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想你》萧竺佳音

13、火灾

　　三楼图书馆内一个身穿白色保洁衣服的中年男人背着的正方形白色水桶随着身体的左右来回不停晃动着半桶水，与水桶链接的白色洒水头，不停的在四周，门口，走廊，的地上喷洒，平时保洁清扫都是每天学生离开闭关后才开始工作的，可现在是周末下午四点多，正是学生最多的时候，到有些奇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空气清新剂味，让人闻着难受想吐，微笙萧萧本想快速逃离这片区域，却不料一个踉跄滑倒在湿润的地板上，白色的羽绒服瞬间被那不知名液体染成了黄色，仔细嗅来，竟然有一股汽油的味道，微生萧萧猛然看向那正狂烈洒水的保洁，那双阴沉的眼神告诉微生萧萧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似有所察觉，保洁也看向微生萧萧，
　　电光火石间，微生萧萧拿出手机，假装无心看见，消灭怀疑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微生萧萧让梁琛给认识的同学发一则信息 “疑似有人在图书馆洒满汽油，为了安全起见，请在图书馆的同学及老师迅速彻离并传播给他人”
　　像是狼来了的故事，没有亲眼见到，总有人觉着是假的，紧接着，一个人发现了汽油味道，又和过马路一样，三两个人闯红灯后便会跟随一群人，
　　楼下传来的一阵阵喊叫声分散了图书馆内的大部分人，“要失火了，快走，要失火了”慌乱的叫声中伴随着火警铃，
　　还没来及跑出门，就见三楼门口的白色保洁男人急忙拿出好几个打火机朝门内和一层扔去，从外面锁上了大门，大火瞬间燃起，困住了微生萧萧和三楼的所有人，
　　在面临死亡前，大部分人的脑子都是空白一片的，待反映过来时，门已经被撞开
　　所有人纷纷在门口推挤，混乱的人群聚集四面八方，有人叫着不要挤，有人喊着一个个出去，这样下去我们都出不去
　　听此，挤在前面的人都自觉排好队，后面的人见此也开始井然有序起来，一列列书染着红色，空气里泛起灰蒙蒙的烟气，微生萧萧边咳嗽边用袖子捂着嘴
　　时间一分一时过去，人群也已疏散了大半，口袋里传来嗡嗡的震动声，一遍又几遍
　　微生萧萧终是没有听见，此时她正在一楼帮阻挡人出去的书架移开，她拿着不知道谁丢下的灭火器喷向木制的书架，然后又将堵在楼梯口的一排排书架木框推开
　　她的手以满是灰和被木架烫伤的泡，看着拥堵在楼梯间的人逐渐不堪浓烟的久熏而昏沉，她急的出了一层又一层汗，甚至她也快坚持不住了，余光里她似乎看见了尚莫川，莫非人在快死前都能看到最想见到的心上人，
　　迷雾中，他仍旧那么英俊，那么耀眼，像午后微微的风那样温和，象初见时那样奋不顾身，他配合着被阻隔那头的男人把剩余的四五个木架推开
　　随即，人群蜂拥而出，尚莫川一把抱起被挤的双腿发虚的微生萧萧，狂奔而出，而此时的微生萧萧早已两眼一闭，双腿一蹬，昏过去了。
　　醒来的第一眼，便看见坐在床前的尚莫川，想来还真是可笑，别人生病醒来都是父母在旁，可守在她身旁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尚莫川，明明父亲就在这家医院工作，却从未出现过，哪怕一次，一眼。
　　“感觉怎么样？”当尚莫川温柔的声音响起时，微生萧萧内心像是升起暖烘烘的太阳，刺眼的想放声大哭，可她不能哭，她要坚强，她要给自己证明一个人也可以活的灿烂。
　　“很疼吗？我去叫医生”看着微生萧萧紧皱的眉头和紧闭的双眼，尚莫川轻生急语的询问
　　和尚莫川一起来的不仅有医生还有尚莫川的母亲和父亲
　　“萧萧啊！怎么样了，有没有哪儿疼啊！”唐芸又问看好身体的医生“医生，这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肺部没有什么问题，主要还是贫血加营养不良造成的昏迷，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多吃点营养的东西”
　　“这没有后遗症吧！”
　　“没有，”
　　几次三番确定没有事情后，唐芸才放心的让医生离开 ，“你们这身体一个胃病一个贫血营养不良，还不如我一个老妇女，年轻人在忙也得吃饭，不然老了有的受的，还有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保命的要紧，我知道这样说自私了一点，可你们要是…”说到此处唐芸有些梗咽“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着都生不如死”
　　“阿姨，我平时很注重养生的，就是我想评选教授，没有科研成果不能入选”
