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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8你若敢走,我便敢忘。 ...

  •   58你若敢走,我便敢忘。
      那日凤即墨还去了天牢,不过除了兮月没人知道,他在天牢里见了谁说了什么,就更没人知道了。
      当天晚上凤即墨没回别院,而是入了宫。

      蛊毒不发作,明月楠的身子其实已经调理的好了很多。她靠在那张青玉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轴,听完落白的话,才慢慢放下书。
      室内一轮晕黄,烛火隐隐跳动。
      明月楠的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苍白的脸上映着暖黄的火光,看起来似乎健康了两分。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书轴,好久,才开口:“离下次发作,还有多久?”
      落白的唇动了动:“配合延息丸,我和五大圣手一起施针压制,三个月。”
      三个月。。。
      九十天。。。

      这蛊毒实在蹊跷,落白和医道五位圣手翻遍医术,总算找出了办法,可是,那方法。。。实在凶险,简直和送命没什么两样。
      他们目前能做的也只是全力压制明月楠身上的蛊毒,尽量的拖延发作日期。

      越发白皙削瘦的手伸出,对着落白招了招。
      落白的喉咙有点点发疼,默默走过去,安分的蹲到她面前。
      明月楠其实很喜欢眼前这个干净直接的孩子,虽然他比她还大了好几岁,但在明月楠心中,依旧记得清楚,那个眼里满是慈悲真诚的少年,低着头,热乎乎的手放在她的脑袋上,问着:“你还难受吗?”
      那一瞬间的温暖气息,真是叫明月楠好想一辈子守护。
      明月楠有时候想想自己当真变态,因为自己早已丧失那些纯真美好,所以看到别人身上拥有的美好,便忍不住想去守护。
      落白是,叶律是,十二皇子是,连当初的墨浅和蓝竹都是。。。
      有些自不量力,但她却累的心甘情愿。

      伸手摸了摸落白柔软的头发,明月楠嘴角勾起惯有的浅笑:“别和大家说。”
      落白的瞳孔一缩,张嘴就是拒绝:“不。。。”
      “算我求你。”明月楠打断他的话,“落白,我求你,这件事,我不希望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人知道。”
      落白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很不好看:“可是五大圣手。。。”
      “若是你一人,可以延缓蛊毒发作多久?”
      “。。。两个月。”
      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明月楠笑了,但是这次却怎么都掩不住那眼底的凄凉:“两个月啊。。。落白,我突然发现,我还有好多事想做啊。。。”
      “楠儿。。。”
      “我本来还想看看你和雅尔的孩子长什么样。。。”
      “楠儿,别说了。。。”
      “落白,对不起。。。接下来的两个月,你要很忙很忙了。。。我好像又要把你从雅尔身边抢过来一段时间了,诶,雅尔该更讨厌我了。。。”
      “楠儿,你。。。别说了。。。”
      “落白。”拉住他的手,明月楠垂眸,与他对视,嘴角的一抹笑意没有丝毫变化,“我只有两个月了。。。”
      落白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发颤,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发颤。
      她说:“所以,你就容许我任性一次吧,嗯~”

      这是明月楠第一次对着他撒娇。
      带着点颤抖,带着点叹息,还带着点。。。窒人的绝望。
      昏黄烛火下,她的脸带着丝丝病态的绯红,最后一个字语调微扬,带着南方女子独有的暖侬细语。
      落白的眼眶瞬间红了。
      最后,他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字。
      “好。”

      第二天,五大圣手被落白请走了,至于半路上是被劫杀了还是暗算了,就不在落白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明月楠昨天睡了一个好觉,醒的早早的,还很有气色的去了前厅吃早饭。
      她前脚踏入前厅,就和刚回来的凤即墨打了个照面。
      他似乎一夜没睡,眼下是刺目的青黑,一向光洁的下巴还冒出了点点的胡渣。
      有点颓废,但却依旧好看,嗯~这算是颓废美吗?

