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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终成眷属 ...

  •   “□□”刚刚结束,拨乱反正,百业待兴。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制度,山村农民出身的陈平,一九七九年高考录取到永安师范学校学习,成了“新三届”。为这,还因为盈盈,他同爸妈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别扭,陈平和盈盈也相互憋着气,俩人爱理不理的,距离不远不近的,他俩说不上是什么关系。亲戚?家人?还是恋人?是,又不全是。俩人之间,相互说不上是有好感,还是反感。俩人也就这么过着,处着……
      陈平以全县高分被永安师范学校录取,虽说不少熟悉情况的人为之惋惜,但他自己却觉得庆幸,能有继续深造的机会,内心很满足。几次大考下来,他又在新的学校崭露头角。
      第一个学年,盈盈曾经来过几趟县城,俩人见面一直是不冷不热的,礼尚往来显得很有分寸,又挺拘谨的……
      还有一个学期,陈平就要中师毕业了。一天清早,盈盈搭老乡的便车来到了学校,又从老家捎了许多好吃的东西给陈平,顺便在县城买点毛线、布料什么的。陈平今天显得特别兴奋,见盈盈来校,老远就快步迎了上来,“盈盈,你来得真巧,《庐山恋》今天在咱县公映,既能从影片中看到近在咫尺的庐山风光,又能感悟到新的爱情观。学校包了场,知道你来,我好不容易托熟人弄到一张票。下午,我俩一起去看电影。”陈平只顾自己说话。这时,盈盈脸都红到了耳根,她从来没进电影院看过电影。农村露天看电影,往往是一大帮女同伴在一起。和陈平单独坐在一起看电影还是头一次,还是看什么爱情大片,这还不羞死人……看盈盈羞红了脸,陈平这才意识到失言,自己这时也不好意思起来。看电影就看电影,怎么跟盈盈说起爱情来,虽说是影片内容,可盈盈会怎么想……
      “平哥,拿去,这是妈让我带给你吃的东西”。看到陈平一脸的窘态,盈盈总算开口解了围,其实盈盈的内心比陈平还要激动,自从和陈平交往到现在,他对自己是长时间的冷若冰霜,今天可是头一回对自己表示出友好与热情。
      “下午几点的电影?”
      “第二场三点整”。
      “那好,你先去上课,三点钟我准时在影院门口等你”。盈盈和陈平约好了见面。
      电影演拍得十分精彩。庐山秀美的风光,陈平和盈盈还是第一次看到。虽说俩人生长在匡庐脚下、鄱湖岸边的永安县乡村,都十七八岁了,俩人还真没上过庐山,只是从庐山牌香烟盒上看到过仙人洞门前的劲松。今天总算在电影里欣赏到了庐山如诗如画的美景。盈盈和陈平这时感觉幸福无限,但更多的是羡慕影片中的男女主角耿烨和周筠,还有男女主角演员郭凯敏和张瑜,他们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在美丽的庐山相会,相爱,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陈平被这影片所陶醉,所感动,影院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陈平仍坐在椅子上发呆,盈盈早站起来了,陈平全然不觉,“走啊,中国的孔夫子!”盈盈抓住陈平的手往外拉……
      陈平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电影早停了,人也散了,影院里只剩下自己和盈盈最后一批观众了。光天化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连忙断然地把手从盈盈的手中抽出,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刚才盈盈握着的那一只手……这不是在做梦吧,盈盈握了自己的手。这是第一次啊,触电的感觉,温暖的感觉还在……这是影院,不是家里,就是在家里,也要注意形象!想到这,陈平快步赶上前去,对盈盈瞪了瞪眼……
      “中国的孔夫子”,这不是影片中周筠对耿烨说的话吗?怎么被盈盈套用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随便套话讲男生呢?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说严肃点,这有点放荡不拘。羞煞人也,陈平低下了头……
      盈盈被陈平强行脱手,本来就感到委屈,想不到陈平还对自己瞪眼睛。自己错在了哪里,不就拉了一下手吗?那是喊你走,好心不得好报。你不是孔夫子,是谁?比孔夫子还孔夫子!就你陈平高贵,文雅,我不害臊,低贱,强求你,看好你这土里土气,老实巴交……
      盈盈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听话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用手揉着眼睛……
