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ABO：镛大爱情故事》靥二

28、投桃报李

　　结束之后夏雪宜感觉只有四个字能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身心俱疲。
　　王喆喝大了，夏雪宜和他秘书一起把他扶到车上，由小秘书送他回家。夏雪宜也回到自己的汽车上。
　　胃里难受，还是想吐。“大部分酒精由胃粘膜消化吸收。”脑子里好像有这么个声音冷冰冰地说，“吐不干净的宝贝儿，忍着吧。”
　　凌晨一点。这个时间反正也没人查酒驾。无精打采地点火，开灯，挂挡，慢慢地顺停车场地面上巨大的箭头方向往前走，穿过两边空荡荡的车位，白色的路灯光清清冷冷地铺在车窗上。
　　出口的栏杆大开着。值夜班的保安小哥走过来，开了车窗，听见他问：“先生需要代驾吗？”
　　夏雪宜随便把手摇一下，关了车窗。
　　不知道是因为厌烦，才这么累，还是因为累，才这么厌烦。
　　离开停车场不久就在路边停车，开了车窗抽烟。满大街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任性的男人一根接一根抽烟，还把烟头扔在大街上。
　　然后就趴在方向盘上，睡了。

　　杨过和同事们忙完已经三点多了。酒店包食宿，但所谓宿舍条件很一般，远远不如学校，胡乱睡一会儿，隔壁宿舍的同事起床准备上早班，隔音不好，外面人来人往的脚步声说话声嘈杂凌乱，他睡得轻，也就醒了。
　　窗外还黑漆漆的，但看看时间，四点三十分，骑自行车回学校得五十分钟，到时候宿舍大门就开了，他可以洗个澡，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晚上再来上班。
　　这种诱惑比干躺着睡不着强多了；虽然身体乏力，还是深吸一口气，起身来，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下了床，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门。
　　清晨五点钟，周六黎明前最漆黑的时间段，马路上依然空荡荡的，只有一辆早班公交车无精打采地慢慢滑过。
　　街角有个面包房开了门，灯光像有实体一样投入外面的黑暗，又在路灯光势力范围之外两米远的地方老老实实止步不前。刚出炉面包的香味却无视势力范围的存在，飘得半条街都是，原来那种气味才是真正的霸主，它把空空如也的干枯肠胃都刮痛了。杨过把自行车停到面包房门口，进去买了两个刚出炉的甜面包，一个葡萄干的，一个蜜红豆的。
　　然后就一边咬着面包，一边跨上自行车，拐了个弯，走上回学校的路。
　　前面路边停着一辆发动着的黑色越野汽车，发动机低沉地轰轰响。路过它的时候，杨过有些好奇的瞥了一眼。路灯的光照在车窗上，他发现里面有人，趴在方向盘上，脸朝着另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自行车已经骑过去了，杨过漫不经心的想，这人是睡着了？怎么睡在这里不回家呢。还是……还是根本不是睡着？
　　脑子里刚想到这里脚就伸开，支到地面，停了车子。
　　汽车里面那个人不会是死了吧？
　　为什么死在这里？自杀？嗑药？心脏病发作？
　　杨过有时候很爱管闲事，他没少为这付出代价。可是好奇心和善意，这两个总给他带来坏运气的毛病始终相伴左右，是永远难以改变的本性。
　　他把自行车支在路边，走回那辆汽车旁边，往车窗里仔细看了一会儿。车里的人穿着西装，短发，脸埋在臂弯里，看不见。也看不出身体有没有呼吸的起伏。好像有，一眨眼间又好像没了。杨过越发不确定，他掏了手机准备报警，又用戴了手套的手敲那车窗玻璃。
　　他其实觉得里面的人半死不活的可能性比较大，想着敲敲车窗说不定能唤起意识，让他多撑一段时间。没想到刚敲了几下，那人就背心一耸，起来了。
　　倒把杨过吓了一跳。
　　夏雪宜一向睡得浅，或者说他总能在睡眠中保持警醒。玻璃一响，他就醒了。坐直身体，看看眼前，想了想自己在哪里，然后才转头看看窗户外面的人。刚睡醒脑子没那么机灵，没看清楚就开了车窗。
　　于是两个人都愣住了。

