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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纱灯忆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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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嫣最终还是去找了太后,具体她是怎么求太后放弃今年大选的别人不得而知,只是看到向来寡言的皇后白着徽帕辰舜劝补隼吹氖焙蛄成住
她或许胆小怕事,但是为了妹妹,仍然敢咬着牙踏出这一步。
反观靖安王府,今天就热闹许多了。
玉岫忙忙的给凌溯溪系扣子,燕云书站在门口道:“少爷不用着急,有笼子呢,飞不了的!”
凌溯溪哪里是怕飞了,只是看时间楚玄灏要下朝了,那么多人堆在门口万一挡了他的车马就糟了。
穿好衣服匆匆往外走,急的玉岫在后面喊:“少爷你慢点!”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跟上去。
到了前院的时候,李贵正在与来的一位统领分说着什么,看样子急的不行。
燕云书喊了一声:“少爷来了!”
人群顿时肃静,李贵向他走来站在他的身后。
那统领是楚玄灏亲军中的一位统领,自然知道凌溯溪的事情,见他亲自过来了,也不敢怠慢,抱了下拳表示尊重,道:“凌少爷,末将们确实收到消息,让把军鹰送到王爷这里来,并非末将们自作主张!”
凌溯溪看到他身后放着十来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站着一只猎鹰,犀利的目光尖锐的喙,让人望之胆颤。
再不知道哪里传错了话这些笼子也不能摆在大门口,凌溯溪取过纸条写道:把这些笼子先送到北门去,从北门进后府,不能挡了王爷的路。
李贵道:“一直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位将军说什么都不去!”
“自然不能去!”那统领道:“军鹰不交给王爷,是末将失职,怎么能去!”
习武之人一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不是王府的下人,自然不愿意听凌溯溪摆布。
两伙人正在僵持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王爷回府!”
声音未落,李贵就叫道:“快快让了!接王爷!”
跟来的兵士赶快把笼子往一边抬,让出一条路来,凌溯溪赶忙上前去迎接。
楚玄灏在门口下车,见他站在门口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他下了车,凌溯溪陪着他往里面走,也来不及跟他解释什么,他看到门内站着些兵士,又见乱糟糟的好些人,皱眉:“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那统领越众而出,单膝下跪:“末将羽林营柏汇,奉命将军鹰送给王爷!”
楚玄灏这才看到挡在他们身后的笼子,里面发出轻轻的鸟鸣声,正是两个月前的那批幼鹰,道:“我让你们把鹰送到亲卫军里,何时让你们送来我的王府?”
柏汇莫名其妙的说:“来人说‘送到靖安王爷手里’……”
楚玄灏知道他头脑简单,实在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就对凌溯溪道:“你回去吧,柏汇把鹰赶快送出府去!堵在这里像什么话!”
柏汇站起身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大头,颜夕楼上前笑道:“交到王爷手里,不是送到府里,是送去军里,你快去吧!”
“哎,教头。”柏汇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理解错了,但是显然不敢再惹楚玄灏,忙忙的招呼人往外抬。
见楚玄灏带着凌溯溪往府里面走,他忽然一拍脑门,喊道:“王爷,末将还有事呢!”
楚玄灏转过身来,道:“快说!”
柏汇两步跑过去,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呈给楚玄灏,道:“王爷,训鹰的师傅用哨子训练幼鹰,各种哨令都写在这里了。”
楚玄灏接过来打开,是各种哨令符号,随手递给凌溯溪,道:“知道了。”
柏汇任务完成,转身去安排人抬笼子。
楚玄灏往前走了两步,感觉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一看,他正在认真的研究那张小纸呢。
“怎么了?”
凌溯溪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只觉得好新奇,随手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金笛按着那哨令吹了一下。
尖利的笛声一响,身后笼子里的军鹰全都暴躁起来,嘶鸣着要冲破笼子,一边的兵士吓了一跳,拿着刀鞘就拍笼子吓唬它们。
凌溯溪也没想到居然这么灵验,意外了一下,按着那上面的标注又吹了一下,果然军鹰全部安静下来。
两声金笛,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凌溯溪微微脸红,转身就走了。
楚玄灏示意他们把鹰抬走,也进了内院。
凌溯溪在内院回廊上等他,楚玄灏道:“喜欢么?留一只给你玩?”
他赶忙摇头,那么凶猛的飞禽他是绝对不敢靠近的!
