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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空间 ...

  •   天色微黑时,丫鬟进来询问饭摆在哪里。马氏想了想,道:“老爷在书房和大爷在前头书房,你且去请了来,就说大爷到如今都见过妹妹,今儿就摆花厅里。知夏,你去东边院儿请大奶奶。”“是。”旁边一个穿青色小袄的丫鬟行了个礼,便和刚才回话的丫鬟一起出去了。马氏又叫人把房里收拾收拾,才抱着休懿沿着门外抄手游廊向花厅去。夜幕下,四处点满了灯笼,红红火火;今晚的月色看起来也分外美好。这时一个男子陪着便宜爹远远走来。
      “老爷,大爷。”马氏身后的丫鬟婆子分分向迎面的两人行李。
      “母亲。”男子年约三旬,看起来竟不必马氏小几岁。长身玉立,斯文俊秀,一身书卷气。休懿眼不眨地盯着,鼻头瞬间酸了。那时,她以为是前世的大哥走来了。一时间,怎么也忍不住要哭。只是她大声哭不出来,只不住地抽噎着,倒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姚弱侯两步走上前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休懿。
      “妾身也不知怎的,刚刚儿还好好的。”
      休懿只觉得心里止不住地难受,伸手要旁边的男子抱。
      “哈哈,注若,你妹妹这是要你抱呢。”姚弱侯抚着美髯,哈哈笑着。
      姚士堲(姚士堲,字注若)有些尴尬,试探着探手将小婴儿抱了个满怀,有些不熟练。平日里,他连自己的孩子也几乎不抱,如今更是有些手忙脚乱。好在休懿虽小声儿哭着,却也乖乖偎在他怀里。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左氏慢慢走上花厅门前的台阶,看着大家伙都在门口停步不前,疑惑不已。
      “这小家伙,闹性子非要她大哥哥抱。倒是把我一通好吓。好了,咱们进去用饭吧,让她跟着她大哥。”左氏对着继子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可老爷发了话,她也没法子。“那就麻烦大爷了。”
      “母亲说哪儿的话。”
      一晚上,姚士堲都抱着休懿。旁边人看着不好,想上前换他,可小孩子犯拧,谁也不要。至饭后才被马氏强行抱走。
      回到正房,休懿眼睛紧闭,呼吸舒缓。马氏夫妻两个以为她睡着了,才王嬷嬷把她抱到耳房去。回到那张略有些熟悉的小床,听着王嬷嬷吩咐小丫鬟略看着她,自己去梳洗后再来。这时候,姚休懿才有空整理自己的心情。
      她来到这儿,也不知那世怎么样了,难道真的一觉睡死了?爸爸那么大的年纪,得多难过啊。大哥才叮嘱了自己,转眼自己却在另一个世界了。顶着压力读军校,分配到部队后好不容易才有了少校的军衔,正要大展宏图的时候戛然而止。她还没亲自收拾那些白眼狼呢,她没有见证并参与祖国与米国一较高下,一扫过去屈辱的历史。雄心壮志不得施展,又离开了爸爸和两个哥哥。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心中一股怨气冲天而来。
      “那个,你别恼别恼,注意情绪。”谁在跟自己说话?休懿愣住了,四处张望。
      “别看了,我在你脑子里。你用意念就能召唤我和我交流。”“什么意思?”“我并不是一个实体,只是你的智能空间。因缘际会才跟着你来到这儿。”“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求你带我回去。”“这我做不到。说是智能空间,我也只相当于百科全书而已。”休懿的心里有点乱,她不知道怎么了。她来到这儿,什么都是陌生的,没有爸爸,没有哥哥,没有战友。自己的一切都消失了,就像个笑话。
      “你别太悲观,这辈子过完,也许你就能回去了。”“过完?回去?你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这辈子完了你可以回去原来的世界。稍安勿躁。”“可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走吧,我自己冷静下。”“好吧。”
      休懿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会儿恨太荒唐,一会儿又难受,一会儿想家人。她把从昨天一直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仔细想了一遍。什么念头都一一闪过,知道困极了,才恍惚睡去。
      次日晌午,休懿悠悠醒来。王嬷嬷注意她醒来便立马把她抱起来喂奶。“哎哟我的姐儿,你可是睡好久了,夫人都来看过几回了。”吃奶这回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也没什么了。等她吃好被抱到外面,才发现昨晚下了好大一场雪,银装素裹,院中几株梅花傲然挺立,别有一番风骨。突然心胸仿佛开阔了。
      “智脑!”