      陈平这才感到刚才有些过火,再说,盈盈的言行完全是一番好意。陈平觉得是自己不对,辜负和错怪了盈盈。拉个手,说句“中国的孔夫子”又怎么啦?电影里的女孩周筠那才叫大胆呢!光天化日,躺在草地上……陈平虽说不敢往下想,但心里又倍觉美滋滋的……
      陈平放慢脚步,同盈盈并肩走着,“盈盈,对不起,是平哥不好。”盈盈气未消尽,默不搭理。这时,陈平鼓起勇气主动用手拉起了盈盈的手,盈盈默默地顺从,俩人在大街上走着,走着……是抚慰,是心愿,还是激情?陈平和盈盈,谁也说不上第一次在大街上公开牵手的滋味和感觉……
      盈盈晚上仍搭老乡车回村里去了,陈平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是他上师范学校以来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满脑子只有下午盈盈说的话,不,更准确地说,是影片中周筠说的一句话――“中国的孔夫子。”孔夫子,何许人也?他是圣贤,是中国知识分子的祖师爷,人人敬仰,代代崇拜,是正统、规范的化身!怎么啦?难道现在还要挑战他老夫子不成?!恋爱,婚姻,正统,规范,不好吗?爸妈常对自己传教祖上先辈们的训导:“上床是夫妻,下床是君子”。这“孔夫子式”的正人君子不好吗?周筠与耿烨,他俩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在夜晚,而是在草地上,是在大白天,是在大自然中……这是疯狂,轻浮,无耻?也不对,他们是诚心相爱,真情流露!这是公开放映,这是时代的旋律和主张,这是对潮流的肯定和支持!
      平日里,许多人表面上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实际上却又渴望真情的自然流露,甚至有些人表面上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私底下却干着肮脏的勾当。了不起!作家毕必成,九江人的骄傲和荣光,说人家想说不便说的话;上海电影制片厂,伟大!做人家想干不敢干的事;周筠和耿烨,能干!第一个吃螃蟹,敢演所生活中的“真爱”。他们是时代的弄潮儿。孔夫子,原来是有所敬,也有所不敢恭维。陈平想到这里,觉得这次也只有对不起孔老夫子一回了。陈平真正失眠了……
      第二天大清早,陈平一骨碌起了床,掏出钢笔,铺开信纸,写上:
      盈妹:“中国的孔夫子”请你接信后,今天坐中班车再来县城,我俩还看一场《庐山恋》,勿误。平哥特邀。”然后用信封装好,并标上“急件!请速交盈盈收”等字样,径直朝汽车站跑去……
      春夜愈来愈深,周围的一切渐渐静了下来,陈平和盈盈这时耳边还回荡着“咚将,咚将,咚咚将”的锣鼓声。其实这是幻觉所致,事实上闹新房的活动早已停了多时……
      “盈妹,你在想什么?”陈平终于打破沉静。
      “你呢?平哥。”盈盈反问陈平说。
      “我嘛,我在想常对你说的一句话,‘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情人……”盈盈重复着陈平的话。
      一对红烛,烛光闪了闪;一双红台灯,灯火跃了跃。正面壁上正中鲜红的大“喜”字更加夺目,一对新人,一对有情人的思绪缓缓展开……
      陈平和盈盈同属一个生产大队,盈盈是陈平外婆村庄上人。要讲她俩的原始称呼,则为表兄,表妹。小时候,他俩都在念书,陈平比盈盈高两个年级。陈平朴实无华,真诚实在;盈盈天真活泼,直率机灵。双方父母曾开玩笑说,两家结为儿女亲家好。后来,这事慢慢在周边人中传开了,双方家人对此不置可否,反正时间尚早,到了那一步再定不迟。他俩位当事人更没把这当回事。好在到害羞年龄时,阴差阳错,俩人没有同在一所学校里碰面读过书,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众人的调笑。他俩相互回避了许多年月,陈平和盈盈一直是在捉迷藏中长大、相识相知的……
      一九七八年,陈平高中毕业了。高考分中专、大学两条线,文艺班出身的陈平大学落了榜。如今干什么去呢?他仿佛在一天当中突然成熟了许多,昨天是学生,思想单纯,大事有父母做主。现在毕业了,就不一样了,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前程。补习,家里显然是负担不起,看来只有走上社会做事。盈盈是双方父母内定的对象,往日,盈盈于自己无所谓,如今要真正面对了。这个对象称心吗?答案是肯定的,盈盈粗、细活都能干,有文化,人又长得漂亮。相配吗?这倒是个问题,自己老实巴交,内向十足,一副寒酸相,与时髦、新潮、外向有余的靓妹是两个层面上的人。再说,人家还提出继续上高中,当初乐意的裁缝手艺,她早就不稀罕了。高中毕业后,难道她还愿意跟一个落榜生成双配对?!简直是高攀。爸妈呀,你们是枉费心血,到头来说不定会落个人财两空!
