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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陌上谁家少年郎,足风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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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陌上谁家少年郎,足风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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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红绳,栓着一个墨色的骨头状坠子,棱角都未经刻意打磨,却极为圆润,原是浑然天成的一块墨玉,小巧的骨头状搭着红绳,精致小巧又不显脂粉气。
见他面色不善,花千骨皱了皱眉给他解释道:“什么别人用过的东西,这本就是给你的。”
前两年她与容与斩杀了一只成精百年的狼妖,这块墨玉便是在狼妖的洞穴中寻得的,狼妖便是凭借这块墨玉的灵气修炼法术,她之所以拿来倒不是因为这块墨玉有多大的灵力,而是因着那浑然天成的骨头形状。
只是狼妖嗜血成性,灵玉也跟着染了几分邪气,容与是神器,她便将墨玉放在他身上净化,当初半尺高的墨玉现在已然成了两寸长短,她寻思着净化的差不多了,就跟容与要了回来。
可是白子画哪里晓得这些,冷笑一声,“给我的?”
花千骨按捺着火气问道:“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他硬邦邦地回了句,“没怎么,就是被一只松鼠碍了眼睛。”
一连碰了几个钉子,花千骨顿时炸了,“白子画,你抽什么风!莫不是吃错了药了?”
白子画愤然挥袖,“我又不会拿什么坠子讨女子欢心,也不会跟人说笑,更不会逗女子开心,自然比不得那个蜀山的容与,是了,我吃错药了又怎地?又没有人千里迢迢煞费苦心地给我送几块糕点讨我欢心!”
这下,花千骨终于听出了他言外之意,总算知道他这出火气打哪里来的,只是她被他这几句话气昏了头,明知是误会,也懒得解释,直指着他怒骂道:“我与容与清清白白,你什么意思?莫不是人老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
老?她还敢嫌他老!白子画气不打一出来,怒道,“是啊,我又老又刻板,自然比不得那些能说会道又年轻的旁人!”年纪一直是让他颇为膈应的一件事,他总怕自己与她岁数相差太多,哪知当真遭了她的嫌弃!
花千骨大声质问,“白子画,我是你娘子,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你凭什么根据自己的臆断就给我扣上一顶不忠的帽子?!”
知道自己说得过了,白子画闭了闭眼,想努力克制打心底冒出来妒意,却怎么也克制不了,三年!三年里,伴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只要一想到她与别的男子相伴那三年,在战场上并肩抗敌,同生共死,他便嫉妒得发狂!
右手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左手箍住她的腰身,黑眸紧缩者她的面庞,白子画的声音低低沉沉,“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许你以后再见他。”
“不可能!”
手上微微用力,他一字一句地道:“不许见他!我不许!”心知自己在无理取闹,可他就是不想再看到她与别的男子谈笑风生!
花千骨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挣不脱他的桎梏,口不择言道:“我与容与只是说了一会儿话你便醋成这样,那你可知,那日里我看到你怀中抱着另一个女子时,心有多痛吗?”她咬了咬牙,直戳两人隐匿在心底的那根刺,“那日里,你要杀我,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把她当做了我,可是......你知道一剑穿心的感觉吗?你现在又有什么权利干涉我与旁人相处?”
白子画狠狠一颤,他知道,那件事,是两人之间永远无法抹去的隔阂,抿了抿唇,气势弱了下来,“我是你夫君,他只是旁人。”
“既是旁人,你为何要在乎这么多?”侧头平息着怒气,她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三年里,我身边的人不是你,是容与!你怎么可以要我因你而舍弃同生共死的朋友,这等不义之事,你要我怎做得出来?”
无法辩解,无力辩解,因为错的人是他!
既然辩解不了,那便不辩解!
他就是见不得她与别的男子走得太近!
不待她拒绝,他揽着她转了个身,将她按在树干上,不容置喙地吻上她的红唇。
杏花跟着簌簌而下,洒了两人满身满面。
因着气愤,她双颊通红,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汽,明艳不可方物。
一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身子,白子画双唇滚烫如火,堵住她所有的呜咽。
厮磨了一阵,忽觉她不对劲,白子画睁开眼来,看到她眼中有泪珠滚来滚去,像是受着极大的委屈,而这样的委屈,是他给的。
心中微微一疼,他松了口,手指抹上她的眼睛,语气僵硬道,“哭什么?”
被他吻得双颊越发晕红,花千骨喘口气,定了定神,方缓缓道:“我没哭!”
他伸指抚在她眼角,低声道:“别哭了。”她眼中分明有泪。
“哭还不让人哭了!”花千骨气在当头,一把打开他的手掌,她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老家伙,放开我!”趁着白子画发怔,转过身化作原型钻到旁边一颗大松树的树洞里去了。
老家伙?白子画呆了一呆,刚刚降下的火气又激了上来,对着那颗松树冷声道:“跟我回去!”
“不回去!”花千骨闷闷的声音传来。
白子画伸手探进树洞,欲施法将她拽出来。
看到他修长的指尖闪动着银光,花千骨四个爪子一齐乱拨,一股脑儿地将树洞里的石子碎木屑砸了出去,大声道:“你若是再敢用强,我便去找容与!晚上都不回去!”
“你敢!”这算什么?还敢拿红杏出墙要挟他?
“我就敢!”
他声音大,她比他声音还大。
“你给我试试看!”
“你以为我不敢试吗?!”他气势足,她比他还要理直气壮,吓唬人谁还不会了?!
被她气得没辙了,又不敢真的用强,小妖精素来说到做到,他看得住一时,却不能一直绑着她,万一哪天当真去找了容与,他岂不是......
一拂袖,白子画赌气道:“那你便在这里窝到天荒地老!”愤愤离去。
白子画甫一走,杏林中有人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大笑声。
花千骨自树洞中弹出个脑袋,怒视着杏林间的青衣仙人,“你笑什么?”
笙箫默恨不得捶地大笑,捧腹道:“哈哈......哈哈......我......我还从没见过师兄那个那个......样子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是你厉害......除了你,我就没见过有人能让师兄那冰山脸破功的......哈哈哈......”
花千骨怒道:“看人家夫妻吵架很有趣吗?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没见过吗?”
勉强敛了笑意,笙箫默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道:“夫妻吵架自然是见过的,但是师兄跟人吵架,我是头一回见,实在是......”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啊,被一只小妖精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
“他自己爱醋,自己小心眼,怨谁啊?!我与容与明明什么也没有,他自己倒是脑补得精彩!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神仙!”
笙箫默再次笑弯了腰,“是是是,你说对,师兄确实做得过火了,可是......”他神色忽然一正,道,“你可知,这些年,你在妖魔界争魔君之位,师兄暗地里为你打点了多少吗?你当真以为这个魔君有那么好当的吗?”
他叹口长气,望着空中月轮,幽幽地道:“你又知道,这些年,妖魔界与仙界联手,师兄又在其间周旋多少吗?尊上夫人,仙妖联手的难度是远远超出你所预估的。”
“你说这三年里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容与,你又知道,背地里维护你的是何人吗?你的法力确实高强,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是险恶的妖魔界,你做事那般嚣张跋扈,不留情面,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全凭运气吗?”
“那是因为有人为你挡下了所有的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