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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文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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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睡梦中为吃西瓜拌木瓜还是在绝味鸭脖蹲点用豆浆浇花的问题上纠结时,一声巨响充斥周际。梦里的那一刹那还以为现场版泰坦尼克号开演,冰山已经迫不及待地向我们的船撞来了呢。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确认自己还没有嗝屁,四周的场景既不是太上老君的兜率宫,也不是马克思的安生之所,才放心地准备继续和周公进行亲密接触。
这样的心愿永远是不随人意的,比如此时此刻正“咚咚咚”地传来扣门声,且连绵不绝。
迷糊中激烈斗争了半天,心里嘟哝着又不是美男从天而降你那么死命瞧门干吗,我才心不在焉地问:“什么事?”
“左大人托我告诉你船已经靠岸。”听得声音是船上的水手,正迷迷糊糊说道,“长京马上就到了。”
我问道:“左大人呢?”心想不会把我一人扔在船上不管了吧。
“已经和其他大人们准备好,在厅里候着。”他在门外道,“只等着楚天的官爷来接了。”
“哦……知道了。”我瘪着嘴想了半晌,这阶级之间的待遇还真是有些差别的。又怕耽误了时辰,忙束装好了以后就往他们聚着的地方赶去。
长京是舒无业建立的宏伟都城,也有着楚天王朝的宏伟气魄。为体现统一天下、长治久安的愿望,城池在规划过程中包揽天时、地利与人和的思想观念。“法天象地”,帝王为尊,百僚拱侍。
长京城内的街道均作南北、东西向排列,相互垂直,笔直端正,宽畅豁达,棋盘式的街道宽畅笔直。有诗云:“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全城街道两旁栽种槐榆,大道笔直,绿树成荫,市容十分壮观。
皇城统一建立在城市的南方,西边是坊和市,这里是长京城商业集中之地,也是长京城经济活动的中心。格局和长安也颇为相似。
这次诗会举办的地点就在皇城里的锦绣殿,占着高亢而优越的地理位置。站在殿上俯瞰全城,更显帝国一统天下的气度与风范。我本想上前去试一试从宫殿的楼顶跳下来需要多长时间什么的,结果被一团人跳出来阻止我……伽利略在哭泣啊(又不是斜塔你玩个什么劲!)。
此时从尝瞻、浩离来的文人们已经齐聚一堂,人人见面都先吹捧了一番,然后暗中却又各自较着劲。我基本不在其列,一般的时间只是跟在左新学身后的小跟班,只有来人望着左同学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风月公子娇妻在怀怎么又迷恋男色”的时候才郁闷地顶上一句“您看我有资本么?”并不加思索地跨出一步做拔剑姿势,面前出言放肆的人只好胆怯地退了一步,左新学只一个人侧阴阴地笑……现在我大脑里想的只有晚上睡觉的地方好不好,楚天安排的伙食又怎么样。
这次诗会禀行的是“一顿乱斗”原则,各人根据考题即兴作好一首诗,再递给有关人员交到锦绣殿台。然后所有的诗都会交给主审评判,写得稍次的便会从台上扔下来,没拣到自己诗的人则证明文笔冠绝,最后会留下两首交给皇帝决断。
其实文章在其次,在这争的大概也就是个名,一为国,二为己。并不是所有文人都和郑板桥一样有骨气。
“姐夫,胜算有多少?”我凝视着他脸上浮现的跃跃欲试。
他笑了笑,“听寰途(我大哥)说出尘你诗文不错?”
我流了身冷汗,当初为了避免爹爹的责罚,考诗文的时候只能剽窃古人的诗句,这种小把戏没想到非常成功,甚至连爹看我的眼神都是“不可置信”。我望着他,只能嘿嘿干笑两声,改变了语气:“我也就那点水平……怎么可能和你们这些大文豪比么。”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他缓缓念道,“能吟诵出这样的佳句,又该是几点水平?”
我以不满的眼神盯着他看:“姐夫——”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不多时,端着锦盒的小太监从台上下来,念到题目——《咏春》。还真是没创意。
各人就坐,姐夫睨了我一眼,然后取出两支毛笔,将其中一只递与我:“不要推辞。我们就来比试一番。”
我看着他的眼,心想大概是逃不过去了。于是揣上东西,找着离他老远的位置坐下,嘴角浮出奸笑。提起笔,狠狠落下,三下五除二把诗涂完,待墨迹风干折叠好就交给了边上的老太监,他苍白的脸疑惑地望着我,像是怀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娃娃怎么那么快就出了文章,最后还是颤巍巍地交给了主使。
过了三柱香,大家陆陆续续地交完了诗稿,就继续乱成一锅粥地互相请教起来。
大概是时候审完诗稿了,人们都聚集在台下等待着。过了不久,从台上晃晃悠悠飘下来一张纸,所有人都不行动,只呆呆站着。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上前拾起,将诗整个念了一遍。
在我听来诗是不错的,但姐夫却皱了皱眉:“没有余味……却可惜了‘碧玉’一词。”行家都发话了,我只好不懂装懂地点头做呼应状。
“哗啦——”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天空仿佛落下蒲公英一般让人恍惚。
只是按步就班的行程,可在我眼前却有了非同寻常的寓意。其实都是被扔下的诗文,从我站角度望过去,黑色的墨迹,白色的宣纸,像交织着黑白的鲤鱼在天空里飘摇着——天空里的黑白的锦鲤。背景是橙色的建筑,浓烈的色彩已经印在眼里。
众人一边看一边品评着各自的诗句,不断地揣摩着自己遣词造句的功力是否略逊。还有的隐瞒不了眼里的妒忌,即使是平日里也走得近甚至还能说上一些话的男子,明明有些才能又自命清高,望着至今仍是空手的左新学,全是艳羡。
最后,开始宣题的小太监向左同学走来,道:“皇上有请左大人入锦绣台一叙。”他疑惑地看看我,还是随着引路人走上台。众人哗然起来。惊讶的不是左新学被选中,而是为什么只有他一人。
小太监登上高台后向下面众学子展示开了。手中的锦帛一抖,舒无业挺拔苍劲的书法造诣就显示在了众人眼前,诗的落款处则盖上了玺印。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绣城。”
台下的人先是倒抽一口冷气,随即哗然开来。有的人不明白为何有江船的描写,边上人提醒左新学就是从南风一路行舟顶着雨水过来的,才做恍然大悟状。
啊,没错。诗就是我写的,只把原来的“锦官”改成“锦绣”应景,顺便签名的时候落下了左同学的名讳。不过姐夫自己的诗也没有被扔下来,想是舒无业觉得诧异,为何他写了两首诗,而且还都在上品吧。
后来就是左大人黄袍加身地下来,众人又是吹捧又是嫉妒地唠叨了半天。他却一脸铁青地朝我走来,也不管不顾众人的脸色,抓着我跟拎鸡崽一样直奔客栈,让我觉得有可能是莲花想起我以前对它的所作所为暗中诅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