      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管她呗,陈平对盈盈不抱什么幻想,心里安定了许多,自己还是做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吧,干自己的活去……
      盈盈顺利上高中了,隔三岔五的也来陈平家打打“牙祭”,陈平比以前显得更为自然大方,对盈盈不冷不热,不言,也不语……
      许多同学早已走上了补习之路,陈平在家扎扎实实干了三个多月的活。十月的一天,陈德林突然对儿子陈平说:“平儿,爸知道你迟早不会甘心在家干活的,我已托熟人找好了学校,你还是去补习吧,准备明年再考。”“嗯,谢谢爸爸。”毕业以来,陈平从未跟爸谈过补习方面的话题,但爸爸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时,陈平止不住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向爸爸点了点头说。
      第二天,陈平独自一人踏上了补习之路。对待学习,他决不敢怠慢半点,成绩直线上升,几次月考下来,他便在补习班上独占鳌头了。一九七九年高考,他再也不敢奢望什么大学(本科)什么的,毅然报考了中专这条线,高考成绩名列全县前茅。体检,政审都顺利通过了,过两天就要上县城填报志愿了,家人都十分高兴。今晚,叶春香还特意为晚餐加了两个菜。刚一吃完饭,陈德林连忙招呼大家坐在一起,看来要召开重要的家庭会议。一通开场白之后,陈德林便直奔主题了:“过两天,平儿就要报志愿了,有两件事今天要大家定一下。第一,按原先定好的,平儿就填报永安师范这个志愿;第二,平儿户口迁出去,就把盈盈的户口接进来,免得田地出出进进。大家有什么意见。”大家都沉默不语。
      “平儿,关键是你的态度,说说吧。”陈德林向陈平说。
      是的,为志愿的事,爸妈曾“约法三章”限报师范志愿,现在考得这么好的成绩,完全可以选择好一点的学校。社会上对老师的偏见不少,高分者报师范太可惜了。转进盈盈的户口,等于初步定事,未免太早了点。事关个人前途和终身,爸妈不能这么武断。陈平想好了,要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的考分在全县上线的人当中算高的,可以挑选好一点的学校。盈盈的事尚早,还是过两年再说。”陈平小心而又肯定地说出了观点。
      “平儿,你现在也不小了,爸妈在旧社会吃够了苦头,你两个姐姐都没能读到多少书。你也要为家庭着想,对农村要有感情,”陈德林劝陈平说。
      “爸,您和妈放心好了,我学成归来,一定会尽孝的,我会永远记住农村的。”陈平接过爸爸的话说。
      “不错,平儿是好样的。世上的职业就是当老师、做医生好。再说,在县里头读书还可节省一大笔钱。盈盈迟早是咱家的人,迟来不如早来。”陈德林表扬起儿子。
      “爸,妈,这两件事,你二老就依了儿子的意愿吧。”陈平仍在坚持。
      “今天不急,平儿还可以再考虑两天。”陈德林仍未放弃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陈平请了许多人做爸爸的工作,甚至不惜动员诸亲眷中威望高的长辈帮着做工作,“当老师固然好,其他行业也要有人干,最好是满足儿子的心愿……”陈德林就是软硬不吃,寸步不移。同伴来邀陈平上县城报志愿,他赌气赖着不动身。
      “报师范?要不,就干脆不报。”陈平自言自语说。
      “你敢!旧社会,爸妈连上一天学的资格和机会都没有,今天你倒好,读了高中,还能教书,却挑三拣四的不乐意,你……你这是翻身忘本!”由不得陈平多解释,陈德林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面对爸爸的固执己见,陈平敢怒不敢言,但心里的一肚子火窝了很长一段时间。
      录取通知书来了,接着要办迁移户口,陈德林坚持转进盈盈的户口。