　　微生萧萧觉着尚莫川的心灵鸡汤是遗传了母亲“你不要怪阿姨说你，这身体都糟蹋没了，还怎么评教授，阿姨也不是反对你科研，反而我很支持，科研一旦成功了，这对自身对国家都是好事，但是得劳逸结合，该吃饭还是得吃”
　　说到吃饭，唐芸便赶忙离开医院准备回家煲鸭血粉丝汤
　　没过多长时间，梁琛，齐稣荷都来了，尚莫川见人来了，也回避式的到医护人员那里包扎了泛红的手。
　　谁又有铜墙铁心，就算有，也多半是假装出来的 ，真正悲伤，难过的感受都是埋藏心上，不为人知的，那些放在脸上的都是半笑半伤，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我过的很好。
　　齐稣荷要强的背后是悔恨终身，西希潇洒的背后是伤心欲绝，梁琛不在乎的背后是隐忍痛苦……
　　“姐，你看新闻了吗？那人还真神经病，租了几辆大货车阻拦消防车不让去救火，假报火警转移火警警力，你知道为什么了？就是因为前个月他家孩子化学实验课爆炸死了，就报复其他学生，还选我们图书馆，还好没有死人” 梁琛做在病床旁的垃圾桶边，削着苹果
　　“那人抓到了吗？”
　　　“狡猾的很，不知道躲在哪里了？啊！你说他会不会再报复”
　　“应该不会，学校肯定有警察守着吧”
　　“经过这事，我都不敢在学校呆了，不过，姐，你可不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学校的红人，那些火场从走出的学生都要给我们送礼呐？”……
　　微生萧萧压根没有听见梁琛和齐稣荷的谈话，只是一边担心尚莫川受伤的手，一边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
　　经过这次的事故，唐芸正式入驻了尚莫川家，开始每日监管尚莫川和微生萧萧用餐的工作
　　起初尚莫川是拒绝的，但是微生萧萧不好拒绝，因为唐芸给尚莫川和微生萧萧两个选择，要么她住进尚莫川家，要么微笙萧萧和尚莫川住进老房子，为了不让微生萧萧为难，尚莫川只好答应。
　　微生萧萧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学校做实验，若不是唐芸在尚莫川家中，恐怕微笙萧萧真的会继续下去。
　　七点多的冬天已经黑的彻底了，虽然严寒风冽，独身一人，但人来车往，灯红酒绿，酒浓饭香的场景给微生萧萧添加了一丝安全感。
　　“抓小偷，抓小偷…”随着妇女向微生萧萧的方向跑来的还有一辆横冲直撞的银色轿车，有人避开不及直接卷进车底，轿车也没有半点刹车的意思，像是有目的性的，抄微生萧萧猛式冲来，一直跟在微生萧萧身后的尚莫川直身飞过环住微生萧萧，以毫米之差倒向身侧的红绿灯柱子，虽避免了大伤，但头上渗出的小伤却是有的。
　　见没有撞上，轿车猛一个漂移急转弯再次向微生萧萧撞去，周人纷纷尖叫抄车的反向跑去，倒在地上的微生萧萧也反应迅速的扶起尚莫川抄别处跑去。
　　尚莫川放开怀里惊魂未定的微生萧萧，看了看没有事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便向一辆路边的一辆车跑车走去，和跑车主人说了几句便坐进了主驾驶。
　　像是上演一场好莱坞大片，尚莫川以惊人的速度越过犯人开的车，犯人见况，立即变道，虽然车子飞速疾驰，但丝毫甩不掉尚莫川的跑车，只见车速狂飙，一个炫酷的极速漂移，正正好好的停在轿车车前，随即带着昏沉的意识跑出车外，轿车下意识的踩住刹车，但由于速度，车胎与地面摩擦几十米才得以停滞，猛烈撞上跑车，冒出缕缕烟雾。
　　微生萧萧心揪成一团，比在图书馆遇到大火时还要心慌，腿软的三两步一踉跄，
　　周围人和民警见车停了，便立刻上前把昏倒的犯人和从驾驶坐上拉出，却不见尚莫川 ，坏绕一周才发现离车几米外昏倒的尚莫川。
　　攥紧衣服的一角，微生萧萧看着在救护车上被血遮住左眼，左耳，脖子，一动不动的尚莫川，心里像是有千个蝼蚁滚过一般，泪水全数迸发，整个呼吸和牙齿都紧张的颤抖起来
　　自以为的冷静，自以为可以不喜欢他，十年的想念，救命之恩，原来那只是想要靠近他的借口，
　　是啊！她不是她母亲，母亲是因为背叛，因为打击去世的，此刻，她只想躺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是自己，而尚莫川也不是父亲，父亲是因为自私，没有责任感才出轨的，此刻，躺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是为了保护她，为了保护大家才这副模样，
　　微生萧萧恨透了没有答应尚莫川告白的自己，这样无私，有责任心得人怎么会让她受伤，怎么会出轨，怎么能和父亲相提并论呐！
