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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宁斩来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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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飞龙关有人马要过关,说是怀宁王的使臣!”
李良听了诧异:“哟,还来使臣了?楚玄清造反这么长时间终于来了一波使臣了,看到没,咱们飞龙关一役是打到他的心窝里了,让他们进来。”
飞龙关距离他们驻扎的县衙不是很远,快马一天也就到了,所以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后半夜,等候在城门门前的是李良手下的吴统领。
吴统领看着那队人马越来越近,也策马上前迎了几步,道:“来者何人?”
那为首的人道:“怀宁王麾下赵佩,敢问阁下可是李将军?”
吴统领正眼也没看他,道:“李将军在营里歇息,我是李将军手下一个小小统领,赵大人跟我进城吧。”
赵佩见吴统领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由得憋了一口气,论品级他比吴统领高出了不止一个等级,但是吴统领丝毫没有下马行礼的意思。
因为是半夜,所以他们进城的时候城里特别的安静,只有这一队的行人在路上走,偶尔吹来一阵冷风,让赵佩有些莫名的发毛。
正走着,前方来了三个人,也是骑马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黑衣剑客,有着皎洁的月光照到他身上,面容便带了些清冷。
赵佩聚目一看那人身上既不是官服也不是软铠,便当他是个闲人,也不甚在意。
但是吴统领却翻身下马,抱拳道:“段统领!您怎么来了?”
这一声“统领”叫的赵佩皱了下眉头,同样等级的为何这姓吴的对他这般客气?
段落没有下马,就在马上打量了一下后面的赵佩,道:“这就是楚玄清的人?”
吴统领道:“是,您来是白先生还是王爷有吩咐?”
“你们这路是要去军营吧,别了,穿城去另一边的军营还是有些多余了,到了坐不下就得来拜见王爷,不如现在就跟我去府衙吧,省的多走好多路。”
吴统领一听就明白了,道:“是,那末将即刻带他们去府衙。”说完转身回来上马,对身后的赵佩道:“赵大人,先去府衙吧。”
赵佩当然不能说不去,遥遥对着段落点了一下头,段落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眼睛里有点笑意。
他调转马头在前面带路,吴统领和赵佩在他身后,一行人往府衙去了。
府衙门口的守卫早就听说有楚玄清的使臣要来拜见,见到是段落带了人来也有些不懂了,这大半夜的把人带来干什么?心里想着,嘴里道:“段统领!”
段落点了一点头,带着人往里走,进了府衙,到了楚玄灏平常议事的正厅,他转头对不明所以的赵佩道:“赵大人现在这里等候吧,王爷尚在歇息,知道大人来了,明早肯定第一个见大人。”
赵佩道:“我乃怀宁王的使者,身怀怀宁王的信义,怎么靖安王就把我晾在这里?这是为主之道吗?”
段落好笑道:“‘为主之道’?大人真是敢说,今日我家王爷和怀宁王两军对垒,我们可并不是怀宁王的阶下之囚,您这威风摆给谁看呢?若是现在是京城靖安王府,你敢这么说话?”
赵佩语塞。
“现在虽然不是京城,但是王爷的威严不容侵犯,你一个小小臣子,在皇族面前还是收敛些,记着我这句话,好处多着呢!”
赵佩狠狠的剜了段落一眼,无奈段落还是眯着一双笑眼看着他,丝毫不为他所动。
段落伸了个懒腰,问身边的人:“什么时辰了?”
“回统领,丑时初刻。”
段落伸了一个懒腰,道:“你们在这里伺候赵大人等着王爷起身,我去睡一会儿,王爷醒了派人来叫我。”
“统领放心,小的记住了。”
段落对着赵佩一笑,打着哈欠就走了。
独剩赵佩和几个手下在这冷风嗖嗖的夜里站着,好不凄凉。
他穿的并不多,一路上骑马而来也不是很冷,但是这一站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冷了起来,搓了搓肩膀问身边的人:“有空房间给我找一间,我在房里等王爷!”
“大人是臣子,要是在房间里坐着等,怕是失了礼数吧。”
“本大人是怀宁王使者!你们就这么慢待我!”赵佩怒道。
那小兵也上道的很,丝毫不把赵佩的疾言厉色放在眼里,道:“就算是怀宁王亲自来了,他皇兄没醒的时候他也只有在这里站着等着的份。”
“你!”赵佩气极,若是在怀宁军中,这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砍了他的头大卸八块了!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怕耽误了楚玄清的大事,也只好忍气吞声。
这一站就足足站了四个时辰,天光大亮了,周围的小厮侍女偶尔从他身边经过,看着这冻得脸色青白的使臣俱是偷笑。
等到楚玄灏整理好了衣袍,端坐在正厅之上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
站了一宿外带一上午的人,终于能进屋了,他掸了掸衣衫,摆出一副气昂昂的样子大步走进了正厅,乍一看还有些使臣的气势。
楚玄灏喝着颜夕楼端来的一碗新茶,道:“楚玄清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赵佩道:“靖安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怀宁王派下官来见王爷,确实有一事,王爷如今拿下了大楚三分之一的国土,和淮南王与我家王爷已成三足鼎立之势,若是再打下去,免不了生灵涂炭,我家王爷心系黎民百姓,更念着王爷是他亲兄长,这血缘是抹杀不掉的,所以想请王爷悬崖勒马。”
楚玄灏笑道:“血缘亲情?悬崖勒马?心系百姓?楚玄清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觉得汗颜吗?”