      “妈,您说,这样做合适吗?”陈平拗不过爸爸,只得向妈妈求助。
      “平儿,主意还要你自己拿,再说,爸爸说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转进户口,不等于强求你们俩,成家的事最终还要你和盈盈同意。”叶春香也没有明确表示什么。
      “爸妈,您二老为姊妹操碎了心,这个我们知道。志愿的事,我已经依了你们。盈盈的事是不是迟一步考虑,到那个时候,再把人家接过来不更好吗?!”陈平深知盈盈和自己的性格有很大差距,再说,前两天,自己还亲手从大队部收过她一封“地址内详”的来信,谁知道人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今,爸妈倒好,没事找事,还要转接户口。想到这里,陈平仍觉得自己应该坚持。
      “做爸妈的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怕耽误学习,是吧?家里的一切事,不用你过问,有我和你妈,还有你姐,忙得过来,你一心一意读书好了。没其它问题了吧。”陈德林说着总结的话。
      看来爸妈的主意已定,若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明说出去,会伤他们心的。爸妈在旧社会里苦怕了,穷怕了,现在或许是担心儿子往后说不到媳妇,所以……盈盈可是爸妈的掌上明珠和一部分精神支柱啊,平日里,爸妈对她的关爱超过了家人。不可明言啊,陈平一直在想着说服爸妈的“辙”……
      “迟一步吧,还是迟一步好,迟一步有利。”陈平几乎是在哀求。
      “怎么啦,陈平,推三阻四的,你翘尾巴不是?想抛弃人家,找吃商品粮的?农业粮有什么不好?一个商,一个农,正好取长补短。你……你想丢开我和你妈这病痛的身子不管……”陈德林在生着气。
      是的,陈德林摔伤过好几次,可算是死里逃生几回了。现在只要天气一变,身子骨就隐隐作痛。叶春香的身体也不好,体弱多病。对此,陈平是很清楚的,平常忙于学习,照顾老人很少,怪不得爸爸说出上面的话来,陈平不想反驳爸爸,不想再惹爸爸生气,他沉默不语。
      “孩子他爸,你别错怪了平儿。我俩年纪还不算很大,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他们对我俩还是挺孝顺的。”叶春香打着圆场。
      “爸,我完全没有不管您二老的意思。”陈平解释说。这时,他颇觉委屈,自己学还未上,哪来那么多想法。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自己更没有瞧不起农业粮的半点心思。若盈盈能真心爱自己,善待爸妈,那还不是好事一桩。可人家怎么想呢?儿子的想法就不对吗,迟一步考虑又错在哪里?是儿子自私,想找商品粮?陈平越想越觉得委屈不平,甚至有些气恼。
      “好,好,好!我想找商品粮,你们就替我找个一字不识,在家种田的女孩好了。哪个都行,啥时候都可以。”陈平也火了。
      “平儿,爸的话是说重了点,但你要看到,盈盈很想读高中,她家姐妹多,没有我们的帮助,她会停学的。再说,提前进家门,与家人好处关系,贴心得多。再说,多读书好,你不也是补习才考取的吗?平儿啊,主意你拿,我不勉强,如今新社会,婚姻自主,这我和你妈也懂。退一步说,到时你俩就是走不到一块,我和你妈还可把盈盈当女儿走。只不过你现在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办户口,行,还是不行。”陈德林语气平和了许多。
      真拿爸爸没办法,跨越新、旧两个社会的人,说他固执却又明理,说他明理却又保守。明明是他的主意,还要你表态。提前进家门,平添多少麻烦,还不一定有效果,甚至有副作用。到那时,还不是好心办坏事,所有心血付之东流。陈平为说服不了爸妈而苦恼。
      “今晚一定要答复吗?”陈平耐着性子问。
