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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宋埥坠入水中之前,听见了谭诚从远处传来惊慌的呼喊。海水咸腥,灌入他的口鼻里,像在呼吸道憋了块姜,辣得清疼。
最痛的还是头,被浪打翻的那一刻,大概是撞在了礁石上。
“宋埥!你有没有怎样?!”谭诚捞起宋埥的瞬间,所有越野社的人都松了口大气,陆社长连身边的妹都顾不上撩了,白眼一翻瘫在沙滩上谢天谢地。
宋埥脸色苍白得可怕,谭诚此时的声线颤抖而高亢,宋埥就是不作答,而他好不容易等到宋埥微微张开了嘴,却是一声刻意压低的当头一棒:“别声张,我好像看不见东西了。”
*
当事人死不愿意去医院,任谁都是劝不动的。
“怎么就这么固执!”
宋埥像是喝醉了酒,谭诚一路把他扶回宿舍,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两人一起摔倒。
谭诚把宋埥放上床,替他揠被角的时候宋埥翻了个身,之后就不动了。
王向东最爱的那双运动鞋消失了,大三的课少,他没事就回女朋友家走动,看来又是在未来的岳父岳母处耽搁。谭诚走到阳台拿出手机,手指在发送键上方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把字一个个删除,盯着联系人上「赵浅辄」三个字发愣。
从B栋朝南的这些宿舍可以看见图书馆的侧门广场,谭诚的视线一下落到了那个坐在长椅上的人。
张赋淼成了广场的常客,一坐就是一下午,或翘腿翻书标记,或发呆无神,他们寝室剩下的两个人一个不问世事,一个懵逼的他自己,谁都没说发生了什么。
海水的干苦似乎还留在身上,谭诚被阳台上的凉风吹了个激灵,赶紧闪进室内。
宋埥睡得甚是不安稳,鬓角几缕发夹着泥沙贴在耳旁,鼻翼微动,一副梦里都难得平静的模样。
桌上一封拆了一半的收据随意地扔在一旁,谭诚没忍住,手贱地将那张粉紫色的薄纸给抽了出来。
医院□□。
住院费。
宋知水。
大洋彼岸,赵浅辄的手机好像闪烁了一秒,转眼归于平静。守着包的小学妹隐约有感觉,刚想叫住赵浅辄,却因为那人匆忙奔向实验室的步子住了嘴。
“算了,等会儿学长自己应该会看手机。”
“去照脑部西T!听见没有?照!西!T!现在的年轻人啊!现在的年轻人!操不死心!操不死心!”
“哎哎哎乔医生您别打头本来就出问题了!”谭诚好言好语地半强行把怒气冲天的乔医生给摁在了凳子上,乔医生好几次想起身继续打人,都被谭诚看似安抚的拍肩给笑着压了回去。
火力的中心点此时一脸人畜无害地撑坐在床沿,上嘴唇被笑意拉伸,成了一条红线,在谭诚的白眼和乔医生的跳脚下安然若素:“知道了,乔妈。”
“别跟我说好话!我不吃这套!”乔医生被那声莫名其妙的称呼顺了顺毛,屁股终于舍得贴在了凳子上,架着圆镜片的老花镜,还偏要做出一副歪头朝天的姿态,“我本来以为你之前那臭娃子是个不省心的,没想到最糟心的是你!气死我了!”
乔医生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摊开的掌心里是一副崭新的钥匙。
“乔妈,给您的。”
宋埥在乔医生诧异的目光中蹭好拖鞋,不稳的身形一寸一寸靠近她,而那双骨节分明的两指,将钥匙轻轻扣在她的指尖,“您看着我,不就省心了么。”
乔医生装模作样的脾气再也绷不住,这孩子终究是个会讨人欢心的主。自己的儿子看着成家立业,买车买房,也不觉何时渐行渐远了,从未接她这个当妈的去住过。
反而现前这个青年,开口叫了“妈”。这个莫名其妙的便宜儿子,不知近几年是遭了怎样的苦,说起机缘巧合,竟是以病痛换来的。
宋埥往医务室跑得太勤了。
“你这孩子,以前大眼睛,也白里透红的…”乔医生拿出老花镜戴上,将那百克重的小金属片掖进小荷包的最里层,把一堆细碎的零钱压在表面,“今年人这么没精神,还不去医院撑什么哦!避重就轻的倒是比谁都会玩,乔妈担心你你都不听哦!去医院乔玛就去给你做饭。”
谭诚一向聒噪附和,此时却意外噤了声。
“敢情我当年长得像小姑娘,”宋埥余光映出谭诚紧绷的嘴角,却环上乔医生的手腕,认真地答应道:“好。”
“您好,请问有人吗?这里有人打篮球站不起来了。”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不会保护自己!来了来了!”明明那副大嗓子是朝着门口嚷嚷,老太太那快冲出玻璃镜片的瞪眼却死死锁着宋埥。
谭诚支着宋埥扔回了床上,待被子好好压紧,他一反常态地转头,一步一顿,直至接触道门把手冰凉的那一刻,谭诚简直想把自己的淡操心发射到外太空:“宋埥,你到现在还不跟阿辄说学校给你供研留校的事吗?”
“他还没事就念着你去。”
宋埥翻了个身,背对着谭诚:“还不到时候。”
“头疼呢?”
“没必要让他知道。”
“.…..那你爸的病?”
