伸出手，把她垂下的一缕发丝放到耳后。藏林只是微微的偏了偏，没有躲开，沙夜已经让她熟悉了别人的触碰，她并不排斥人的体温。倒是睡莲愣了愣，这样毫无防备的任人接近，藏林，真的是太单纯了些吧，突然就觉得她是个易碎的娃娃，不好好捧着不行。
　　藏林的脸又涨得通红，记忆中只有小时候爷爷说过自己是个小美人，可那不过是爷爷逗自己开心而已，长大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漂亮，沙夜就只会说她是傻瓜！
　　“怎么，又看呆了，我有那么好看！”睡莲轻轻抬起了藏林的下巴，吊起了眼角，这样子，根本就是在调戏了。藏林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好像永远都是弱势的一方，不管在哪里，她最终都是投降那个人。
　　“算了，不逗你了，看正事都忘了。”睡莲放开了藏林，坐正了轻轻拍了两下，对面的墙面渐渐改变了颜色，慢慢浮现出画面。睡莲顺手拿起了小茶几上的触模版，点了下记录，墙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脸，看起来很有儒生气质，虽然只是画面，却也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各位城市的公民，虽然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我们认为你们有知情的权力，因为卫生科研也还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所以，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们的城市出现了离奇的死亡者。据目击者称，死者的身体会慢慢的变得透明直到最后消失，卫生科研认为这极有可能是一种新型的致命细菌或是病毒造成的，但是因为死者的身体会完全消失，卫生科研无法取得直接的样本。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城市极有可能陷入危机……”
　　藏林越听越糊涂，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纵目睽睽下消失不见了？看着藏林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睡莲幽幽开了口：“城市的头儿出来说话，不由得你不信。你没发现今天大街上都没人吗？都不敢出来了。”说着睡莲冷哼了一声。她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死法，可既然是这个城市的支配者这么说，那还是不要再出去乱走的好，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那个人是市长吗？”
　　睡莲简直不敢相信，藏林真的是这个城市的人吗？
　　“白水，他不是市长，是市长秘书，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城市是他说了算的。”也不是谁都知道，至少，眼前这个人就不知道。
　　“藏林，你至少应该知道这个城市是谁做主吧！”刚说完，睡莲也觉得对于藏林来说这未必是必须的，一般的小人物，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头儿，能拿到的就只有这么多。”走进来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制服，看起来很精瘦，短短的平头让他看起来很精神。取下手环，小心的嵌进了桌面上的一个圆形凹槽。桌面渐渐升起了一束光，投射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这算什么，根本什么都没有。那边怎么说？”一口气说下来，声音没有平仄，只是感觉很冷。
　　“完全没有头绪，因为没有第一手资料，尸体。我看，很快就会移交给我们了，头儿，已经出现第二个死者了。”
　　“这个事情公布了，第二个死者有目击者吗?”坐在桌前的人抬起了头，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这是他觉得有趣的表现。
　　“还没有。正好是那边的工作人员，被吓得不轻，还好，他拿到了衣服，希望能从那里找出点什么。他们好像说这是慢性消亡。”
　　“哼，都说那边是一群废物。我们现在呼吸都得小心了。慢性消亡，也不见得有多慢。真是什么新的东西，那就谁也跑不掉，这个地方也该清洗了。”顺了顺紫蓝色的头发，挥手示意可以出去了。年轻人敬了个礼，转身出了门。他对自己的上司一直都很敬重，可有时候，他会觉得头儿太可怕。
　　城市的警务配备和过去有很大不同，只有刑警部，而刑警部也只在发生重大谋杀事件或是大规模的暴动时才会出动，也就是说，刑警部向来都很清闲。偶尔有点什么事，都是可以不了了之的。即使如此，城市也从来没想过撤销，刑警部的作用有时是不可估量的，最重要的是刑警长，不管哪个城市，刑警长都不是简单的人物。紫蓝色的头发是刑警长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