      “你也考虑好长时间了,今晚你再好好想想。我们等着。”陈德林说完话,拿出烟杆,捻了黄烟丝,点上火,慢慢地吸了起来。陈平很清楚,今晚爸妈会一直等下去的。
      夜已很深了,家人都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许久……
      “爸、妈,不错,你们是吃了很多苦,晚年应该得到安享。我并非完全不同意盈盈这门亲事,只不过觉得时候尚早。我俩都还年轻、幼稚,长大后是有变数的。若按大人们的意思,我只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像盈盈这类性格的人,日后她会很好地待二老吗……”陈平终于开口了。
      “原来平儿是顾虑我和你妈啊,这不用你担心。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你和盈盈年轻人好才是最主要的。就是盈盈今后对爸妈不好,也决不怪你。我明天就托人到她家把事说好。行,大家歇息去吧。”陈德林如释重负,说完话带头睡觉去了。
      就这样,陈平一九七九年上了师范。这年,盈盈在继续她的高中学业,为了迎接高考,方便食宿,盈盈干脆就近来到了学校附近的陈平家,同村上的同学一起当走读生。毕业班学生要在学校上晚自习到十点钟结束,陈德林为了盈盈的安全,一年三百多天,硬是坚持每天晚上到一里外的中学接盈盈回家,知情的老师和同学都称道不已,盈盈也颇受感动。高考过后,盈盈不想再补习,便随师傅学做裁缝手艺……
      时间过得真快,一九八零年寒假即将来临。有一天,陈平突然接到爸爸带来的口信,要他务必在这个星期六回一趟家。当陈平在汽车站下车时,陈德林老远就迎了上来。
      “爸,都快放寒假了,是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
      “这事我要单独跟你说,所以我赶早就来车站等你了。”陈德林神秘地小声对陈平说。
      “爸,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是不是盈盈在家不听话,惹您生气啦?”
      “唉,盈盈,她不讲良心,心向着外人。没办法,我只得叫你妹先看着她点。”
      “外人?爸,您别瞎说。”
      “平儿,你听爸跟你详细讲。”陈德林将近来发生的事大致情况说了出来,然后便独自上工去了。
      陈平拎着行李往家里走,一路上跟乡亲们打着招呼。刚到村头,一位大娘热情喊着他,他连忙应答着,这时,盈盈刚好从旁边走过,陈平想打招呼来不及了……
      难道盈盈没有看见自己?不可能。自己忙着跟大娘说话都看见了她。她好像不认得自己,径直走了过去,果真出了问题?陈平是一头的“雾水”。
      用过晚餐,大厅里也只剩下陈平和盈盈了。
      “盈盈,你说,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受了委屈?”
      “是你家里人把你叫回来的?”
      “我家里人?请你说话别这么生份,有什么想法你就说。”
      “没影的事儿?有‘风’,便是‘雨’……”
      “盈盈,你要想好,我们不会勉强你,感情是双方的事,同时也是专一的,弄不好会出乱子伤人的。”
      “人家有想法是人家,我是我。我又没有怎么的……”
      “感情之事不能含糊其词,做人、做事要慎重得体。说人家怎么的,你有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都乡里乡亲的,处理不好,以后怎么面对?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态度暧昧。无风不起浪,这事你也是有责任的。”
      “我怎么啦,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错在哪里?你家里人把我看起来,对吗?!”