“.…..不是他要多操心的范围。”
谭诚忽然就知晓自己局外人的身份了。
在宋埥面前帮着赵浅辄刷存在感,在赵浅辄面前极尽道明能透露的有关宋埥的消息,这几年胆识电话费近乎让他倾家荡产。可这两人不领情。
“你们管对方叫爱人,这就是爱人。你觉得阿辄知道了不会心寒吗?”谭诚从未带过这样重的语气,“算我事多。”便真头也不会地走了。
目光不及处半晌没有动静,隔着一层布帘的鬼哭狼嚎大概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入了耳,也不知道从哪里溜走了。
生而难能有趣,宋埥的日子在被渐渐压缩的记忆里,也不再那么有趣了。
大概是赵浅辄唧唧喳喳的叫唤声蒙上了一层机器的冰凉,白纸黑字,也少了一份体感的暖度。赵浅辄这一年投入工作室里,常是回了家便倒头大睡,等紧握的手机再至清晨将他唤起时,屏幕上停留的“埥子”两字联系人,已不能呼出。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在宋埥日复一日的奔波中,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心寒么?
宋埥回想前几天,向配钥匙的老板多要了两把。回去便顺手买了盆棕竹,搭上白瓷的盆,当时还笑自己方法老套,盆底是个藏钥匙的好去处。
若另一个主人回来,不至于要悲惨地被拒之门外。
那另一个主人呢?
*
赵浅辄的手机似乎成为了一个遗弃物,实验室为家,吃饭工作台,睡觉地板上,宿舍是什么?几天没回去了。手机是什么?早就没电了。
化学试剂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动物标本毫无生气地挂在惨白的墙壁上,无数双冷冰冰的眼睛注视着教室里的人。金发碧眼的同学笑着道别,他们这一批过来的交换生大多在第一年的截止日期就回国了,所以华人甚少,赵浅辄GPA拿得不错,便迷迷糊糊地留了下来。他忽然想给宋埥去个电话,步履匆匆奔向外室,学妹的半张脸埋在衣领中,大概是睡熟了,怀中还有赵浅辄浅灰色的包。
“学…长?”小学妹被怀里扯包的动静给惊醒。
“没事,杨嘉你睡吧,辛苦了。”赵浅辄掏出手机,充电器又被扔在了宿舍里。这么多年,丢三落四的习惯还是没改得过来,尽管现在已经没人帮他记着了。
“哦…”杨嘉不敢多跟赵学长说话,毕竟自从跟着他学习,实验室里的赵学长总是板着脸,没有除实验之外的话。在她犹豫之际,赵浅辄已反身走回了实验室,杨嘉对着十步外虚掩着的门,咽下了才想起来的那个震动。
笔记本内,粗陋的两层塑料被红线圈了个点,黄色的书签将两页隔开,赵浅辄指尖扶上,渐渐描摹出银杏叶的形状。
索尼黑色的805一端还插在不算老旧的磁带机上,但赵浅辄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吃饭了吗?”-“吃了。”
“那你忙吧。”-“好,照顾好自己,我挂了。”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说不尽的犄角旮旯里的新鲜事,被唇齿压成短短数语;什么时候我与你的谈天说地,变成了历史和生物工程的背道而驰。
赵浅辄天生好似不如宋埥聪明,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也不是不想回国。”但这是他的选择,赵浅辄担忧,却不怎么害怕,“再等我四年。”
杨安城中寒来暑往,安大图书馆南墙上的爬山虎,成了偷走人心的贼。
王向东毕业前夕在宿舍备了锅猪肉炖白菜,按下炉子的一瞬间,B栋成就了史上最整齐的一次熄灯活动。在宿管风风火火撞开门捉人的时候,悄悄把三副碗筷踢进了床底。
应天星交完毕业论文的那日便如人间蒸发,消失得干干净净,任谭诚和张赋淼再怎么打听,都一无所获。而一个月后,赵浅辄屋前的信箱中收到了一封信件,里面只有一行地址,和落款的“星”字。
谭诚在帮张赋淼打包时,撞倒了他的书山,日记本中细碎的纸片倾泻而出,在谭诚看清之前,张赋淼慌张地抓起碎片,一把塞进文件夹里,似是小心地挽回散落的秘密。
赵浅牵与妈妈吹鼻子瞪眼,在对方“不给学费”的威胁下,义无反顾地在志愿一栏填下了“杨安大学”。
杨安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宋父病房内,那个曾经健壮的男人身上,管子越插越多,宋母挂在眼角的泪痕还未干尽,她徒劳地拨通儿子留在病房内的手机,一遍又一遍,铃声喧闹,她充耳不闻。
一楼之隔,五官科的候位上,宋埥低垂着眼,等待乔医生去拐角的科室领化验单。乔医生只恨不能拿手被卷成棒的单子拍死宋埥,她费力地揉捏着自己青白的手指,缓下哽咽用气声道:“走,咱们去脑外科。”
穿过梧桐堆积的大道,教师宿舍某户门前的白瓷盆无人问津,终是有人将孤独住成了一栋房子。
网罗牵绊、生命爱欲,在无从回头的旧迹里,无可奈何地沦为浅淡,一去不归了。
-上卷完-
我问过埥叔他觉得那一部分比较好,他说喜欢所有小时候的部分,尽管一笔带过,却总能让他笑出声来。
他能说喜欢,对我真是最大的宽慰了。
小时候的趣事很多,以后要是有机会,列个年事表专门理理~
————
【我对不起你们。这一章删了写写了删,就真的跑路了。】
前六万多字矫情做作又啰嗦那么多,终于要开始一点一点的挖了。
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_^
————
不管是谁,多多少少都有他自己的缺点,宋埥亦然。
这就是篇平淡的日常,或索然无味,人生哪有那么多大喜大悲呢。
————
你们猜猜下卷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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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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