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归花陌》冰糖葫芦Sophia

27、第二十七章 长身玉立

　　本打算第二天回学校的，但是因为白天的比赛成绩很好，众人又喝了酒，玩儿嗨了，有人提议明天多玩儿一天，大家又躁动起来。
　　“萧哥，行不行，给句话。”有个男生大着舌头喊。
　　萧陌笑笑，不置可否：“我没问题，导师同意就行。”
　　林卿也是第一次来上海，听到大家的提议亦是激动起来，听到这里，本以这事儿就已经成了。在她印象中，导师就是一老顽童，很好说话的。可是这时众位反而踟蹰起来，推推搡搡谁也不愿打这个电话。
　　“我不敢，”一学姐说，“上次我论文被反复了不下30次，粉导骂我的话现在我还心有余悸，坚决不去。”
　　“粉导”这个称呼还是在一次研讨会上，一向走灰白黑风的导师那天突然穿了一件粉色的西装，顿时惊掉了一票人的下巴，于是“粉导”自此流传开来。那之后导师时常哀嚎感叹:“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陈俊也在抱怨上次他就是把a误写成了α，结果粉导拽着他从新世纪大数据讲到量子力学，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就你还诗词歌赋？来背首《咏鹅》听听。”有人调侃。
　　“鹅，鹅，鹅，……”
　　林卿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求学道路祈祷。
　　一众人抱怨过一圈儿之后就轮到了林卿，林卿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上次给导师泡咖啡，少放了半勺糖……”
　　“然后呢？”
　　“然后导师就一下午没有理我。”
　　愣了片刻，众人笑起来。
　　“还好你没有受过粉导学术上的折磨，那才是真正的……身心受虐！”陈俊拍了拍林卿的肩膀，“好，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啊？”
　　“啊！”斜侧里伸出一只手，将那男生的手拍掉：“出息！看爷的。”
　　萧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众人见了纷纷叫好，陈俊叫得最凶：“萧爷不愧是萧爷，救人民群众于水火当中。”
　　“滚蛋！”萧陌拨出号码，斜眼睨了陈俊一眼，抬步走出几米。
　　其实大家都知道平日里导师骂萧陌骂得最频繁也最恨，但萧陌却也是唯一一个敢和导师对着干的人。
　　林卿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生，一手举着手机在耳边，一手闲闲插在裤子口袋里，很普通的衬衫西裤，却将宽肩窄腰长腿勾勒得淋漓尽致。林卿此时脑中只闪过了一个词，长身玉立。
　　没多久，萧陌转身收线，冲着众人微一点头，众人立刻欢呼起来。陈俊跑上去勾住萧陌的肩：“兄弟，干得漂亮！”萧陌也难得没有挥开他，随着陈俊的拉扯走了回来。众人已经开始讨论第二天的行程，东方明珠、外滩、静安寺、豫园等，还有人想去迪士尼乐园的。林卿也听得兴致勃勃，这些平日里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地方，不知道身临其境，会不会别有一番趣味？
　　感觉手臂传来温热的触感，林卿回头，萧陌站在他身后，也笑着看着众人。“明天上午我们去拜访一下键盘侠。”
　　“嗯？键盘侠？……吴老师？”
　　“嗯。”
　　吴老师是他们高中时期的计算机老师，那时高考不考计算机，这也只是高一高二才上的课。林卿对他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他是一个不甚修边幅的老师，总是布置下任务之后一个人坐在讲台的电脑后面手指翻飞。据说有一次学校财务部的电脑被黑，他坐在电脑前敲了一个小时就解决了。事后有当事人描述那双手快得几乎看不清手指，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和一行行快速后推代码。于是，键盘侠便这样一代代传了下来。可即便传奇如此，林卿也与他不熟，若萧陌不提，她也从不曾想起过这个人物，那老师更是不可能记得芸芸众生中还有她这号名不见经亦不传的人。
　　“我也去？”
　　“刚刚导师特意嘱咐的。”
　　“导师也认识键盘侠？”
　　“嗯，他们是大学同学。”
　　“是吗？”貌似忽略了重点，“可是……我不熟啊！”
　　“没事，有我呢。”
　　有我呢，又是这句话，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内容，同一个人，同一天对她说了两遍。不知道是不是女生总是这样容易被触动，不知道是不是男生总是喜欢说这样听起来很温暖的话，总之，还是这句话，让林卿成功闭了嘴。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林卿特意晚起了一些。同屋的学姐早已收拾妥当，问到林卿只道是有些不舒服。学姐嘱咐了几句便兴致勃勃地开门出去了。林卿这才慢慢悠悠起床整理。
　　看着镜中人眼下若隐若想的暗色，林卿嘴角咧了咧，索性洗了一把脸，随意扎了个马尾。
　　出了门，下到一楼，萧陌已然等在那里。他们昨晚并没有明确约时间，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萧陌看到她，将膝上的电脑合起来，站起身。待她走近：“醒了？吃饭了没。”
　　“没有。”
　　“走吧。”说罢转身朝大门走去。林卿本想向他道歉的，但望着前方的人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酒店背后就是一条小巷。林卿记得以前爸爸说过一句话，“越窄的街道越是繁华。“再看此情此景，大街上车水马龙，这小巷里却是人声鼎沸，一个接一个的红色棚子沿屋搭建，下面摆放着各色塑料桌凳，不同身份的人在烟雾缭绕中坐在矮凳上吃着手中的早点。
　　林卿跟着前面人的脚步，坐在一处空着的矮凳上，伶俐的小哥儿一边麻利地收拾桌子，一边抬眼问两位吃什么。
　　林卿不懂，看向对面。萧陌看着她：“这家的老豆腐和豆汁儿都不错，你想来哪个？”
　　林卿有些饿：“老豆腐。”
　　“好，还有油条和小笼包，想吃哪个？”
　　林卿好久没有吃过油条了，想尝尝，不过考虑片刻：“小笼包吧。”
　　“嗯，”萧陌这才看向那小哥儿，“麻烦两碗老豆腐，一笼包子，”看了一眼林卿，“再来两根油条。”
　　“好嘞！”
　　那小哥儿将毛巾往肩上一甩，端着满满的碗盘筷勺，吆喝着走进了屋里。林卿眼神一路尾随，感觉好笑。
　　屋里屋外光线强弱明显，再往里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林卿转回头，看到萧陌盯着她看，嘴角含笑。
　　“嗯？”林卿询问。
　　萧陌张开嘴，笑容扩大，倾身去取筷子：“这家早点在上海这一代比较出名，幸好你起得不算太晚，不然就只能吃锅底了。”他将一次性筷子掰开，交叉着磨了磨，递给她。
　　林卿有些赧然，接过筷子，小声嘀咕：“你昨天也没说几点呐……”
　　“嗯？”萧陌一挑眉毛。
　　“呃……没事儿……吴老师在哪里呀，我们怎么过去”
　　“不远，走过去就行。”
　　“……哦。”
　　小哥儿上饭很快，一路吆喝着端着热气腾腾的托盘过来。
　　林卿已经和萧陌一同吃过几次饭了，不再有最初的局促，也是真饿了，吃起来很快。
　　中途萧陌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手里拎着两杯牛奶，递给林卿一杯。林卿接过，还是热的。
　　二人话不多，吃完起身，萧陌结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