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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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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傍晚,蒋家大院,蒋之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吩咐保姆不用理他,就一个人兀自出神。
蒋父蒋母回来,看到他坐在客厅,都挺吃惊,他们可是有段时间没见过这个儿子了。
蒋母进门,换了拖鞋,招呼道,“之诚,难得来,怎么不把你两个儿子带来?”
蒋之诚挪了挪姿势,无精打采道,“妈,他们在家呢。”
看到随后进门的蒋卫国,才算打起精神,起身迎上去,“爸,等你好长时间,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
蒋卫国瞟他一眼,别人都是按时下班,偏他不一样,“这么大的人,一点礼数都没有,怎么跟你妈说话的!”说完,径自上楼了。
蒋之诚听了蒋父的教训,揽着蒋母的肩膀讨蒋母欢心,“妈,他们俩在家呢,活蹦乱跳的,你看儿子都憔悴了,您就不知道关心关心儿子。”他这个人也是奇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性子,只是一遇上蒋父就怂了,向来是不违背半分的。
蒋母不满意他的说辞,谢净不在,都没人把孙子往她这儿带了,她可是想念她俩孙子了,埋怨道“怎么当人爹的,放两个孩子在家,自己个儿往外跑,去去去,打电话让赵嫂把孩子送来。”
“是是是,我这就打,最近都让他俩住您老这行了吧。”蒋之诚顺水推舟把“包袱”往父母这儿推。
蒋母瞪他一眼,她是最了解他儿子那懒散性子的,哪里适合带孩子,也就三分钟热度,嗔怪道,“我还不知道你,不成器的!”
蒋之诚受教地点头,服软道“是,儿子不成器,我找爸还有事,您孙子一会儿就到。”
蒋之诚敲敲书房门,“爸。”
“进来。”
蒋之诚听他允许,推门进去。
蒋卫国换了便服,没了人前的一丝不苟,却也是温润斯文的。
不过,蒋之诚却没有丝毫懈怠,他斟酌着,郑重开口,“爸,我想去伊拉克。”
“等等吧。”蒋卫国一点都不意外他的要求,只是意外他的沉不住气。他这个儿子,向来是无法无天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爸,那边说什么借口,我已经三天联系不上阿净了。”蒋之诚听到父亲的拒绝,眼里多了点焦急。
“使馆怎么说?”
蒋之诚低头,“说是去考察了,没有信号。”
蒋卫国细细思索了片刻,“没听说那边有什么事,我问问再通知你。”想到什么,严肃了语气,“你这么大个人,就不能稳重些,听说最近在公司都见不着你人。”
“爸,我不是担心阿净吗?”蒋之诚忍不住辩解,蒋父没答应他的请求,他有些不甘心,试图再提几句,“爸,…”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他下意识就想挂电话,看到显示的名字,一愣,住了手,抬头看看蒋父。
蒋父也是一愣,电话来得还真及时,继而又是一笑,谢净是专门给他解围来了,“是谢净的电话?”看他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去接。
“阿净,”蒋之诚轻轻唤道,手里举着电话下楼。
蒋母换了常服坐在客厅沙发上摆弄她的花,见他要出去,提醒道,“快吃晚饭了,你去哪儿?”
蒋之诚一手捂着手机,回头解释了句,“我接个电话。”
蒋母看他捧着个手机跟珍宝似的,明了是谁的电话,定定看了眼他的背影,回身继续摆弄她的花,却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前之诚拈花惹草,她操心他不成体统,现在他专情至此,她就更担心了,若是伤了,必是…
“之诚,”谢净唤了声他的名字,嗓子太干,只能轻声说话,“我听见妈的声音了,你在大院?”
“嗯,带两个孩子来蹭饭,”蒋之诚轻笑了下,“你声音怎么有些哑,怎么了?”蒋之诚果然对她就是心细如发。
谢净听他的问话,默默弯了嘴角,低垂的双眸无意识看着楼下某处,食指不自觉来回划拉着窗沿,嗓音却是打起了精神,“是啊,我嗓子最近都哑了,这边考察地区的水质不好,泡的茶喝着都剌(la)嗓子,空气也不好,比北京还差劲。”
“生病了吗?”蒋之诚迫不及待地追问,“不适应就赶紧回来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谢净早知道他要问归期,早就想好了说辞,“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再说,哪有人做事情只做一半的。”她停顿了片刻,问道,“谢威还好吗?”
