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ABO：镛大爱情故事》靥二

37、第一次约会

　　十分钟后，夏雪宜把汽车停在那条小路的尽头。小路太窄了，汽车开不进去，他下了车就开始跑。
　　夜风凛冽，吸进鼻子，吸进心肺。心跳得很快，但并不是因为奔跑。
　　杨过还在那里吗？
　　他还在，路灯光幽幽地照着他，过长的刘海反着细密晶莹的光，他听到人奔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目光清亮透彻像湖水。
　　夏雪宜在他身前停下。他并没有跑太远，他的心肺功能那么强大，不知道为什么却在喘气，好像都出汗了。可能是这十分钟实在过得太紧凑，他骑自行车用最快速度到了家，转身就跳上汽车开回来。跑到杨过面前停下的时候，他看了看手表，十分钟，一秒都没有多，一秒都没有少。
　　他车上有条围巾，下车的时候抓在手里，现在把它围到杨过脖子上。然后说：“走吧。”

　　我们其实不应该距离太近。夏雪宜开着车的时候，悄悄看了看杨过，心里想着。信息素会彼此影响。该死，它为什么会被影响？
　　他活了这么大，除了温仪生孩子前后，从没有吃过抑制剂。难道2现在又得吃抑制剂？那玩意实在太难吃了，酸辣苦，简直像硫酸，不对，硫酸好像是甜的？
　　杨过每天都吃抑制剂。
　　心里便有些乱。他选择每天吃抑制剂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好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你操的什么心？
　　我不是操心，我只是……
　　然后喃喃地骂出了声：“操。”
　　杨过慢腾腾地转头来看他。他假装没看到，什么都没说。于是杨过也就自己把头扭回一边去。
　　到了家，停好车，杨过跟他走进楼道里，上电梯。两个人默默无言，没有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杨过靠着电梯的墙壁站着，样子似乎很放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紧绷得每一寸皮肤都发麻。过长的刘海挡着他的眼睛，夏雪宜看不见他眼中的情绪，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也无法想象那个早晨，一个人乘这个电梯下楼，一个人去买药，最后一个人乘公交车远去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我在愧疚，我在心疼。心底里有个声音说。
　　我承认。那个声音接着说。