　　夏雪宜看着杨过迷迷瞪瞪地笑了。
　　他笑得就像根本不是对杨过在笑。他笑得就像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一种满是讥诮的、非常怪异的笑容，可以让杨过莫名想象到他家里那一整面墙饲养箱里的蛇。
　　说消失就可以消失不见的一定不是真正的恐惧。杨过本来下意识地在想自己应该说什么，看到这个笑容，就后退一步，什么都没说，转过身便走。
　　夏雪宜在后面说：“站住。”
　　杨过停住脚步，慢慢转回身，满怀警惕地望着他。他慢慢地吸一口气，微笑问：“是担心车里的人出什么意外才过来的么？”
　　他用“车里的人”，没有用“我”，他知道这善意针对的是每一个路人，不是他夏雪宜。杨过冷着脸，不说话。
　　夏雪宜对他会有什么反应原本也没指望。只是含笑正了正脸色，说：“谢谢。”
　　杨过冷冷说：“不必，知道是你我就不会过来。”
　　夏雪宜点头微笑，说：“我知道。”
　　杨过便要转身走开，还未转过去，夏雪宜又出声叫住他：“你等等。”
　　杨过侧着脸看他。他有些犹豫，但这犹豫丝毫没有表露，只是微笑：“你怎么回去？”
　　杨过向前方一歪头：“自行车。”
　　“一个人？”夏雪宜说着笑了，“这个时间路上人少，要不要搭车？”
　　他这个邀请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杨过有些意外，想不通百精百灵的夏雪宜怎么说得出这种蠢话，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像看一个神经病。反正也只看了这一眼。他想还是别再搭理为好。
　　所以这回真的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说，只听见夏雪宜在后面说：“……好吧，那么，周二见。”
　　杨过听到了，也只做没听到，反正周二还是周三都没关系，要不是夏雪宜是专业课老师他根本就不想见到他。自行车等在那里，咬了三口的蜜红豆面包也等在那里。只是现在胃口全无。他骑上自行车，深吸一口气，很快把夏雪宜和他的汽车甩在身后。
　　可惜他忘了这个方向回学校只有这一条路。自行车在自行车道上，一道窄窄的灌木隔离带之外就是汽车道，他把自行车骑得快到飞起，却也不可能阻止夏雪宜的汽车从身后过来，瞬间甩开老远，一下子就不见了。
　　真是的，有车很牛逼么？有车的人多了！
　　有车的人多了，你怎么一眼就知道那是夏雪宜的车？
　　悻悻然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忽然又想起，不是说好了要接近夏雪宜，好拿到证据的么？连他的车都不敢坐，你真有本事，舍不得孩子套得住狼么？呸，拿证据就得白搭了自己，你丫脑残吗？
　　就像黎明前有长长的黑暗一样，到达学校前也有长长的大概两公里的公路特别僻静，学校本来就远离市中心，这条路两边有的是无主荒地、待拆迁的破屋和铁皮围起来的据说要盖起高楼大厦然而N多年什么都没有盖出来的空地。天总是不亮，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不知道那种惴惴的感觉算不算害怕？
　　路灯以外，前面路边又有车灯的光。一开始以为只是过路的，慢慢地由远及近，发现那车停在路边。顿时紧张起来，会不会是拦路打劫的坏人？
　　再离得近一些，就哑然。夏雪宜正靠在车门边抽烟，好像一边抽烟一边还对着反光镜整理他的发型。他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除了姿态很好看根本一无是处！
　　杨过加了把劲儿，飞快地骑过他身边。心里很紧，脑子很乱，不知道他把汽车停在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是冲自己来的吗？他到底想怎样？他要是真的要做什么的话，自己要怎样才能应对？
　　然而他顺着风骑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再往前骑了大概五百米，那辆车从后面慢悠悠地开过来，超过去。再慢的汽车总比自行车快，反正很快优哉游哉地消失在夜幕里。
　　再五百米之后，又看到那辆车停在路边，车窗户开着，经过的时候看见夏雪宜在里面玩手机。
　　眼看前方百米就是学校生活区大门，心里刚松一口气，那辆高大的黑色越野车再一次从身边掠过。这一次它行进得非常快，一眨眼就超过了自己，在学校大门前速度减慢，等到自动门打开，就一溜烟儿地进去。杨过进门的时候汽车已经影踪不见。
　　反正学生宿舍和教工宿舍不是一个方向，杨过放慢了速度，心里知道这一次夏雪宜再也不会等在前方了。
　　有点莫名其妙，心里想着，这算什么？投桃报李？因为自己操心了他的安危，他就用这种方式护送自己回学校？
　　他以为这算护送？因为有他动不动出现自己更紧张更害怕了好嘛，怎么这么幼稚！——这种行为算幼稚吗？连一句话都没说，也没觉得怎么尴尬，可能确实算不上幼稚吧……呸，那他最后那一下子挣命似的开得那么快，是想干嘛？耀武扬威吗？还不是明摆着是为了让你明白，要不是为了护送你，人家早就回家了；都怪你这么慢，害人家明明是风一样的速度，只能乌龟爬。不然他快成那样是想干嘛？
　　我又没求着你，杨过恨恨地想，无聊，脑残，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才好呢，本来就在想接近他，拿到证据，立刻报警，报警没用就曝光！
　　他锁好自行车，打了鸡血似的，昂首挺胸，大踏步走进刚打开的Beta宿舍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