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飘飘》无华名棠

1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我靠在他身边的草堆静静的看着火苗不停抖动，墙上的影子也同样在不停地晃动。恍恍惚惚间，我好像听见一个沉静的男声，声音淡淡地在唤我一声：
　　“云姑娘。”
　　头一沉差点栽下去，最后被吓清醒了。看了一眼周围，和床铺上的书生，他呼气有些急促低沉，额头在不停地冒汗，双手紧攥……
　　我叹了口气，心里默念道：我是好人。
　　用手将自己撑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屋里随手拿了个破盆，然后推开门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溪流。我摸着黑，不过还好，天上皎月倒是挺亮的，也不至于一头撞到树上。
　　脚步慢了下来，有点像闲庭散步，悠哉悠哉。可能是因为是一个人了，还真有点小激动呢。长这么大，我还没怎么一个人单着，而且身上还背着一个不好的名头，有些亡命天涯的意味。不过，目前我是肯定没有生命危险，州芳的人还不至于会特地来追杀我这个小喽啰。
　　州芳？
　　州芳怎么没什么动静了？那个一直在州芳里监视我的人好像自从我离开周冉的车队到现在就消失了。
　　周冉的车队！
　　“……等我将周冉送到丰原侯府。”
　　为什么州芳他们会这么简单的就放了我？难道是他们有更重要的计划，根本就看不上把我作为替罪羊，还有洪余庆亲自将周冉送到丰原侯府，这时候的洪余庆应该在和那些大人物商讨对付雁栖教的对策，对于雁栖周德纯是不可能放弃的。
　　没那么简单，周冉突然就被送到丰原侯府，周德纯永远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这样想的话——
　　丰原侯？！
　　与丰原侯有关的话，那么这潭水就太深了。我目前所知的事情太少，丰原侯那边的消息守得太严，让许广志都一直在犯愁，当然这些事情许广志是不会让我知道那么清楚的，还是那天我去找洪余庆的时候无意听见的。当时没怎么在意，不过现在想来，好像一切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头疼。
　　我找到了一个小水坑，因为白天的时候下的那场雨，水坑里积了不少水。我也没想再走远去找溪流什么的，本着就近原则，也就将就地用了水坑里的积水。然后我快步走回歇脚的地方，要是死人了，那就那不吉利了。
　　木门本身就不能完全合上，我离开时已经尽力地将其带好，但是还是被风吹开了，好巧不巧正对着书生。
　　唉。
　　倒霉的书生。
　　我端水走进屋子，顺脚一勾把门合上。走到书生的边上，把水放下。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这还是前些天吃饭时玥玥见我没有帕子擦嘴，随便赏我的。我将帕子在水里浸湿，拧干，给书生擦脸……
　　书生还是一脸“我很难受”的样子，我开始有急躁了，加快了擦脸的速度顺带也提升了力道。
　　嘿！
　　书生突然一睁眼，直愣愣地看着我！
　　着实把我吓死了！
　　我本能地往后一退，也不知道叫没叫，倒是听见铜盆被我踢翻在地上打转的声音……
　　我能听见胸口传来的震动，打的我的前胸委实有些疼啊。我悄悄地瞄了一眼书生，别救回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又不是会上演一出倩男幽魂，完了，我不会是被选中的吧，有些危险啊，难道我的阳气显得很足？
　　“……”
　　我定了定神，仔细回想刚才——书生只是睁眼看了我，但眼底浑浊并不清明，而且薄唇微动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倒是像是把我错当作了谁，喊了声那个人的名字。
　　深吸了口气，走进书生，伸出手指，戳戳了他的脸。
　　并没有什么反应。若不是他两颊烫到灼手，我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哎？这样一看，书生长得还真书生的样子。安安静静的，虽然目前半死的他根本没法闹腾起来，嗯，这是废话。我自觉将整个掌心都贴在书生的脸上，正好，给我捂捂手。
　　但是，你要知道啊，这手啊，它还习惯性地在书生脸上摸了几下。想着我的行为好像真的不太好，不过没事，反正也没人知道。
　　于是，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次日清晨。
　　在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与景先生在一起的日子。
　　“云姑娘……”
　　我本能地想睁开双眼，然后温柔应他一声。可是，我却被困在一片黑暗中，我虽然知道这是梦，但是我挣不脱，醒不来。
　　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
　　“云姑娘。”
　　“阿云。”
　　为什么他会，喊我阿云？
　　那么他就不是景先生了，那么他是谁？许广志？可能都不是，因为这是一个梦魇，让自己冷静，不要害怕，因为是梦魇。

　　入眼是个人的轮廓，他背着光，我看不见他的脸。我脑子很混沌，只是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可是一晚上都蹲靠着草堆边致使我半身不遂，没能稳住，又向床边倒去。不过还好，我右手用力撑住了床沿，摇了摇头，没有休息好，有点晕。
　　“姑娘？”
　　啊？
　　我看着床上半坐着的人，啊，是书生啊，我还以为谁呢。原来书生醒了啊。
　　“你感觉如何？”我本想伸手再给他试试额头的温度，但是一想到书生毕竟是书生，可能比较迂腐，受不得我们江湖人这般，这般不守礼数。
　　我向后退一步，站在草堆边上看着书生。
　　书生面带谨慎地看着我，但是，我却觉得那谨慎有点熟悉，而且有点理所当然。书生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哦！他的画！
　　我从将画轴递给他：“你的画。”
　　可是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急切地从我手中抽走画轴，而是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看过了吗？”
　　啊？什么？这画是什么东西？很不祥的样子啊。看样子不是什么武功秘籍就是什么金银财宝的藏宝图……完蛋了，这，是要杀人灭口？
　　“……”
　　就当我还在犹豫如何回答的时候，那书生，缓缓地将画轴从我手里抽出，然后说：“那就是看过了？”
　　我有些懵。
　　这什么鬼？
　　所以呢？
　　他叹了一声，然后喊道：“阿云……”
　　我的思绪一下就聚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是应该从袖子里抽出防身的匕首，还是怎么样？
　　“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