　　夏雪宜打开房门，反手先开了灯，然后让在一边，让杨过进来。
　　他的家没什么变化。一室一厅，没有电视，进门客厅迎面是满满一面墙的玻璃饲养缸，十八条蛇在那些缸里，对着杨过瞠目吐舌。
　　夏雪宜在他身后轻声说话：“你是害怕那些蛇么？它们只是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它们不会伤害你，别怕。”
　　杨过站着没有动，他们距离实在太近了。“我需要吃抑制剂。”他低声说。
　　“你才刚吃了两个小时，”夏雪宜说着走开了，他换了拖鞋，脱掉身上的皮褛，挂在衣架上，走去厨房，嘴里说着：“抑制剂要间隔足够的时间再吃，不然会有副作用。你现在应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你随便坐，我看看家里有……”最后的“什么”两字被他吞下去，他不太敢相信地看着只有各种调味料的冰箱，和只有方便面的壁橱。他好像确实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去过超市了。
　　回转身遥遥对着杨过，问他：“你身体能坚持吗？有没有特别不舒服？”
　　杨过把目光慢慢地从饲养箱离五彩斑斓的蛇那儿转回到他这里，又慢慢摇摇头：“我没事。”他确实没事，抑制剂效力还在，又刚睡了那么久，只是有点反应迟钝。
　　“那我们出去吃吧，”夏雪宜向他走过来，有点小心翼翼的，“我有个常去的餐厅还不错。”看杨过有些目露迟疑，就急忙说：“你不舒服的话就不去，我们可以叫个外卖。”
　　杨过想了一下跟他一起吃外卖的样子，似乎有点诡异。小声说：“我没有不舒服。”
　　夏雪宜脸上顿时出现了笑容，说一句：“那你先坐着等等我。”就钻进房间不见了。杨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是很在乎。他半弯下腰，和一条带有橙粉色斑点的小蛇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呢？”他低声问小蛇。
　　小蛇却只是咝咝地吐舌头。
　　夏雪宜很快就出来了。杨过抬眼看看他，一瞬间仿佛心跳慢了半拍。他穿着件半长毛呢外套，下身是条很修身的裤子，窄裤管妥帖地包裹着脚踝，手里搭着围巾，而且重新梳了头发。杨过第一次不情不愿的有点承认那些整天围着夏雪宜转的男孩女孩小Omega似乎可能真的没那么傻。然后几乎是Omega的性别本能，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那黑压压的长到小腿的外套，像个套子。
　　夏雪宜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径自往门口走，一边对杨过说：“走吧。”他说着穿鞋，又对着门口的穿衣镜细心地围上羊毛围巾。杨过看着他，想起夏雪宜在社交网站上有个互关的id叫做……老夏帅裂苍穹。以前他每次看见那个id都会嘲笑一阵。
　　他们去了夏雪宜说的那家餐厅，正是那种传说中衣衫不整请勿入内的场合。门口迎宾见到夏雪宜满脸堆笑，叫他“夏先生”。接着看到裹着套子、发型多少有点非主流的杨过，脸上笑容都明显僵了一下。杨过睁大眼，毫不客气瞪回去。
　　夏雪宜看在眼里，假装不知道。他们被侍者引到桌边坐下，夏雪宜翻菜谱，问杨过吃什么，他吃什么都无所谓，兴趣主要在于四下打量这到处闪烁着钞票光芒的地方，打量其他桌子旁边那些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没等他看够，夏雪宜点好了菜，打发走了侍者，对他说：“这里暖和，你把外套脱了吧。”
　　杨过把目光从一对老O小A的搭配那儿缩回来，重新打量了眼前的夏雪宜，发现他之前的宽松外套下面原来也是西装领带。整个餐厅好像只有自己穿得格格不入。所以自我防卫的意识越发激烈：“我喜欢我的衣服。”尽管它格格不入，我喜欢，又怎样？
　　格格不入的其实还有他凌乱的发型，还可能干脆就是他这个人。忽然心底深深地一沉，夏雪宜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干嘛？是故意羞辱我，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思维方式是被信息素影响得太严重，不然他就算这么想了，也不会说出来：“我知道我不适合这种地方。你是不是挺奇怪的，服务生竟然没把我撵出去？”
　　夏雪宜淡淡一笑：“跟我在一起，怎么会有人赶你。”
　　陈述语气的反问让杨过胸中无名火狂烧，这意思是说不跟他在一起，自己就是肯定要被撵走的，气得要命还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服务生开始上餐具和零食。花朵形状的小盘子摆着黄油杏仁和盐渍梅子，夏雪宜推了盐渍梅子给他，说：“这个很好吃。”他确实喜欢，觉得它回味无穷。但杨过抓了一个丢进嘴里，舌头顶着碾一圈，马上咧着嘴吐出来，说：“呸，咸不咸甜不甜的，难吃！”
　　他说着又抓了黄油杏仁丢进嘴里，胡乱嚼了两下，说：“这个好吃。”拉过碟子到自己面前，左一个右一个吃起来。夏雪宜失笑，问：“这个不也一样是甜不甜咸不咸的？”杨过愣一下，回答说：“它香！”
　　他不是不能表现得文雅些，他偏偏就是想这样做。格格不入是吧，给你看看可以格格不入到什么地步。一小碟子黄油杏仁不过二十来个，很快吃光，妙的是几乎是刚刚吃光，服务生就又端了一小碟过来。
　　夏雪宜说：“我朋友喜欢，走的时候给我们带一点。”服务生甜甜地回答：“好的夏先生。”那男孩也是个Omega，看上去好个齐头正脸的模样。胸口翻腾着的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只好凶巴巴地说：“我饿了，我的饭什么时候能上来？”
　　夏雪宜说：“给你点了一份他们这里的招牌炒饭。这里牛肉也不错。”杨过冷冷的说：“我不懂欣赏，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的肚子要填饱其实很容易，发情期的Omega根本什么都吃不下。招牌炒饭是用蛋黄泡出来的米饭炒的，金黄灿烂，香得要命；牛肉五分熟，切成骰子大小的小方块，整整齐齐地码成个魔方样的正方体，据说每一个小方块都经过单独的明火炙烤；另一道热菜是清蒸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鱼，横截一块，比杨过的脸还大，浸在浅色酱汁里，肉是粉红色的，骨头白得近乎透明。冷菜是牛油果、鸡胸肉和蘑菇做的色拉，还有个素菜是清炒杂蔬。夏雪宜有些抱歉地对杨过说：“可惜我酒精过敏，不然应该喝点红酒才是。”
　　幸好你酒精过敏，杨过看着眼前的饭菜愁眉苦脸地想，我连饭都吃不下去，还喝什么酒！
　　换做平时一定得狠狠地大吃一顿，尤其牛肉真心好吃，一咬一包汁水，口感还特别柔嫩。鱼肉反倒是相当扎实的口感，用刀叉一拨弄，可以顺着纹路分成一片一片，再一拨弄就变成一丝一丝的。炒饭也真的香到可以诱人犯罪，好像里面还有些咸蛋黄，吃起来竟然会起沙。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就是吃不下去！为什么三块牛肉，两片鱼，再加三四口炒饭，就完全、一点、说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呢？他愁眉苦脸拨弄着炒饭，又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吃了一碟子杏仁，又自怜自伤，觉得自己身为Omega，命实在是太苦了。
　　夏雪宜给自己要了个通心面，就着杨过吃不惯的牛油果色拉，吃得津津有味。他吃相文雅，胃口却很好的样子。Alpha一般来说活力充沛，食量都不小。杨过看着他嫉妒得眼里都快冒火了。
　　他好一阵才发现，抬头看看，问杨过：“怎么不吃了？”
　　他一问，杨过就不由自主泄了气，小声嘟囔说：“我吃不下去。”心里觉得委屈，Omega这种生物，哪有半分人权可言，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是个Omega？
　　夏雪宜愣一下，反应过来。男性Omega的进化方向跟其他五个性别完全不一样，生物学界有种开玩笑的说法，说男性Omega是上帝打瞌睡的产物，或者外星人实验失败的后果，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想着就打了个响指，叫了服务生过来，问：“你们这里有一种甜品，热的，红糖做的，里面是白色黄色的小圆球，那个叫什么来着？据说对Omega很好的？”
　　服务生甜甜地说：“是姜糖千味圆子，是非常适合生理不适期Omega食用的甜品，我们店里的招牌。”
　　夏雪宜说：“来一份。”说完就低头继续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