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ABO：镛大爱情故事》靥二

35、无以自控

　　杨过在第二天上午就接到了一份标题写着简单粗暴的“工作”两个字的邮件。他昨夜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心烦意乱无精打采，对着标题发呆了五秒钟，才打开邮件。
　　他发呆的时间更长了。邮件里是一副图，一副极其熟悉的图，他自己画的图，内容是十字街头街角的颇具古典意味的精致建筑，看起来还有些卡通，像漫画里的图像。问题是他不记得自己扫描过这张图，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张图已经被他撕了。
　　在夏雪宜的办公室撕掉的，还把撕碎的纸片扔了他一身。
　　这还不算完，他把光标下拉，就看见了第二张图，画得有些潦草，依旧是他画里的那座建筑，只是线条简单利落，一看就是夏雪宜的手笔。旁边标注了好些条修改意见。
　　最后是工作说明，明明白白是夏雪宜的语气，几乎想象得到他的声音口吻：“一，按照修改意见重新设计。二，自己进入学校论文库检索三至园相关论文，通读。”
　　什么嘛，原来还是留作业！瞬间就泄气了。

　　杨过按照夏雪宜的要求重新画了外观图，甚至去自家学院的图书资料室找到了大三大四的教辅材料，尽可能做了构造详图。空闲的时候还要看论文。这工作花了他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将所有资料都发送给了夏雪宜，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天气越发冷了，他穿着去年的羽绒服，镜子里的人却比去年高了好几公分，衣服显得捉襟见肘。自己在网上淘了件黑压压的大衣，好容易到了，穿上果然黑压压的，整个人气场都暗沉了几分。但他照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很满意。
　　这些日子闭关，谁都没见。现在有了时间就给林平之打电话，电话接通，林平之清清软软的声音显得很惊喜：“杨过，你终于想起我啦！”
　　杨过听着他的声音就很开心：“是啊，我活儿都干完了。你有没有时间？一起泡泡图书馆？”
　　林平之说：“我就在图书馆呢，在公共图书楼五层的第四阅览室，这儿没什么人，你来吧，等你！”
　　结果杨过去了才明白什么叫“没什么人”，哪里是没什么人，根本就没人。五层本来是专放各种枯燥的学术类书籍的地方，第四阅览室又是最角落最小的一个阅览室，平时阳光都照不进来，大冬天的学生们都不喜欢来这里。有人不喜欢就有人喜欢，杨过在门口看见里面没人，就进去了。一排排的书柜围着空荡荡的一溜长桌，人在门口视线受阻，走进去才看见最角落的座位上那两人正忙着亲吻。
　　一个坐在另一个的腿上，两手紧紧圈着对方的脖子，微颔着下颚，嘴唇半开着，那样急切地贴合吮吸着嘴唇。厚外套半遮半掩里面衣襟凌乱的衬衫，衬衫里面是一只正在逡巡爱抚的手。
　　杨过向后退了两步。
　　他们都没注意杨过已经来了，林平之半合着眼，即使睁开眼睛，也只看得到眼前的人。他们偶尔小声说话，表达着那些根本不必说出的恋慕，对彼此的感情热烈得几乎毫无道理。
　　杨过呆呆地看着他们。
　　真甜蜜，真幸运。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幸好是震动，他真不愿意打扰到那对情侣。他转身急走，拿出手机来看。
　　只是一条消息，写着夏雪宜冷冰冰的语气：“关于设计稿，来我办公室。”
　　这种时候或许确实需要夏雪宜来冰镇一下脑子里乱七八糟自己也抓不住的情绪。