      “你要自己把握好,说白点,不能脚踩两只船。有什么考虑,可以敞开谈,我们还未办事,完全可以另做打算,还可当兄妹来往呀。”
      “你,你没良心,早知这样,我……”
      “早知这样,你怎么啦,跟人家走?”
      “你,你,你血口喷人!”盈盈说不下去了,只知道哭泣。盈盈觉得既委屈,又不委屈。说委屈,自己确实没做任何出格的事,陈平的家人就非常敏感,一味地说自己和他人有事。说不委屈,盈盈觉得自己的思想也确实不稳定。陈平一直起来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以前的日子还可以理解,是学生时代,不能谈情说爱。如今上中专学校了,陈平还是这种态度。不知道陈平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打算,陈平高中同学曾有两对“娃娃亲”,都在男方上中专、大学时告吹了。自己能不担心吗?有机会自己也要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被动。正因为有这个顾虑,当时自己的思想也有点动摇。退伍来的老乡跟自己说,高中文化的人在外面好找工作,并表示愿意帮助自己,希望一同去外地创业,当然也表露了爱慕之意。盈盈就与他多接触了几次,好为自己留条后路。就看陈平的态度,万一陈平反情,自己也好有个选择。盈盈觉得,这种思想决不能让陈平知道。
      “你,我,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有各自选择的权利,但要摆在明处,一旦选定好了,就要一心一意。爸妈为我俩操的心还少吗?”陈平劝说着盈盈。
      “爸妈心眼特多,我又没有做什么。人家当兵退伍回来,也是老乡,相互交往了几次,就有问题了?人家说帮助找工作,希望我一同去外地创业。我始终没有答应,心中只有你平哥。”
      “盈盈,这我知道。不是我批评你,与人相处要注意分寸和场合,避免发生误解。尤其是男女之间,态度要明朗。不是男女不能交往,我也跟女同学接触,但要注意影响,免得惹麻烦。好了,以后注意就是了,爸妈那边,我会找他们谈的。你要好自为之”。
      第二天清早,陈平心事重重地返回了学校。盈盈,何许人也,是不懂事,幼稚无知,还是感情随意?陈平一时也理解不了,不过有一条十分明确,以后要从思想上多帮助盈盈。这不,《庐山恋》刚在县城公映,三天时间,陈平就邀盈盈看了二场。不仅如此,陈平还向盈盈承诺,适当时候,他还要同盈盈上庐山旅游,到庐山电影院看《庐山恋》……
      一九八二年这年,对陈平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二十二岁的他办了人生三件大事:一是走上了工作岗位,二是举办了婚礼,三是生育了儿子。
      日子像流水,过得飞快。转眼间,儿子陈成也已经二岁多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陈平一向不信此说,如今只得点头称是。
      这不,他考虑到“分家”这一绝招。
      面对现实,他不得不承认:家——确实到了非分不可的地步。清楚记得,结婚的那天晚上,自己曾当着家人的面郑重表态:我们要友好相处,不分家,大家和和气气的过,多好!对此,妈却持不同态度:“家,终究是要分的,分了,你们年轻人可以早置家业。”可如今他怎么甘心自毁初衷于一旦?!
      “迟一点,还是迟一点!” 陈平无非是想致力维持原状,一再向家人求情。这时,妈却劝他,迟分开不如早分开。后来,尽管他使尽浑身解数,可收效甚微。他无可奈何,一筹莫展!
      分,看来势在必行!