她确实有些担心儿子,听说小孩子都会依赖母亲,还会哭闹。她不是个宠溺的妈妈,还是期望做个尽责的母亲。
蒋之诚也知道她不会是半途而废的人,也没期待过她会听他的话回来,顺着她的话题说,“威威很乖,认真吃饭,认真睡觉,还是比较黏我,还是不爱哭闹。”他多希望他儿子是个难缠的孩子,或者爱黏妈妈,这样他的妈妈就会分多一点注意力在他身上。
谢净放心了,威威是个好孩子,她也听出他话里隐含的埋怨,只是选择了忽视。她轻声笑了笑,安慰他的情绪,轻快地问,“子仪有说想我吗,他一次电话也没给我打过啊?”语气里竟带了点抱怨。
蒋之诚沉声笑了两声,继而沉默。
一时间,听筒里只能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
谢净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妥帖,见他久久不说话,刚唤了声“之诚,…”就被对方打断了。
“阿净,你想我吗?”蒋之诚突然开口,嗓音竟奇异地带了丝沙哑。
谢净脸突然就红了,隔着时空,她都感受到了蒋之诚散发的浓浓的压迫感,她有些不能呼吸了,深呼吸了下,才努力说出一个字,“想。”
蒋之诚听她的回答,愣了下,才发出了畅快的笑声,他的阿净就是直率,不过他仍不满意,继续逼问,“说全了。”
谢净听他的反应,心里莫名地就软了,不在乎他的笑声是取笑还是其它什么,认真地说,“蒋之诚,我想你。”
蒋之诚静静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只觉得自己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急切地回应着她的感情,“阿净,我想你。”
“我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蒋之诚给她的爱是她的无数倍,数量之多,压得她心虚。
“结束了就回来吧,”他终究不舍得让她为难,只这么说了一句。
蒋之诚回到客厅,饭桌已经摆好了,就等他入席了。蒋母一边抱着威威逗乐,一边腾出空关怀着蒋仪。蒋仪手里攥着弟弟的手,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着奶奶的问话。蒋卫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那个闹腾的小团体。
蒋之诚突然就觉得自己也挺圆满的,上有老下有小,心境跟刚进门已是截然不同。
夜晚降临,大院里弥漫着沉静的气氛,偶尔传出的细碎声音,更衬的这寂静更加静谧。蒋之诚父子三人难得同床而眠,蒋仪刚开始还抱怨了几句,但心里终归是乐意的,片刻就融入到和谐的气氛中了。谢威今晚有点小兴奋,第一次跟哥哥和爸爸一起躺着,他很好奇,转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眼看着就错过他的睡眠时间了,蒋之诚和蒋仪努力保持安静,心里不断催促小宝贝快点睡吧。
“爸爸。”谢净算好了时间,不能太早不能太晚,等他们吃完饭,蒋卫国大概在书房的时候,才给他拨了电话。
“嗯。”蒋卫国移步到窗台,淡淡地应着。
“吃过晚饭了?”谢净不急着入正题,她想好好跟他叙叙话。
“嗯,之诚带着两个孩子去睡了,那边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吃不惯,口味太重,香料味我也闻不惯,水也不好喝,我只能喝瓶装水,空气还凑合,还有这里的外语是我不懂的,没有人交流,我瘦了。”谢净一口气说完了她一直都想抱怨而找不到人诉说的事,然后等着蒋卫国给她顺毛。
蒋卫国一直是笑眯眯地听她诉说她的不爽,等她说完,才笑出声来。
谢净静静听着他的笑声,享受着他的开怀,她爱看到他的笑容,莫名地暖心。没有原因的,自第一次见面,她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想依赖他,对他没有防备,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就是她爸爸。
“看来你现在是好好的,还是这么能说会道,”蒋卫国忍不住打趣她道,“吃不惯也要好好吃饭,真担心那天大风把你吹走了。”
“是,爸爸。”谢净玩笑似的行了个军礼,继续说,“爸爸,有件事情想在您这备个案。”
“果然是有事才想到我,”蒋卫国数落她一句,才笑着接着说,“你说,我看看救不救得了你?”
“我和三叔遇到点意外,不过现在人都好好的,对这次的工作没有影响。”谢净有意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只是不想瞒着他,先知晓些,事到临头不至于惊骇。
蒋卫国舒了口气,他就知道,谢净胆子大,铁定是瞒了之诚事的,他猜测着他们遇到的意外,试探地问,“跟前几天的失联有关?”
“是。”
…
蒋卫国沉默了片刻,“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谢净咬牙,“嗯。”
蒋卫国一会儿就想通了,所幸现在两人没事,由他们去吧,叮嘱她,“保重身体,之诚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回来好好解释,他会理解的。”
“是,”谢净利落地答应,她会很耐心地跟蒋之诚解释的,然后听他发落。她想了想,所幸全告诉他了,补充了句,“我还安排了其它的工作,可能要比三叔晚一周回去。”
“随你,只是遇事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认真工作,注意安全,保重身体。”蒋卫国像一个老人一样叮嘱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