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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忆起彼当时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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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乡一隅圣气沛然之所在,骤然暗云笼罩,邪氛四起。
于此同时,在此地打坐调息的众佛者察觉异样,即刻起身以对,邪气纠缠间,浩然佛气化风而出,圣光过处,黑霾四散,分化而藏。
见异状已消,众佛者欲收势调息之际,一声轻疑飘然而出。
“恩?邪氛狡猾,吾尚需再次一试。”说罢,一持剑佛者收剑起掌,阵阵掌气冲向周遭草木,扫过之处,却如柔风轻抚,片叶不伤,再不见诡异邪氛。
见周遭也再无威胁,众修便聚在一起,四下低声讨论着刚刚的异像。低语声中,渐渐已有决断。
“此事诡谲,应先告禀佛铸,以防事态扩大。”方才持剑的佛者率先出声,迎来阵阵拥护。
一持棍戒僧一向与其交好,便主动应了差事。
“此事交由吾,众佛友,请。”
“请。”众人并无异议,便合掌点头,送离传信佛者。
“其余佛友,不如一同守在此地,避免······”话未说完,邪气从地底砰然迸发,缠臂攻心,众佛者毫无防备,皆被黑气所攻击,地底邪气更是顺涌泉灌入佛者体内。
一时四野哀嚎,众修神识被夺。
而距此处不远之地,赫然躺着方才传信离去的佛者,圣气已消,邪氛萦绕,如坠罪之深渊。
佛乡议事大殿。
佛铸裳璎珞正同却尘思商议三天之后的传道之事。
“传道之日,便是在三日后,此行裳璎珞属意首位,还请首位代佛乡前去赴约。”
“吾自是无从推辞,只是尚需一人同往,不知佛铸可有推荐人选。”却尘思手中拂尘微动,话语温润而出。
“佛乡之中年轻佛者尚需锻炼,恩······无忧平日虽然调皮却机灵能干,可堪此任。”
年轻一辈之中,明缺于却尘思有同门之情,前几日却遭逢变故,其余众佛修中倒是无忧,若多经红尘历练,未来可堪重任。佛铸细思之后,将无忧的名字提了出来。
却尘思心中与佛铸心中所思一致,便点头称是。
“无忧确是可造之材,吾此行会照看他周全。敢问佛铸,传道之会在何处举办?”
“此次轮到道门借地,地点安排在无上崇真外三十里处的虚月观。”
“恩······虚月观。”却尘思眉目流转,低吟着道观名字。
恍然间,却尘思想到了什么般,拱手向佛铸道:
“吾尚有一些私事要办,烦请佛铸先行通知无忧小友,与会之期前,吾必定赶回!请。”说罢便转身离开,佛铸见此,自是犹疑,却也未加阻拦,毕竟首位一向沉稳,如此,想来定有急事。
走出议事大殿的却尘思步履加快神色焦急,再回神,却尘思已然快行至佛乡出口,一直在大殿议事的却尘思现在才注意到,已是日暮残阳如火。
拂尘轻扫,却尘思脚步声复又平稳,渐而停驻。
“哎呀哎呀,已逾四日,缥姑娘定然生气了……”却尘思一边呢喃一边用手掌连连拍头。
却尘思如此急忙,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之前与缥缈月约定登门道谢一事,若非‘虚月观’同‘水盈虚月’极其相似,恐怕却尘思还要稍晚才能想起这茬儿,方才想赶去天阙,却已是日暮黄昏,却尘思无奈,只得向住处走去。
流书天阙。
“这次,你便与禄名封前去传道会,学着收敛你的利爪,再惹出什么祸端,就不只是关禁闭了!”隐春秋单手背后,另一手扔给缥缈月一张帖子。
“哼,又是这种无聊的事情,还有无聊的人。”缥缈月一贯的冷哼并未让隐春秋再动怒,也不管缥缈月同意与否,隐春秋直接走出门外,不过却没有把门关上。
“禁闭解除了,安静的景色也没了,哎······”缥缈月单手支着桌子,看着照在桌上的晚阳残光发起了呆。
若说缥缈月的个性更像谁,那便非鹑衣百结隐春秋是也了,都一样的固执和……傲娇。不过他们两个人没意识到罢了,守在门外的风裳如是想。
“姐姐,莫要发呆了,苑主说让姐姐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便出发。”
“不是还有两天,怎么明天就走?”缥缈月头微偏问向正倒着茶的风裳。
“风裳不知,不过早些去倒是可以欣赏一下那的景色,现在这个时节,那里桃花开的可是出了名的好!”风裳两眼放光,边介绍边把手中的茶杯放在缥缈月面前。
缥缈月手指绕着杯檐滑动,一圈一圈,并未提起什么兴趣,却也没打断那边滔滔不绝的风裳。
景色虽好,却无同道者同赏啊······
缥缈月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寂寥凉意,纵然饮尽热茶也无法驱除。
次日一早,禄名封便同缥缈月一起,出发前去传道地。而却尘思却在晌午之时,赶到了流书天阙。
其结果,也只有无劳而返。
“姐姐出门远游,前辈若要寻月姐姐还请几日后再来,前辈可留下姓名,吾定会转达给月姐姐。”
想着方才在天阙的景象,却尘思缓步慢行在天阙外的树林里,柳枝飘拂舒缓了佛者心神,还未及多享,天边却骤来风雨,沾了佛者衣襟。
正欲运功驱雨,却见不远处一座凉亭,亭外一株桃花含苞点点,周遭还有星野繁花点缀,小小一隅,已包含万千春·色。
佛者一时受景色吸引,便却了运功避雨的念头,走向凉亭。
刚进亭中,正要拂去身上雨水,佛者便听见一个醉醺醺地声音传入。
“鬼天气,竟然下雨了,嗝……嗝……”
一个边喝酒边打嗝的道士出现在佛者面前,那道士看了看佛者,不满地摇了摇手中的紫金葫芦道——
“没酒了···嗝!”
久远后,佛者怀着笑意再回想,一个傲气凛然,一个嗜酒癫狂,一如虚月高悬,一如白鹤独立,相较之下,自己反倒失了些个性。
佛者想笑,却不知怎的,不知不觉间,已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