      明月楠透过他的肩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小荣子,还有一个。。。
      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应该就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黑衣,极低调的敛着气息,站在凤即墨身后两步远的距离,手中是一把细剑,尤其长。
      剑很特别,人也很特别。

      看到明月楠,小荣子激动的上来“咚”的一声跪到她脚边,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只差声泪俱下:“郡主,小荣子好想你!”
      明月楠其实第一眼就发现了之前凤即墨身边木讷寡言的小荣子不是真的,这会儿看到眼前这个活灵活现的小荣子,不由得笑了。
      她拨开他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问道:“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
      小荣子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痛苦:“抄了四个月的经书。。。”
      明月楠一愣:“抄。。。经书?”
      “清心箴言和般若经。。。”
      “。。。”
      之前把小荣子放在凤即墨身边,她的确存了监视的心理,所以凤即墨发现之后将小荣子关押甚至是明月宫换了一批宫人,她都是能理解,只是没想到凤即墨罚人的方式那么特别。
      抄经书,呵~小荣子什么都好,什么也都肯学,唯独这写字啊。。。诶,估计他该更加讨厌写字了。

      在明月楠身边坐下,凤即墨给她盛了一碗放了虾仁的小米粥,淡淡开口:“我现在身边有兮月,小荣子你用的顺手,以后让他和乐儿照顾你。”
      明月楠看了他身后的兮月一眼,笑:“好。”
      “明日元宵,可是想去看花灯?”
      明月楠喝了一口粥,想了一下,摇头:“我想回宫一趟。”见凤即墨皱眉,她加上一句,“我想和你一起去见陛下,商量我们的婚事。”
      凤即墨黑色的眸子霎那间华光流转,漂亮的不可思议:“我来的时候碰到落白了。”
      明月楠顿了一瞬:“他和你说什么了?”
      “你身上的蛊毒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只是需要些时间。”他伸手,覆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无论多久,我都会在你身边。”
      明月楠笑了,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你敢不在我身边试试~”
      她这副娇俏的模样实在少见,凤即墨勾起她的下巴,也不顾身边还有小荣子和兮月,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明月楠尝到了他温热的唇瓣,还夹着小米粥的清香,脑子顿了一秒。
      凤即墨轻笑,忍不住又吻了一下。
      看她还定定的瞧着他,他又笑着吻了一下。
      又吻了一下。。。
      这天天气很好,暖洋洋的阳光照的明月楠浑身都暖暖的,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元宵这天,宫中张灯结彩,皇帝摆宴邀请群臣共赏花灯。
      明月楠和凤即墨受伤的消息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太敏感,若是出事,不只是大凰臣民会多想,其他两国怕也是会有多余的想法。
      因此出事那日宁国师就建议将此消息尽量封锁,皇帝思量之后觉得宁国师说的有理,便让人将这事压了下去。
      其实出事到如今,皇帝都还没见过明月楠,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今日的元宵晚宴上看到明月楠完好的出席,也不由得舒了口气。

      虽然来的时候落白跟凤即墨千保证万承诺,明月楠的身子现在除了虚弱一点,不能和以前一样舞刀弄剑,其他方面,完全没问题,但凤即墨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将明月楠包裹的严严实实,就露了一颗小脑袋出来,生怕她风一吹的就怎么了。
      明月楠从小就在沙场上摸爬滚打长大,她还真是头一回被人保护的这么。。。全面。
      这厢她刚在位置下坐下,那边十二皇子远远的就看到了凤即墨还有凤即墨身边的一。。。颗球,顿时眼睛一亮,放开盛妃的手撒欢跑了过来。

      穿的一点不比明月楠少的孩子一把抱住明月楠,笑得那个灿烂:“明月明月,你终于回来啦!”
      拍拍长高不少的十二皇子,明月楠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嗯,回来了。”
      “明月,我好想你,你想我吗?”蹭蹭她的脸,十二皇子撒娇。
      明月楠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根修长清丽的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凤即墨一张脸没什么表情:“滚回去。”
      十二皇子:“。。。”说好的兄弟爱呢?!
      最后在凤即墨刺溜溜的目光下,十二皇子还是识相的摸摸鼻子回盛妃边上去了。
      走之前还对着凤即墨做了个鬼脸:“臭老墨,跟小孩子吃醋!”
      凤即墨无所谓的耸耸肩,在明月楠身边悠然自得的坐着,修长的手指剥着松仁的果皮,然后喂给明月楠。

      晚宴开始,皇帝还是不痛不痒的那几句,凤即墨听的也不是很认真,目光看着旁边有些出神的明月楠,伸手弹了弹她的脑袋。
      “疼。。。”
      “想什么呢?”
      明月楠的眸子闪了闪:“。。。回来的晚了,今年的新年礼物都没机会给你。”
      “我收到了。”想到那一院红梅,凤即墨脸上的笑容儒雅,“我很喜欢。”
      明月楠笑笑,没说话。