赵佩道:“王爷不必这样尖酸,下官今日来,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的,您上有皇族之尊,下有拥兵为重,实在不必这样诋毁我家王爷,我家王爷习的是诗书,学的是孝悌,不忍王爷在歧途之上越走越远,故而让下官前来。”
“我只问你,陛下现在何在?太后皇后何在?”
赵佩心里一紧,面上还是一派平静:“陛下与太后皇后自然都在宫里,靖安王爷问这个作甚?”
“既然陛下在宫里,为什么无论与我交战的将士还是守城的官员,都口口声声称怀宁王之令,如果陛下在宫里,你一个使者又为什么会以楚玄清马首是瞻?”
楚玄灏的语气已然冰冷,听得赵佩一个寒噤,他道:“怀宁王奉旨……奉旨监国,自然是做的了主的,陛下现在龙体欠安,特意下旨让怀宁王爷监国的……”
楚玄灏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楚玄清,让陛下亲笔写一封手书给我,我见了手书自然给你们答复。”
赵佩心知肚明楚王早就驾崩了,现在要他去哪儿给楚玄灏找!
“陛下龙体欠安,怕是……”
“一个字都写不了吗!”楚玄灏厉声道:“还是陛下有了什么?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打着监国的名号,行乱国之实,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吗!”
赵佩震了一下,道:“王爷这话不要乱说,陛下尚在……尚在……”
“那就请陛下御笔亲书,拿了信再来跟本王说话,送客!”楚玄灏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赵佩一急,道:“靖安王!你只记挂着你的皇兄,可曾想过你出征在外家眷不得离京,你尚有一个王妃在府中!”
楚玄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徐莹早都是你们的人了,不然以楚玄清的性格,她能活到现在吗?有些话还想让本王挑明了吗?”
“王爷何意?”赵佩有些心虚道。
“京城凡是与我稍微亲厚些的官员,除了手握重权他动不了的几个之外,不都被你们押上凉城了?茂国公不过就是个靠着祖荫的国公,手里有些散兵罢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逼宫是不是他也出了一份力?不然他是本王的岳父,你们怎么不直接把他押上凉城?陛下都被你们控制了,皇后自然是保不了谁的!”
赵佩听楚玄灏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已经知道楚王不在了,索性道:“王爷果然睿智,但是有一点您说错了,皇后也不是谁都保不住的,他保下了你的王妃!靖安王妃是她保住的!”
楚玄灏道:“是么,随你们,就算你们把徐莹的脑袋挂在城楼上,我都不会后退一步的。”他深深的记得,如果不是徐莹,他不会中毒,凌溯溪不会受到这么多伤害,甚至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赵佩没想到楚玄灏这般绝情,他并不知道凌溯溪的内情,只道楚玄灏对自己的王妃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这让他觉得非常棘手,因为他知道徐莹已经是他能拿来威胁楚玄灏的最后一个人了。
“王爷,有句话你能容下官只跟王爷说吗?”赵佩横了心。
楚玄灏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把戏,就道:“当然,我想听听你还想跟我说什么。”
赵佩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桌案之前,探过头去,轻声说:“王爷,您不在乎自己的王妃,难道也不在乎自己的……世子吗?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呢……”
楚玄灏的神情蓦地一怔,道:“你说什么?”
赵佩退回地中央,道:“您说即使王妃的头挂在城楼上都不能阻止您攻城的脚步,那如果是王妃和他一起呢?他们两个,全挂在城楼上呢?”
“你胡说!”楚玄灏拍案大怒。
赵佩哈哈一笑,道:“我是不是胡说,您做过什么,您心里清楚。”
楚玄灏吼道:“颜夕楼,把他堵上嘴拖出去砍了!”
此言一出一屋子人都愣了,发生了什么事?这赵佩跟他说什么了?怎么忽然就要杀人?
“颜夕楼!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颜夕楼回过神来,连忙对门外的侍卫道:“来人!捆起来!”
赵佩没想到楚玄灏居然一下子就怒了,惊慌的喊道:“楚玄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话未说完就被颜夕楼拿了块破布塞住了嘴。
他拼命的挣扎着,呜呜的叫着被颜夕楼拖走。
楚玄灏双手拄在桌沿,脸色非常难看,这种事不是小事,楚玄清肯定不会大肆宣扬,他很可能是临走的时候才告诉赵佩,让他来威胁自己,这件事绝不能让靖安军知道,不然为了那个孩子,他们很可能会多方掣肘。
可能为了这个孩子,会丢掉成千上万誓死追随他的生命,他不能这么做。
而且……那个所谓的太子,真的是他的孩子吗?他不能肯定,因为他好像是有这么一段模糊的记忆的……
眼前忽然浮现出凌溯溪的脸,他的脸颊有些颤抖,这件事,不可以……不可以让他知道,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