      分与不分,不容易定夺;孰是孰非,更难评说。
      爸妈在旧社会受尽煎熬,新社会生儿育女,好不艰辛。儿女成家立业之后,为了口角是非,俩老平添不少烦恼。妻子盈盈呢,付出不少,却也百般委屈,经常向他讨教:你爸妈就没有了缺点……
      长此下去,大家都受不了精神上的刺激和折磨。
      说到“刺激”,上次“舌战”的阴影禁不住又在陈平脑海浮现……
      那天,老人家取出用罐炖的香扑扑的米饭,幼稚的陈成乐得手舞足蹈,笑着,嚷着……
      “陈成,我的乖孙,待奶奶喂你。”
      叶春香小心地拿起汤匙,在胸前围裙上擦了擦,伸进瓦罐,将冒着热气的米饭先放到自己嘴边吹凉,之后送到陈成口中。
      一口,二口……
      “陈成!你过来”。干完农活回来的盈盈这时正站在了门口。
      “妈妈,我要妈妈!” 陈成挣脱奶奶的怀抱,向妈妈奔去……
      “盈盈,让陈成再吃点”。
      “算啦,他不吃!”盈盈一边答话,一边蹲下来。“陈成,听妈妈的话,不要嘴馋,以后不干净的东西不要吃。”
      “盈盈……你说什么不干净?”
      “反正我没说你。”
      “这里没有别人呀?”
      “我教陈成不吃脏东西,没错!”
      “脏东西?你……你丈夫不也是吃我这脏东西长大的吗?”
      “陈平?瘦得像个猴样,不能说跟这没关系!”
      “盈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和你爸为儿女花的心血还少么?”
      “我嫁过来的人可没得到多大好处。”
      “你没得到多大好处?当年送你读书,接你过来……为了转进你的户口,我,你爸,和你老公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别扭……这些难道你都忘了?”
      “这么说是我求上门、找上门的了?”
      “不,你……是爸妈看错人了”。
      “不,算我瞎了……”
      “住口!盈盈,你疯了!你……”幸好陈平这时赶到,“盈盈,你可不能这样跟妈说话,她毕竟是咱的长辈呀。”
      “我……我……”盈盈长时间一言不发,满眶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滴……
      打那以后,盈盈是农活不干,家务不理,唯有带孩子是她份内的事。
      “孩子还是要安排人带,你年轻,不要老呆在家里。”一段时间过后,陈平只得提醒盈盈说。
      “孩子我不疼他,谁疼?自己不疼,反倒干涉人。”
      “盈盈,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干农活不妥,我看,还是你出工。”陈平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跟盈盈就这事打商量。
      “干农活,孩子咋办?”
      “让妈带吧。”
      “你妈,她带?嘿!”
      “——好吧,孩子是我的,更是你做父亲的,你放心,我也算没意见,就叫你妈带吧!”盈盈算是作了让步……
      “怎么,不敢带?不能保孩子没个闪失……说到底,还不是不愿意。今后可不要说我不同意!”陈平和盈盈又吵了起来……
      吵吵闹闹中他们又过了二、三年。
      作为妻子和孩子的母亲,盈盈是够格:高中文化,待丈夫情意深厚,对儿子关怀备至,可谓是贤妻良母。——爸妈当年主张找的对象,不错!但她就是与爸妈处不到一块……
      ——能怨谁呢,又是谁错了?!
      陈平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自己已经成为“战争”双方的“调解员”,是“好好先生”!这号人还有什么“面子”、“孝心”可言?!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天平严重失衡了。分,还是分!让所有的人都来谴责自己好了!
      就在陈平决定分的时候,出乎意料,叶春香却表示反对,说,“盈盈不同意分就别分,她年轻,也难,还是一起过吧。”陈平又一次管不了许多,还是付诸了分家行动……
      这天上午,陈平一直在桌前办公……
      “铃,铃,铃……”下班铃声响了,他习惯性地一看日历:农历四月二十八日。
      啊?二十八,今天是小家庭成立之日!自己不是答应过盈盈回家一起吃第一顿中饭吗?对!回家去。
      陈平骑着自行车快速地往家里赶……
      一进门,他傻了眼,满桌的碗筷错落有致,饭菜上一一扣着碗,周围设有三个座位:陈成正站在下首的椅子上,筷子一头咬在嘴里,而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左边座位上是盈盈,一脸的阴云;上首位空着,原来只欠“东风“了。
      “盈盈,我回来了。”
      “来了就好。”
      “我们开饭吧!”
