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妞》青角米虫

30、第 30 章

　　两三个月后，一年级第一次小测，说是小测，其实是班与班师生间的暗自较量，每人都暗下苦功，希望一鸣惊人。
　　几天后，试卷一门一门发下来了，卉安心想：
　　高中老师改卷速度真快，初中时考试一次试卷十天半月才发下来。
　　看着一门一门可怜的分数，像一双双鄙夷的眼睛冷冷的轻蔑的凝视着卉安，卉安咬着下唇，不想让泪水滑落，可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卉安听到老师在讲桌上朦胧模糊的声音传到耳边：
　　考坏了不要紧，一次考试不能说明什么。
　　卉安仿佛又听到初中时一个同学对另一个同学说：
　　卉安是个低能儿！
　　声音里满是不屑。
　　卉安问自己：
　　我是低能儿吗？我是低能儿吗？不！我曾经由倒数第三到前二十名，历史分数从三十五分提高到八十五分。不！不！我不是低能儿。
　　要找出考不好的原因，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老师的话又飘进卉安的耳朵里，卉安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抬起头，认真听老师讲解分析试卷上的题。
　　每天压抑着想回家的冲动，换来的还是讽刺的低分，人生很多事都是这样吗？付出时竭尽全力，收获的不是果实累累，而是负数的耻辱，千辛万苦到这里上学，这样的低分如何面对父母温暖的目光？
　　以前，卉安虽然不爱说话，但也没听到同学说她如何令人讨厌，令人难以忍受，住校以来，卉安有了四面楚歌的悲凉。努力学习不进反退，为什么会这样？同学表面对你温言软语，背后攻击的你一无是处，还好，同桌吴佳还对她说真话。
　　老师刚讲过的题，吴佳会，卉安却听不懂，证明她智力确实比别人低。卉安想：
　　我要想赶上别人，必须比别人多用几倍的时间。若想超过别人，更是难上加难。可是，不管多难，也要尽力去拼搏，绝不能因此消沉下去。
　　人活着，为了什么？活的毫无意义，内向才这样想？孤独？
　　活着，是不是家里多余的可有可无可悲可怜可笑的孔乙己式的人？
　　班上那么多人讨厌我，曾为那些因小事自杀的年轻人深恶痛绝恨之入骨，现在想来，有同命相连之感。对那些说生活是美好的人觉得不可理喻陌生又遥远。
　　一时间，卉安在希望的天堂和悲伤困苦绝望的地狱里矛盾互搏。

　　晚饭去买馍，迎面看到教务主任骑车走来，卉安瞪他一眼，他也以牙还牙像卉安射来冷箭。他常说：
　　不到开饭时间不能去买饭，违规罚钱。
　　现在还没到开饭时间，卖饭的已经全部摆好摊位，空荡荡的饭厅还没几个人。卉安想：
　　我买了看他能怎么样？
　　教务主任一溜烟过去了，卉安在他身后恶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年关近了，期末考试也近了。卉安越来越怕过年，过了年，又长一岁，过去的又成了昨天。
　　半年，这么快就过去了吗？生命里，满是恐惧。生活是黑暗的，照不进一缕阳光。
　　一周，不知不觉去了四天，明天又是周五。
　　不回家，卉安仍然觉得时间不够用。每当全班同学都去吃饭，教室里只剩下卉安一人时，卉安心中会浮出欣喜的水泡，接着又悲哀的破碎。整天埋头苦读，仍然是差生。前方，是可怕的阴影，灰暗的明天。人与人之间真伪难辨，世界是暗无天日的牢笼。
　　物理老师的话在卉安耳边回荡：
　　一般学生第一年考不上大学，再复读一年才能考上。
　　三年时光，转瞬即逝。
　　时间，匆匆，太匆匆，今天永不再现，一年中只有一个今天。
　　卉安有很多的遗憾，很多的后悔，很多的悲伤，很少的快乐喜悦，是不是她的生命中不该有阳光欢笑朋友之类的奢侈品？难道她要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上无所作为的活几十年吗？
　　不！我绝不能这样！
　　这句话差一点从卉安的嘴里大声的呐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