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落幕城花》猫爪鱼

18、第十八章

　　在李婶家吃完了东西，莫妈妈已经带着莫子萱从城里回来了。
　　还没走到家李婶就在阳台朝她招手，“晴柔啊，你们家阳儿和木头都在我这里玩呢！”
　　尹晴柔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木头是指谁，然后她想到是莫子幕，却又觉得不太敢相信。
　　看着尹晴柔还在那里愣着，李婶又在阳台上笑道，“晴柔，你家这个小木头，长的可还真是好看，人又乖巧，有空的时候多带他来我家坐坐。”
　　“好，好啊。”
　　尹晴柔依旧有些不太相信，可是她也想不出，除了子幕还会有谁。
　　莫子阳听到声音，急忙跑到阳台上，朝着楼下的尹晴柔和莫子宣，“妈妈，你们回来了。”
　　莫子幕也慢慢走到阳台上，他站在莫子阳身后，目光落到了尹晴柔身上。
　　但是他没有说话。
　　他没有像莫子幕一样，那样热情和开心的对她说，“妈妈，你回来了。”
　　尹晴柔的目光和他对视了几秒后，说，“幕幕，小阳，我们回家吧。”
　　她的语气和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莫子幕却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的失落。
　　他很清楚，她刚才在期待，在等。在等他也可以他叫她一声妈妈。
　　可是他还是沉默了。
　　那一刻，莫子幕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他在不经意间伤害了那个对他百般温柔的女人，那个很像妈妈一样的女人。
　　所以他的心好像也有点疼。
　　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莫子幕猛然回神。
　　像妈妈一样的女人……
　　原来在自己心里，早就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妈妈吗？
　　可是妈妈，又是一个离自己很远的词，遥远的就好像从不曾拥有过一样。
　　自那以后，莫子幕出门的次数慢慢多了起来，院子里的人也渐渐的认识了这个特别的小男孩。
　　尹晴柔牵着他的手，被一群热心又好奇的邻居围绕着，眼睛都盯着她身边的莫子幕。
　　“小晴，这真是你的孩子？”
　　不知道是谁用惊讶的声音喊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绕是她脾气再好，那一刻，尹晴柔也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有点后悔让子幕出来。
　　她怕如果她说是，邻居们是不是又会问她是什么时候生的这个孩子。
　　牵着莫子幕的手不觉的紧了紧，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又怕伤了莫子幕的心。
　　莫子幕就定定的站在她身后，眼神静默的像是刚刚落下的夜幕。
　　他感觉到了尹晴柔的紧张和不安，看着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大人，他自己也有种莫名的恐惧。
　　那种恐惧感，就像一只受伤的乞丐被一群看热闹的人们包围着。他们对着他指指点点，对着他发笑，但就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因为那个乞丐在他们眼里，就是在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笑话。
　　那种感觉让莫子幕觉得异常孤独，又异常无助。他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看不见了，听不到了，他那颗敏感的心才不会受伤。
　　“你说这是什么话，莫子幕是我弟弟，当然是妈妈的孩子。”
　　一声略带愤怒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莫子阳站在人群中，握着拳头，眼里沉郁着怒火，却没有发泄出来。
　　他走过去，拉过莫子幕的手，走到那人身边，一字一顿，“阿姨，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妈妈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人们都被莫子阳的架势惊住了。
　　那眼神，那语气，竟让人完全忘记了他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
　　“那个，阿姨只是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也不可以。”他拉着莫子幕的手，对着围观的人，“你们都看清楚了，他叫莫子幕，是我妈妈的孩子。”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莫子阳拉着莫子幕离开了人群。