　　急诊室的红色灯光一直未暗，双腿发虚的微生萧萧倚着墙蹲在冰凉的白色地砖上，愁眉紧锁，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指甲紧掐方才倒下时手心摩擦出的伤口，流淌出的血液已分不清是谁的，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平心上的疼痛。
　　“哎呀，最近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我们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尚父搀扶着哀哀欲绝的唐芸
　　活到现在，微生萧萧从未觉着等待是如此痛苦煎熬的事情，她希望下一秒手术中的红灯会灭下来，可又害怕医生说出手术的结果……
　　该来的总归要来，医生摘下蓝色口罩道“ …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两天，没有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里。微笙萧萧超重的身体仿佛重生了一样变得轻松，但一想到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悬着的心又暗淡下来 “有没有什么内伤？”
　　“没有内伤，我对我的医术很自信，你们可以放心”
　　“谢谢，谢谢医生”几个人异口同声
　　医生来回穿梭在急诊大厅，中央电视上播放着今日的新闻头条“今日沅江路发生一起车辆狂飙事件，该事件已至三人死亡，十一人受伤，据悉，该事件嫌疑人是三日前。大学图书馆纵火案的逃犯……”
　　错杂纷乱的声音飘扬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有人成群的谈论着，有人惆怅的叹息着，有人静静的沉默着，有人悲痛的哭泣着，或许那离去的人正是这次事件牺牲的人。
　　无辜的人受伤，犯罪的人猖狂，为什么人心会如此可怕？为什么世界会如此冷漠？
　　“这还可怕？记得我们还是小白那会，跟着师傅出警，那犯人比这变态百倍，我们抓了整整六年才抓到”坐在病床前长谈阔论的是尚莫川警察时期的队友们
　　“是剁尸案吗？”微生萧萧回忆着十几年前看的新闻
　　“比这瘆人的多，犯人是整形医院的医生，长相颇为俊俏，据我猜测应该是整的”
　　“屁，你就是嫉妒人家好看”站在旁边的队友揶揄道
　　“胡扯，我有多变态嫉妒那种人”队友想起什么似的抖了抖身体继续说到“我永远记得那医生给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能不能不要打岔，我正进入气氛呐”队友深呼吸一口，眼神变得阴亮，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轻声粗语道“你的皮肤真好”
　　“这有什么可怕的”另一个没有参与到此案件的队友道
　　头缠白纱半卧床的尚莫川低沉开口“不要说了 ，这里那么多病人呐！”
　　“我们那么小的声音，是不说给病人听还是不说给家属听呐！”
　　众人挑逗的眼神一致穿梭在微生萧萧和尚莫川之间，让微生萧萧一脸尴尬 “我挺喜欢听这种故事的”
　　“那我讲咯！咳咳，那案发现场堪比古代牢房，四壁无光，以绳为锁，用十字架固定身体，用木床放置器具，”
　　“你说书呐！通俗易懂点！”
　　“那犯人弄了一个地下室，我们到的时候，地上都是黏糊糊的血液，那十几个十字架围成四圈，架子上都用麻绳和箭订着人，几十种折磨人的工具，第一个人的皮肤满身都是银针连眼球头皮都有银针，第二个人身上插满了小刀，密集的连头发丝都看不见，第三个人是个胖子被细线一层一层捆扎成瘦子，第四个人是用古代炭火的那个铁烙烫烂皮肤精细道舌头，第五个…”
　　正陷进气氛中，唐芸拿着煲好的红枣银耳粥从后面走来拍上微生萧萧的肩膀，微生萧萧被吓得“啊”了一声，
　　“讲什么呐？”唐芸把红枣银耳粥分成两碗递给微笙萧萧和尚莫川
　　“谢谢阿姨，再讲他们抓犯人的故事”微生萧萧气定神闲
　　“哦，你们小年轻有话聊，我就回学校了，记得把粥喝完”
　　唐芸走后，微生萧萧意犹未尽的又听起故事来，虽然想象中的画面有些恶心，但是很有氛围感。
　　“那医生说他很讨厌皮肤好的人，刚开始只是想毁掉皮肤，但是却意外发现自己很享受一针一针扎进每一个毛孔的痛快感，很喜欢慢慢的折磨，看被害人痛苦愈合后又生不如死的表情，还说要不是被害人死的快他还会把针一个一个拔出来再捆起来用刀一刀一刀划出血液，把盐撒在骨头里，再用铁烙烫熟，慢慢剁碎鲜活的内脏眼球，抽出骨头牙齿磨成粉，用烫熟的皮肤包裹蒸透后泡进血液里绞成汁………”
　　他们真的是一群热血且仗义的兄弟，只是讲的故事让正在冷风寒夜里行走的微笙萧萧背后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