      皇帝似乎说了几句什么,下面的大臣纷纷举杯同饮。
      太子坐在皇帝的左手第一位,不知和皇帝说了什么,皇帝龙颜大悦,连说了三个好。
      凤即墨抬眸,刚好看到太子挑衅的目光。
      挑挑眉,凤即墨忽略他,拍拍自己的手,然后缓缓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一个礼。
      “父皇,明月已经回来,钦天监说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请父皇替我和明月主婚。”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到。
      皇帝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笑着说:“好,交由礼部去办吧。”
      明月楠也站了起来,不过坐的有些久,脚软了一下,凤即墨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皇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楠儿,你成家了,朕对你的父亲兄长,也算有个交代了。”
      明月楠对着皇帝行了一礼,低低缓缓的声音响起:“陛下,这次的婚事,我想自己办,恳请陛下准许。”
      礼部办的婚事,很盛大,很轰动,但是太缺人情味,这是她唯一一次的婚姻,她希望,一切能由自己打理。
      皇帝知道她打定主意是改不了的,便笑着点了点头:“都依你。”

      之后凤即墨被众大臣敬了好几杯酒,皇帝也对他吩咐了不少话,不外乎要对明月楠好,以后要相敬如宾什么的,凤即墨笑着一一回应,今天的酒,谁来敬他都没一句推迟,连明月楠的酒他都代为喝了不少。
      等宴会结束,夜也深了,他们便在明月宫休息了。

      今日凤即墨真的有点喝多了,明月楠扶他回寝宫的时候,那一股子甜腻的酒味吹了一路风都没淡多少。
      她看着他红扑扑的脸,有些头疼:“难不难受?”
      凤即墨没回答她,只是转身一把抱住她,拿着脑袋蹭着她的脖颈。
      这家伙醉了会变得爱撒娇吗?!
      明月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凤即墨抱着扔上了床。
      醉了的凤即墨力气还真是。。。出奇的大。这下好了,她本来想叫人过来帮忙都不行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温热的气息打在明月楠的肌肤上,凤即墨嫣红的唇时不时擦过她的脖子,锁骨,耳朵。。。明月楠的脸也渐渐红了起来。
      “子桑。。。”她叫了一声。
      “嗯~”尾调微扬,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你是在耍酒疯么?”
      “呵呵~明月觉得呢?”
      明月楠看着身上的人,发现他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黑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你很高兴?”
      “难道不该高兴吗?”凤即墨伸手紧紧的揽住她,问,“明月,若是蛊毒解不了,你还会与我成婚吗?”
      无法控制的,明月楠的手指一僵,好在凤即墨此时看不到。
      凤即墨抱着她,唇贴住她的脸,细细低语:“你知道我多怕,若是那蛊毒解不了,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了。。。你这人,没什么好的,偏偏比谁都心狠。。。对自己也狠,你不痛吗?”
      琥珀色的眸子暗下。
      她当然痛,她最怕的就是痛了。
      可是,她已经习惯忍了,而且,她也只能忍。

      一只手撑在明月楠的脸边,凤即墨抬起身子,黑色的眸子锁住她:“明月,我会痛。”
      明月楠的身子僵的更加厉害。
      “看着你难受,我会更难受;看着你烦恼,我会更烦恼;看着你痛,我会比你更痛。”他的另一只手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既然当初你那么不顾我的意愿走进这里了,想走,就要看我愿不愿意了。”
      因为距离的近,明月楠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眼中的认真。
      她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好听的话她听过很多很多,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特别好听。

      温柔的唇印上她的眼,凤即墨亲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在她漂亮的脖子上细细的落下印记,极尽温柔。

      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明月楠垂眸,缓缓说道:“即使蛊毒解不了,我也不会随意的一走了之的。”
      凤即墨抱得更紧了,将头深深的埋入她的肩颈。
      “子桑,我真的不是个好人。”即使是死,她也不甘心就这么平凡离去,“你以后,会忘记我吗?”
      “你若敢走,我便敢忘。”
      明月楠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闪过一丝狠厉,转眼不见。

      寝殿内久久没有声音,唯有淡淡的龙延香静静燃着。
      许久,明月楠的声音缓缓响起:“子桑,我若离开,你准备花多长的时间忘记我呢?”
      凤即墨没说话。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你的记忆力那么好,应该要好久好久吧。。。那我是不是。。。如果在你忘了我之前回来,你还能。。。要我吗?”
      一室安静。
      “我可能会变得。。。又老。。。又丑。。。又难看,我可能无法再像正常人那样。。。你还要我吗。。。”

      安静。
      很安静。

      明月楠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浅短有节奏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有点痒,暖暖的,凤即墨估计酒劲上来,抱着她就这么睡过去了。
      明月楠:。。。枉费她心理建设做了那么久。。。
      所以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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