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荇》Leonsamsa

11、第十一章

　　肖城到学校门口，一看，一些家长正在往学校里走着，门卫大爷也没拦，肖城就跟着家长们走进去了。杨清荇跟肖城打过照顾，让她肖城去办公室找她。
　　上了三楼，左转进一个和教学楼连着的小楼，第一个房间门上贴着“高三英语组”的红字，那儿就是杨清荇的办公室。肖城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心里竟然有点忐忑，她感觉自己真的和一个被老师叫进办公室的学生似的。
　　“进。”里面一个老师应了一声，听声音不是杨清荇。
　　肖城开门进了屋，一眼看见了坐在外面那一排桌子上的杨清荇。杨清荇正低头看着一张卷子，挺专注的。
　　“杨老师。”肖城走过去，站在杨清荇身后小声地叫了一声。杨清荇一哆嗦，马上带着紧张的表情转过头来，嘴里说着：“在呢在呢。”一看是肖城，她脸上绷着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哎，肖城啊，吓死我了。”
　　肖城看了杨清荇前后的表情变化，觉得挺可乐的，没忍住，笑了。
　　“有什么可乐的，”杨清荇边说边站起来，抻了抻身上的衣服，问肖城：“你看我这样穿得体吗？”
　　听杨清荇这么一问，肖城才注意到，她嘴巴上涂了口红，头发也绑得格外服帖，穿着一身小西装套裙，和平时感觉不太一样。哪儿不一样？肖城想了想，今天的杨清荇特别利索，不像平时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肖城又向四周瞄了一眼，发现别的老师也都穿着小西装，就是没杨清荇看着那么让人舒服。
　　“得体，”肖城笑笑，又替杨清荇把西装领子理了一下：“挺好看的。”
　　“真的呀，”杨清荇听了肖城的话，挺开心的：“这衣服学校发的，算是工作服吧，不过平时不怎么穿呢。”
　　俩人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小姑娘，带着眼镜，表情挺严肃，一看就长得和团支书似的。小姑娘走到杨清荇跟前，看了肖城一眼，对杨清荇说：“老师，来给您拿书。”
　　“我的课代表，”杨清荇对肖城说，又对那小姑娘说：“我来拿吧，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肖城姐姐，一会儿她就是你姐姐了。你俩先进教室吧。”
　　小姑娘点点头，看着肖城，肖城顿时有一种想掏名片的冲动。肖城跟着小姑娘出来，边走边问：“你叫什么啊？”我能采访你吗？肖城的下句都想好了。
　　“王莉莉。”小姑娘回答。
　　“你们杨老师最近心情看起来怎么样啊？”肖城问。
　　“啊？”王莉莉楞一下“前一阵子挺低落的，不过最近好点了。”
　　“她工作特别忙吧？”肖城又问。
　　“比别人忙，”王莉莉说：“别的老师都走了她还看书呢。”
　　“哦。”肖城点点头，没话说了，挺尴尬的
　　俩人上了楼梯，在楼梯口，王莉莉突然停下了，冲着肖城挺不客气地说：“姐姐，我觉得杨老师的老公过世之后，她这样把自己埋在工作里挺不好的，都瘦一圈了。”
　　“恩，”肖城对着这个高中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肖城就发现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同学，能把每个任课老师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估计这王莉莉就是这种学生。
　　王莉莉见肖城不说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领着肖城又走了两步，进了教室。
　　教室后排已经坐了不少家长，还坐了几个穿着这个学校的西装的老师，男的女的都有，都拿着个小本，可能要做点听课笔记什么的。
　　肖城走到后面，挑了个凳子坐下了。
　　等了不到一分钟，杨清荇进来了，她把书放到讲台上，冲低下学生点点头，说了声：“class begin.”低下的学生一刷儿地站起来，向她敬了礼。虽然就这么一句话，但是肖城觉得杨清荇的英语说得还挺好听的。
　　杨清荇开始在黑板上写板书。她的字不太大，细细的，但是她写的很用力，即使肖城做得老远也看的很清楚。总之字儿也挺好看的，肖城想。
　　杨清荇讲了什么，肖城没太听懂，她上学的时候英语一直不太好，见了英语老师就犯困。但肖城觉得杨清荇站在讲台上，估计低下的学生，尤其是小男生应该不会犯困。
　　坐在肖城旁边的一个男老师，挺年轻的，本来一直在很认真地记笔记，突然戳了肖城一下，小声问她：“您觉得这老师讲得怎么样？”
　　“挺好的，”肖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说不定是要评分？肖城这么想着，又补上一句：“特别精彩。”
　　那个男老师点点头，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又低头记笔记去了。
　　肖城没再管那个老师，一抬头，看见杨清荇正看着自己，肖城冲她笑笑，张了张嘴，没出声儿。杨清荇嘴角挑了挑，好像要笑出来，但是憋住了。
　　下课铃响了，肖乐觉得自己从来没坐得这么端正这么久过。她站起身来，见杨清荇正和一个老师说着什么，就走到走廊里去等着。等了一会儿，杨清荇抱着书出来了，见肖城正在看走廊墙上贴的什么班级文化宣传栏里任课教师那一栏。杨清荇走过去拍拍肖城，笑着问她：“上课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挺好的。”肖城说。
　　“什么挺好的？我的证件照？”杨清荇没反应过来，以为肖城说墙上贴的自己的照片挺好的。
　　肖城笑笑：“上课的时候，我说的是‘挺好的’，”肖城又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也挺好的。”
　　“还成吧，没照好，显黑，”杨清荇向楼梯走着，肖城跟在后面。杨清荇继续说：“你看见你左边几个人了吗？里面有一个是我们校长，还有一个是我们年级的教导主任。我见他们也在，还挺紧张的。”
　　“没觉得你紧张呢，”肖城说。杨清荇在她前面，走的有点快，像飘似的，估计是课讲得不错，正高兴着。
　　“一开始紧张，”杨清荇转头看了肖城一眼，确定肖城跟着，又说：“不过我看你坐那儿，就觉得心里挺有谱的，你冲我说话的时候我还想笑呢，幸亏憋住了。哎你说我讲的这么好，我们校长会不会考虑让我当英语组组长什么的？”
　　“说不定，”肖城说：“你不回办公室？”
　　“不回了，”杨清荇领着肖城走出教学楼，往职工宿舍那边走着：“我放下书请你吃饭吧，帮了我好大一个忙呢。”
　　“没事儿，”肖城说：“我正好今天休息，闲着也是闲着。”
　　肖城跟着杨清荇进了宿舍，这回教生物的小姑娘不在，只有教历史的小姑娘正坐床边上，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小吕，又是男朋友啊？”杨清荇问小姑娘。
　　“不是，”小吕冲杨清荇和肖城点点头，“我高中同学。”
　　肖城坐在凳子上，从今天特地背的单肩包里面拿出灌泡菜，递给杨清荇，说：“尝尝吧，泡的时间有点短，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泡的？”杨清荇接过泡菜，打开闻了下：“这味儿闻着就好吃，我今儿晚上就尝尝。”杨清荇又看了肖城一眼，笑了：“你就把泡菜放这包里？”
　　“恩”肖城点点头。
　　“杨姐真幸福嘿，”小吕还是拿着手机，往杨清荇那边看了一眼，说：“我男朋友都没对我这样，他肯定嫌背这么一罐东西沉。”
　　“不沉，”肖城怕杨清荇过意不去，抢着对小吕说“平时背东西比这个沉，背这个一点儿没试出来。。”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杨清荇笑着对小吕说，说完把泡菜放在桌子上，拉了肖城一把，要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