      “哎哟,小姐,怎么了怎么了嘛。”智脑声音带着些无奈。
      “我想清楚了,反正我将来可以回去嘛,既来之则安之。”
      “想通就好,怎么过不是过啊。”
      “我前晚刚来的时候听到谈话,我这身体的身份真的是明朝皇室唯一的后裔?”
      “对啊。”
      “那我那个便宜爹到底是谁?”
      “姚文然,安徽桐城人,崇祯十六年进士。顺治三年经安庆巡抚李犹龙举荐授国史院庶吉士,五年改礼科给事中,十年迁兵科给事中后乞归养。直到康熙五年才重新起用,补户科给事中。康熙十年迁副都御史,再迁刑部侍郎;十二年调兵部督捕侍郎,再迁左都御史。”
      “履历很漂亮嘛,现在是康熙多少年?”
      “康熙14年。”
      “我记得三藩之乱好像到康熙二十年?”
      “是的。”
      “这一辈子,怎么过都是过。可我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实现我的理想呢?”休懿突然笑了,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晓一定的历史走向,我学习了很多军事文化知识。如今我还有你帮忙,我为什么不从根本上改变中国的历史呢?”
      “这个国家又不是你决定,听我说,历史上你...”
      “我不去管历史上我这个人怎么样。这个国家的政策我决定不了,为什么不成为那个主政的人呢?”休懿很兴奋。
      “我觉得有点难,这是封建社会,你是女人。即使是在现代社会,一个没有背景的人也不可能成为□□。”
      “可我现在有背景啊,我是前明唯一的皇室后裔。天下汉人亿万之众,清朝统治者闭关锁国的政策不正是因为民族矛盾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存在,而满人自己力不从心吗?三藩之乱之所以相持8年,除了自身势力以外,更因为吴三桂打着兴明讨虏的旗号,赢得汉人和对清廷心怀不满的少数民族的支持。”
      “那又怎么样?你也并不能赢得汉人和少数民族的支持啊”
      “怎么不能,现代舆论战争还是可以运作的嘛。再说,我是明朝皇族唯一的后裔,代表唯一的正统。在古人心里面,我就是大义。”
      “等你长大了,三藩之乱已经结束了,你并不能捡到什么便宜。”
      “我又没有指望能捡到大便宜,收归南明残部和遗臣还是可以的。”
      “你太小了,话都不会说。”智脑并不看好休懿天马行空的想法。
      “智脑啊智脑,咦,你就叫智脑的吗?”
      “我没名字,只有编号。”
      “你不是说你相当于百科全书吗?以后我就叫你百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吗?”
      “过去那个世界的任何事情任何知识我都知道,现在这个事情发生过的我知道,没发生的我不一定知道。”
      “好吧,咱们接着刚才的说。你知道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事情是要一步一步计划的,并不是说要一步达成。”
      “那你现在做什么?”
      “太子爹临终前跟那时候那靳侯爷说,‘若我儿有天资,汝当辅佐我儿复我社稷’。所以,现在要开始表现天资了。对了,靳侯爷是谁?”
      “靳统武。明末起义军将领,属晋王李定国部将,原来护送你这身体的爷爷永历皇帝去昆明。因护驾有功,被你爷爷晋封为平阳侯。史料记载,他和你爹都死于1662年,也就是康熙元年。现在看来当初都没死。”
      “六姐儿可吃了奶?”休懿陡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马氏正背着光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悄悄念着:百科,你先走吧。然后便要扑入马氏的怀里。唔,新的生活才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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