跟着楚玄灏进了书房,楚玄灏坐在书桌后面处理积压的公文,他就去一边沏茶。
端着一杯茶过来放在他手边,楚玄灏道:“我听云书说,你前段时间出门的时候遇见老五了?”
凌溯溪一怔,燕云书是王府侍卫是他的亲信,自然跟他说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就算燕云书不说,楚玄灏也会询问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他一点也没有怪燕云书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跟他说话?”语气还是那么没有一丝情绪,但是凌溯溪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他拿了笔写道:我去买桂花,并不知道他在附近,是他走进桂花园中和我说话,我不好起身就走,驳五爷面子。
楚玄灏看了,知道他说的实话,但是心里就是非常不高兴,道:“你是我府里的人,我与他势不两立,你要是跟他走的太近,我身边的将领和谋士也是不能容你的,别人都只是别人,你若是为了这点面子,赔上了自己,你觉得值得吗?”
声音清冷,让人不寒而栗。
凌溯溪也不例外,他第一次在楚玄灏口中听到“不容”这个词,他忽然明白那天楚玄清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点异样是什么了,是不容……
楚玄清话里话外都在跟他表示,他是一个不能被世人接纳的人,想楚玄灏好的,不想楚玄灏好的,都不能容他,即使楚玄灏为了让他平安这样维护他,他也未必能一世安乐……
看凌溯溪脸色黯然,楚玄灏道:“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少跟他来往詈貌灰赐一岱愿栏愕娜耍院笥龅剿恍硭偌悖
凌溯溪点点头。
门外燕云书敲门,探头看了眼里面沉寂的气氛,道:“江南新任盐运使上京述职,先遣人送了拜礼在前门。”
凌溯溪看楚玄灏,楚玄灏道:“去吧。”
他点了下头,转身跟燕云书出去。
前面的人已经等候很久了,原也没敢想楚玄灏能亲自出来,但是看到一个俊秀少年走出来,也是意外了一下。
这总管早被关照过,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的上任是怎么丢了乌纱帽的,一看凌溯溪通身气派就知道这就是那位公子了,顿时点头哈腰的问好。
凌溯溪说了几句客气话,收了东西入库,请他去旁边喝茶,心情不佳,也没什么心思闲逛,就去了账房。
李贵在一边给他报这个月的开销,旁边有一个先生在对账。
凌溯溪心里想着楚玄灏的话,就显得心不在焉的。
李贵见他精神头不足,想起他前些日子不适,就道:“少爷,要不您歇会儿,咱们改天再对。”
凌溯溪点点头,他们就退了出去。
他想了想,拿起一边的纸笔,运笔如飞的写了一封信,又让燕云书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个木盒,连同信一起交给他。
燕云书看了眼上面的地址,也没有问,就出门去办事。
看着燕云书的背影,凌溯溪暗自叹了一口气,算是为你,也是为我。
晚饭也是在账房用的,用过晚饭之后又听了一会儿账目,他感觉有些疲累了,就让大家都散了,自己扶了玉岫回房。
看到清秋苑门口站着两个侍卫,凌溯溪知道这是楚玄灏来了,走进院子中,正房已经熄了灯,显然楚玄灏已经睡下了。
他不想打扰了楚玄灏睡觉,就命人在偏房放了浴桶,沐浴更衣之后,独自端着灯进了房。
楚玄灏睡得并不安稳,似醒似梦的,好像在梦里梦到了一些他没有见过的地方,好像见到了幼时的自己,又好像见到了长大了的水遥,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见到了凌溯溪,又好像不是凌溯溪,因为他听到了那人在说话,声音是那般空灵温和:“麟儿……”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他醒来,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人披着松散睡袍,半露着胸膛,那细腻的胸膛上还有着一块血红的胎记,手里捧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一团温柔的光晕,人走微动,晃着他柔和的面孔和静然的目光。
楚玄灏顿时有些恍惚,似乎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凌溯溪,而是一段更加久远的记忆,和记忆中模糊的人影。
他看着凌溯溪捧着灯,一步一步的缓缓向他走来,仿佛从远古走来,他的脸颊上被这微弱颤动的灯光柔和了的线条,似乎都重叠着那个他似乎从未见过,又像是已经刻在脊骨上的人的容貌。
“你是谁……”他喃喃问道。
凌溯溪捧着灯,静然微笑,我是你的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