　　向问天在公共区域喝茶，看见杨过进来，已经见怪不怪，问一句：“找夏老师？”杨过吭哧坑哧地点点头，自己去敲了门，得一声“进来”，方才进门。
　　夏雪宜坐在办公桌后面，两个指头中间夹着烟，戴着眼镜。他一般只有开车和用电脑的时候会戴眼镜。
　　现在他的视线从眼镜上缘望向杨过，“过来。”他简单地说。
　　杨过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去，看见电脑屏幕上是自己的设计详图，顿时无地自容。他才大一，根本就没学到独立设计建筑物，他做的一定差到不能再差。
　　“如果你大三大四了，图出成这样，我叫你过来一定要臭骂一顿，”夏雪宜说，语气轻快，脸色却不太好看，“不过……谁让你大一才刚上三个月呢。”
　　他一边说，一边修改，添添补补，做注释，以备将来重新出图。他鼠标动得飞快，敲打键盘的速度也是飞快。
　　“还有，以后我没要求的话，不用独自出这种详图，主体结构能符合力学规律画出来、都不用你画好、就不错了，详图这东西现在不用你出。有自信是好事，过分自信就是坏事。”
　　杨过低声说：“我没过分自信。”
　　夏雪宜抬眼看看他，没说什么。他把外观图复制到另一个文件里面，给杨过看：“放在这里是不是很合适？”
　　杨过看看，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是一座巨大的庭院，他设计的小楼被放在一座戏台边。
　　他喃喃地说：“这个楼，本来是……应该用来当街角的景观建筑。”
　　“大街上寸土寸金，哪有余地建造这样的景观建筑，”夏雪宜说，“你放心，放在这儿比放在外面的街面上更合适。”
　　杨过问：“这是哪儿？”
　　夏雪宜回答：“是三至园的复原图。”
　　杨过顿时惊吓到了：“三至园的复原图？你就用我的设计图？这样就可以算复原吗？”
　　夏雪宜笑了一下：“当然不算，这个是遗址墙外的景观建筑。”说着抬头看看杨过，夸了他一句：“意识不错。”
　　杨过一时语塞，半晌问：“这就是你要我参与的工作？复原三至园？你觉得我可以？”
　　夏雪宜笑笑说：“打打下手总可以吧？”杨过继续语塞，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承认自己打下手，他不甘心。如实表达出不甘心呢，又知道自己的专业素养确实还不够。夏雪宜无视了他的纠结，已经回到详图上，光标移动到某处，告诉他：“这个东西不是这样的，你这种建筑形式，里面如果是这种结构，实物根本撑不起来。而且这个图，直观看，这几幅细节图布局何必画得这么紧凑？总不会是怕浪费纸吧？”
　　杨过“啊”的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他在教自己。意识却还是转不过来，他会这么好心？夏雪宜已经瞪起眼，问：“你有没有听？”
　　杨过喃喃地说：“有，我在听。”他今天意外的安静，夏雪宜不由细细地打量他，好像跟以往也没什么不一样。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软件里调出了几幅透视图，手指着屏幕，说：“你看，你这种形式，如果是现代的钢筋水泥建筑，那么内部应该用这种结构；如果是传统的土木建筑，那就比较复杂，也许我们需要结合几种支撑方式一起……”
　　他提起专业上的东西就滔滔不绝，只要不被打断说几个小时都可以。况且杨过是个很好的听众，很安静，而且他对杨过的聪明也有信心，不用担心能不能听懂。只是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飘进了鼻腔，熟悉的、尖锐的金属火器的戗味儿。
　　一下子打断了思路，他停住言语，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杨过。
　　杨过扶着桌子，已经开始站不稳，额头上冷汗涔涔地落下来。
　　他慢慢抬起眼睛，看到夏雪宜的目光，开始散乱的视焦停顿了一下。理智还没有丧失，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离开这里。
　　松开扶着桌子的手，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转身往门边走。
　　夏雪宜说：“站住！”他从椅子里跳起来，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拉住杨过：“你疯了？一个发情的Omega在外面乱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总好过呆在你身边。”杨过喃喃说，声音已经开始哑，也已经用不了太大的力气，但他还是使劲儿挣开夏雪宜拉着他的手，“别碰我，放我走！”
　　“放你走？”夏雪宜冷笑，“你要不是正好在我的办公室发情，你以为我会管你？你这样出去，别人会怎样议论我？”
　　杨过自以为早就知道他的真面目，听了这话还是愤怒得无法抑制：“你这伪君子，你混蛋！”他每次看着夏雪宜总想揍他，现在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信息素会蒙蔽理智，平常总能克制，现在完全抑制不住，骂着就一拳头砸过去。
　　夏雪宜偏了偏头，伸手捏住他的手腕，一拿一背，就给剪到他背后。一个发了情的Omega能有什么战斗力？就算没发情也不是夏雪宜的对手。用另一只胳膊乱挥乱打，也是几乎瞬间就给制住。两个胳膊都被弄到背后，捏着手腕的手硬得像老虎钳，发情的时候身体对任何外来刺激都会很敏感，痛得无法形容。
　　而且他们贴得很近，而且这个Alpha从来不吃抑制剂，而且身体似乎还记得对方的气息，本能地想要贴近，信息素分泌旺盛得仿佛能感受到它正在从腺体里汩汩流出，再顺着血管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连手腕的疼痛都开始变成瘙痒。软得无处着力，只能小声重复着：“放开我，放我走。”却身不由己地被他弄到旁边的沙发上。
　　那沙发很软，很软很软，软得人晕眩。紧紧地缩起身体，双腿也死死地并紧。从那次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发情。
　　日常的抑制剂和发情期的抑制剂是两码事，他的发情期其实一向很准，只是前一阵子过得太紧张太忙乱，竟然忘记了。如果不是恰好在夏雪宜这里，也不会这样难以控制。身体一阵一阵地发虚，但跟心里的苦比起来，又似乎什么都算不上。
　　Alpha向自己靠近过来，尽管理智清楚地知道他只是在身前半蹲下，身体对世界的感知却只是通过信息素，接收到正在靠近的信息素，而且是曾经被它很好的安抚过的信息素。自己都不知道怎样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冲到他身上去投怀送抱。
　　夏雪宜轻声问：“你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好不好？”
　　听懂了，一定听懂了，但身体的反应非常滞后，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