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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惟梦闲人不梦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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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生,你看看我。”雷嵉墨没想明白杳生怎么会突然就一副陷入魔障的样子,他把杳生抱在怀里,杳生许是感觉到了这是安全的地方,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没再说话,他手摸着杳生的脸,低下脑袋轻轻的和杳生说话,杳生没有反应。
“杳生,你理理我好不好?”他的语气里竟然夹了些恳求,连孟孟都不住的往后视镜里看。
杳生眼皮动了动,却没说话,雷嵉墨也不管是否孟孟在场,轻轻的在杳生额边亲了亲。
“是我不好。”他不敢碰杳生的手,却觉得那伤是在自己心上一般,今天早上他还急着和这个女人撇清,现在,怕是撇不清了,他心上叹气。
他们到的时候,方进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着雷嵉墨怀里的人也是一惊,孟孟在后边摇头,他就知趣的没问,雷嵉墨想把杳生放在床上,杳生就抓着他衣服不放,来回几次,雷嵉墨就妥协了。
“就这样看吧。”他对旁边候着的方进说道
“手上的伤是皮外伤,我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这里有问题”方进指了指脑袋。屋里的温度霎时下降了许多。
“她这不像初次发病,我建议查查她的病史。”
“查不到,被消除了。”雷嵉墨捧着杳生刚刚清理过的手,轻声说道。
“资料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方进不疾不徐的说道,雷嵉墨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去查,找到了把人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问。”
等到放进走到门口,他又加了一句。
“查查楚锦裕这个人,可以从他那里下手问”不知是哪个词触到了杳生,她抬头看着雷嵉墨
“杳生,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他对上看着他那人的视线,笑的温柔,杳生停顿了一会儿,突然高声喊起来,也一下子从雷嵉墨怀里站起来,在屋子里四处转
“金鱼,金鱼,我手痛,你把雷嵉墨找来好不好,金鱼金鱼......我保证今天不打人了,金鱼,金鱼”
还没走出门的方进和门口的孟孟都惊住了,同时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没你们的事。”
他走过去想控制住眼前完全认不出他了的人,但又怕碰到杳生手上的伤口,还是方进先反应过来。
“要不然给她打一针镇定剂吧,我看她完全意识混乱了。”他大着胆子又走了进去,杳生突然蹲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哭了起来。
“金鱼,我不找雷嵉墨了,我再也不找他了,你不要去坐牢,不要去坐牢.......我错了,我错了”
“孟孟,去把楚锦裕给我找来,马上!”雷嵉墨示意方进继续行动,又对着惊呆了的孟孟大声说道。
他紧紧抱住蹲着的杳生,方进顺利的给杳生打了镇静剂,雷嵉墨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
杳生睡了过去,雷嵉墨衣服上有杳生不小心蹭上去的血,方进似乎还有话想说,一直静静的站在雷嵉墨旁边。
“嵉墨,她是当年那个姑娘吧。”方进看着床上的杳生,慢慢的和当年的小女孩重叠起来
那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他比雷嵉墨还要大上几岁,当时还在读大学,雷嵉墨有天突然跑到学校找他,急匆匆的样子,他还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没想到是眼前这个女孩,在戴家门口跪着,门里是戴顾宇和戴太太的哭声还有戴父的叫骂声,那是一个严冬,小女孩匍匐在门口,雷嵉墨上前想起抱她,她一直在说“爸爸,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打妈妈了....”戴家那些事,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戴父在外边有好几个女人,回家来不是和戴母吵架就是拿小孩发脾气。
“她发高烧了,不肯跟我走,我就想到了你。”雷嵉墨神色淡淡,只有笔尖细密的汗珠出卖了他
“送她去医院吧,不然烧的糊涂了,会脑瘫,我这里没有药。”方进有些好笑,雷嵉墨这小子向来心思缜密,这次竟然失误至此。
“我不能送她去,这几家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不能管这种闲事,你可以。”雷嵉墨说。
“你小子,好,谁叫我是闲人一个呢。”方进失笑。
雷嵉墨第二天一早就去看杳生了,戴父知道是方进做的,也没说什么,杳生醒来,就看见雷嵉墨坐在他床前。
“醒了?”这是他第一句话
但她的整个世界都因着这句话,醒了。
当初你救我一命,却将我的心生生困了一世,想着你救回的这条命,我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也好,苟且偷生也罢,都不敢轻贱了它,你却不愿救我一生一世。
打了镇静剂之后,杳生依然睡的不安稳,雷嵉墨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屋里没有一丝光亮,也不知这样待了多久,门外有了动静。
“嵉墨哥,人来了。”孟孟的声音很小,怕惊动了杳生。
雷嵉墨的手在杳生的脸上眷恋的停留了许久,才起身出门。孟孟见他面上平静,但眼睛里一丝温度都没有,心里想着屋里睡着的人,这一天过的太玄幻,他从来没想到这两人之间会有这种感情存在,今天打给这人的电话,也不知是对不对,他心中计较了许多,终究不想为这人再添烦恼。
“人在书房,有事再叫我。”
“孟孟。”
“恩?”