　　他本来正和胖大海干架呢，眼睛和心思却一直留在莫子幕这边。突然间听见有人问了那样的问题，又看见了莫子幕那样受伤的眼神。
　　他怎么能不愤怒呢？
　　可恶！莫子阳越想越气，只恨不得上去将那个不会说话又挨看热闹的阿姨教训一顿。
　　“喂，架还没打完呢，你小子想当逃兵啊？”
　　莫子阳正拉着莫子幕想回家，却被一个圆头圆脑圆肚皮的男孩拦住。
　　那男孩比莫子阳高一些，一双眼睛颇有几分不好惹的桀骜和犀利。
　　“干嘛？”莫子阳挑着眉毛，眼里的神色有些不耐烦，“逃兵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那男孩没接话，指着莫子幕，“这个小子是谁？”
　　莫子阳看了一眼莫子幕，立马回道，“这是我弟弟。”
　　“弟弟？”那孩子眉头一蹙，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弟弟？”
　　莫子阳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他又问了一句触及自己雷区的话。当即便气的忍无可忍，冲上去就是一个拳头朝他招呼过去。
　　“死胖子，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胖大海大概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了，反应过来便朝着莫子阳也是一拳。
　　嘴里还大叫着，“臭小子你使诈，居然敢偷袭我。”
　　然后两个人便扭打成了一团，谁也不让谁。
　　莫子幕当场楞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听见有人大喝一声，“你俩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
　　几乎是在一瞬间，莫子阳和胖大海从扭打的姿势恢复了正常。两人搂着肩握着手嘻嘻哈哈，对路过的大人说，“我们刚才闹着玩呢！”
　　“对啊，闹着玩儿，没什么事。”
　　“哦，”那大人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说，“小小年纪，可不许打架啊。”
　　“是是是。”莫子阳忙点头，“不会的，绝对不会。”
　　直到路人远去，他俩又立马恢复仇人的样子，一副相见相厌的模样。
　　这画风变幻的实在太快，莫子幕甚至来不及吸收。
　　莫子阳又摆出一副傲娇的模样，“今天就暂时放过你。”
　　胖大海亦说，“是我放过你，要不是我看在子萱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我打趴下了。”
　　“哼！”
　　“哼！”
　　两人在互相放了狠话过后，都昂着头高傲的背过身去。
　　该回家吃饭的吃饭，该回家睡觉的睡觉。
　　莫子阳牵起了莫子幕的手，“我们也回家吧。”
　　莫子幕楞了楞，盯着他迟疑道，“你……”
　　“嘿嘿，你是说刚才啊？”莫子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头，“那是因为要是被大人知道我们打架，可是要挨罚的。”
　　莫子阳有一个很严厉的爹，妈妈也不许他打架。而胖大海呢，虽然有个时常护着他的爷爷。
　　可是胖大海的爹，可是军人，据说还是什么军官，处罚人可也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只要他们后来都很自觉的达成了共识，只要打架被发现了，都只说是在‘切磋武艺’。
　　“我是说，”莫子幕指了指他的额头，“你的头，好像受伤了。”
　　“啊？”莫子阳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还真有点疼。
　　这下该怎么办？那个死胖子下手也不知道轻点，要是被妈妈知道了，爸爸肯定就知道了。
　　要是被爸爸知道了，那他肯定就死定了啊。
　　“唉，不管了，听天由命吧！”莫子阳头一垂，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那天，莫子阳挨了罚。
　　意外的是，那次莫子阳居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接受了惩罚。
　　莫子幕在一旁静静看着挨了揍还要面壁思过的莫子阳。
　　“疼吗？”他走过去，望着他还发红的额头。
　　莫子阳从小挨的打可不比这少，那点小伤小痛他本来也没放在心里。
　　可是莫子幕却突然问他疼不疼，声音轻轻的，静静的表情很认真。
　　莫子阳看着他眼睛，看着他的脸。莫子幕那样瘦弱，那样容易受伤。
　　“莫子幕……”
　　莫子阳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突然一把抱住他，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温言缱绻，“莫子幕，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吗？”
　　莫子幕，你一定要好好的。
　　因为只有你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