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清河》一杯又一杯

4、消防

　　第4章消防
　　年前需应付的部门一个不拉。消防上面一直验收不合格，两番下来，今天良川特意邀请了一个中队长饭局，想年前一次性解决了解消防上的问题。局面并不是太主动，中队长一直不阴不阳，敬酒也喝，但说话滴水不漏、油盐不进，饭吃得味同嚼蜡，档口纹丝不动，如果限期无法验收的话将面临数额不小的罚款。良川知道，缺一个领路人。有点讪然结束饭局，她站在门口的台阶旁抽烟。电话这时候进来，看着闪烁的电话屏幕，她有些谓叹，接起来故作轻松，原来冯武一行人在金沙镇聚会，自然想到了良川，喊她过来凑趣，还是上次打桌球的地点。良川说一句：我把消防大队的大佛送一送就到。隐在黑暗里，并不能理出头绪。到了桌球馆，隐隐绰绰看到几个身影在烟雾缭绕的包间。有双眼晴山远水远迎向被推开的虚掩的门，被裁剪得体的裙装包裹站的女人在寒夜时出现，恰到好处的胸线和臀围被隐匿在烟灰色中里，膝盖至大腿中断开的叉口猛烈冲击了他的视觉，酒顿时醒了三分。眼中雾岚散去时，那女人已从容而至，都是相识，她一一颔首致意，和他眼神相遇时顿了一顿，浅浅微笑一下，很轻快地问候：魏总别来无恙？魏晋扬起嘴角，伸出手去相握“劳您惦记，还不错！”片刻放开，看着她被叫去和冯武寒暄，他手把酒杯，仍然坐在暗处，借着醉意，目光投向她，她虚倚着球桌，表情有些凝重，应该是说工作方面的事情，脊背笔直，丰姿柔美却带着清冷。她只寥寥数语，即抿紧唇线，像是在思索什么。半晌，见她悠悠踱步过来，像上次那样压低酒杯敬他酒，魏晋脸一半隐在黑暗里，却目光灼灼，酒杯轻轻碰过，不见他饮下，良川看着他，因为薄醉，脸颊绯红，魏晋眼神从她脸颊移到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自己笑了，抿了小口酒，良川接着仰脖将酒灌下，转而走出他的阴影。
　　第二天，良川早早在办公室和会计修正消防验收材料，图纸是依照原来的厂房现状图做的，按照目前的消防法规来说，确实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是需要在建筑现状上重新布局，离良川的想法相去甚远，那样的成本即使没有做过评估也知道以目前的形势是不可行的。而在审批上打擦边球却是最有利的举措。良川黑色的眸子亮了又暗下去，点燃一支烟后仰倒到椅背，半晌对会计说：“就这么办！找一个靠谱的中间人，东西你马上就去置办！”会计苦着脸杵在桌前，良川深深看她一眼，才拖着腿离开。
　　丰县服装公司办公室，年前最后的工作日，工人们打扫着车间卫生，门口挂起了两只大红灯笼。一辆黑色车子辗过薄雪，停在大门口。车上人缓步步入冯武办公室，冯武抬头望见，疾步迎来，“什么风魏总吹来了？” 来人正是魏晋，他声音不高，说：去邻镇办事的，路过！ 说着把手中的茶叶递过去，“尝尝！”冯武不迭接过，嘴里说道：“客气客气了”。两人落座寒喧，“工厂效益不错啊！”冯武自然是虚应。一番闲聊，魏晋起身告辞，两人行至门口，魏晋说：有空去金沙再打球啊！ 冯武说：好是好，等金沙的小陆忙过这阵子。 “怎么？再忙也应该有时间吃饭吧？过天我请，大家一起啊” “她应付消防呢，够呛”“哦。。走了再联系”“魏总慢走”
　　回去的路上，魏晋抿着嘴唇，偶尔食指划过下巴，驶过一半，掏出电话来拨过去，“赵大队，你好啊，在哪里忙呢？这不是年底了，想跟您聚一聚呢”。。。“好，就这么定”挂了电话后，魏晋又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无声地笑了笑。紧接着又给高金胜打了电话。
　　腊月二十六，会计接到了消防队的电话，让去大队递验收材料，良川有点纳闷，材料不是没有递过，奈何窗口根本不接受，找的熟人也并没有打过招呼说有戏，当真是一头雾水，尽管如此，也是硬着头皮操起文件袋出门。推开消防队办公室门，具体经办业务的人指指大队长办公室，良川忐忑不安，心里更加七上八下，赵大队长坐在桌子后，把头从零乱的一堆文件中抬起来，没有温度地招呼了一声：“是陆老板吧？”“小陆小陆！赵大队久仰了！”良川满面堆起甜美笑容，把文件袋资料抽出双手递上去，赵大队接的时候抬起眼皮探究地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数页资料交替翻了几遍，又抬眼看看良川，她保持微笑，镇定看着眼前的赵大队，心里的疑问一点没有消除。只见赵大队拿起来电话说了几句，随后进来个人，正是主办她们项目的负责人刘科长，两人耳语片刻，刘科长出去了。赵大队公事口吻对良川说：“陆老板，事情还是要按章办的，流程还是该怎么走怎么走，至于手续上的事宜，请你配合我们刘科长完善一下，争取开工前完结吧！”良川偏着脑袋听到了弦外之音，立刻接口道：“是的，我这就让人完善起来，把流程走完！”停顿了一下，又笑道：“是我们提供的资料不周全，让领导费心操劳了，小陆今天在福地定了包间，还请赵大队拨冗赏光，让我有个表达歉意的机会啊！” 声音轻柔利落，赵大队沉默约三两分钟，才缓缓表态：“也好！ 你把小魏叫上吧！”良川心里简直诧异万分，脱口而出：“我这就给魏晋魏总打电话”她这也是试探，因为根本不能确定是不是魏晋，魏晋怎么说来都没有理由来帮她这个在忙，而她认识的人中，姓魏的人只有魏晋一人。谁知那边传来一声：“嗯”。她起身告辞。走出消防队大门，尽管她尽量压制心中的疑惑，但电话接通后还是明显感受到自己的颤音，“嗯...”魏晋电话那头声音不高，好像知道她会打电话，并不惊讶。良川觉得开口很难，她停顿了一会儿，那边也不说话，她整理了一下思绪，“今天打扰你是想恭请魏总大驾一聚，冒昧了，但是我诚心一片，万望魏总赏光！”魏晋站在窗边，单手拿着电话，听着她滴水不漏的官方措辞，不由地嘴角上扬，良川停下来，等他的反应，数十秒的等待，她屏着呼吸，忽然他说：“在哪里？”“福地”她快速报了地点，“还有消防上赵大队长”，“嗯，我过去”。“那，魏总晚上见！ 谢谢你！”魏晋挂了电话，在手里纂了一会儿 ，放进裤袋，低着头离开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