“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能说,记住。”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扇门,门后可能藏着这些年他所不知道的一切事情的答案,他竟然觉得这一步步走的有些艰难,那张梦中仍带泪的脸,那双隐忍的眼,在这一步一步中在他心里越来越清晰起来,他心中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楚锦裕听见了门被打开,但他没有转过头去,仍然背对着来人坐着,面前有一杯才沏好的上等红茶,他透过袅袅的热气看向慢慢走过来坐在了他面前的男人。
“楚锦裕?”这虽然是一句问句,但似乎更多的是对他这个人的疑问,楚锦裕听懂了
“雷嵉墨。”他却肯定的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杳生她....”剩下的话,雷嵉墨想,他一定懂。
“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四年前开始的,在她失去一个孩子之后。”楚锦裕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在压抑自己对着人的满腔怒气,自然,雷嵉墨发现了。
“雷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但是这些年,杳生过的很不容易,戴家为了名声,把她赶了出来,她抑郁症严重起来,自杀了好几次,她手腕上都还有疤痕,这些,全是拜你所赐,她......”楚锦裕激动地站了起来,厉声的指责面前这个冷血的男人。
“我很抱歉,当初是我不知情,今天我请你过来,是杳生的抑郁症又发作了,意识混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雷嵉墨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些事情的缘由,但真正听见,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疼痛,他的杳生,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不是那场地震,她是不是这一生都不会来见他,是不是,他也会与她永不相见。
“她.....她现在怎么样,她在哪里?”
“打了镇静剂,正在休息,今夜怕是要楚先生在这里休息了,明天她醒了我想她想见到你。”似乎知道了这些已经够了,雷嵉墨没有了继续交谈的意思,很快的就离开了,他刚走,管家就带楚锦裕去客房了。
哪知道,他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杳生已经醒了,意识恢复了不少,他走近才发现杳生睁着眼睛,他伸出手挡在杳生的眼睛上,开了一盏壁灯,过来一会儿才把手拿开,杳生偏过头去看他。
“我是谁?”雷嵉墨把手伸过去握着她的手。
“嵉墨,给你添麻烦了。”杳生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明明那么亲密,却,却不能亲密。
“杳杳,看来我和你只能纠缠不清了。”他低下头想把她看的更清楚,手里的小手动了一下,他无声的笑了一下。
“你明知道,明知道......唔”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这个吻来势汹汹,他急切的寻找着她的丁香,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杳生慢慢平静下来,附和着他,另一只手揽上他的脖子,吻了许久,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他的怀里,脑袋搭在他的肩上,那人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
“杳杳,楚锦裕就在楼下,你想不想见他。”怀里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他慢慢感觉到肩头湿润了起来,他收紧怀抱,杳生的手在他腰间慢慢收紧,终于抑制不住的抽噎起来,一声声压抑着。
眼泪里真的有盐分,她哭过的地方,一点一点的痛了起来。
“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我哪里还有脸见他.....”她哭的更伤心了,身体抖动的厉害,几乎泣不成声,雷嵉墨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这寂静的夜,有人刚走出来,有人却将深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