      “坐上首的那个位子,从今以后都是你的。”盈盈温情地招呼着。
      “好,那不算我最大了么。”陈平戏谑说。
      “不!爸说错了,爷爷、奶奶最大。”
      “陈成,大人讲话,你不要多嘴。”提到爸妈,陈平的激情减了许多。这时,盈盈又是一脸的不高兴。
      陈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妈妈,后又一直望着陈平,似乎很想向大人们讨个说法。
      “盈盈,我们吃饭好了。”这时,陈平不好再说什么。
      孤立无援的陈成不敢言语,也不敢哭闹,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
      吃完中饭,陈平返回了单位。
      傍晚,陈平又在往家里赶,并打算星期中途破例在家住上一晚。
      “回来了。”单车未停下,盈盈就迎了上来。
      “嗯,爸妈都在家吗?”
      “——他们,在。”
      “那好,我去去就来。”
      ……
      目睹爸妈简陋的厨房和朴素的晚餐之后,陈平未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便拖着极其沉重的步子折了回来。
      “怎么,鸡蛋吃到了还不高兴,或许又听到我什么过错?”
      “盈盈,家里开始难点,过段日子就好了。”他体贴说。
      “亏你还记得我们娘儿俩。”
      “你这什么话?”
      “什么话?人,还是亲生的好!”盈盈脱口而出。
      “爸妈的心伤得还不够么,你还要怎么样?”陈平忍不住说。
      “我无法怎样。话说得倒美,什么分家,大家都好。请问我这做媳妇的好在哪里?要不干脆让我和孩子一起过。”
      “你看着办吧!”他显得有些沉不住气,手忙脚乱的……
      “想打人吗?打吧。我娘家势力弱,不要紧的。”
      “打?要打,哪等到今朝!若不是理智,我早跟你干仗了!”
      “好哇……我就等着这一天。哪怕你现在跟父母一起过,我也不干涉!”
      “胡说!”陈平不禁火冒三丈,随手掏起一只茶杯猛摔了下去……
      “叭!”
      碎了。都碎了,连同两颗年轻的心!
      ……
      第二天清早,陈平第一个起了床,没有漱口,也没有洗脸,疾步朝外走去……
      “你这就走吗?你……”盈盈低声细气,欲言又止。
      陈平头也不回,又一次无限惆怅地离开了家门。
      ……
      作为庐山远方的主人,陈平和盈盈今晚终于成为了庐山电影院的观众了。此时此刻,他俩的心情既激动,又忧伤。激动的是十年前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忧伤的是事隔了十年,再看《庐山恋》,感觉不同了。作为已为人父的成熟男人,陈平感觉影片中的恋情是那么的珍贵美好,自己和盈盈之间却显得如此隔膜和遥远。陈平心理压力特别大,从普通教师转行到乡政府工作,从办公室秘书到担任副乡长、副书记、乡长,实在太累了。尤其是当乡长的短短三年来,无论是经济发展指标,还是乡村建设成果,都走在了全县乡镇的前列。陈平三十而立,成为了全县最年轻的乡长。他没有辜负前两任老乡长的期望,把农村工作和乡村声誉做到了全县榜首。尤其是上一任英年早逝的邹乡长,陈平更是忘怀不了。
      一九九二年六月的一天,天空还睁开它朦胧的眼睛,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哭震撼着西港乡政府大院:“邹乡长,邹乡长……”
      敬爱的邹乡长静静地躺在床上,神态是那样的安详,没有遗言,来不及嘱托……陈平伏在邹乡长的身上失声恸哭……
      噩耗传出,震惊了西港乡,牵动了永安县。领导、同事、群众自发的排成了长队,一个接一个地向邹乡长告别……
      邹乡长才四十五岁啊!先后在附近几个乡镇工作,他爱岗敬业,不跑职务,不申请进城,一直坚持在农村乡镇工作,从未利用亲人在省城当高级干部的条件谋私利。由于他出色的工作能力和效果,一九八三年就开始担任乡干部,一九八八年回到西港乡担任乡长。
      为了工作,邹乡长几乎拼了命。他早在一次病体检查时,就发现患有心脏病,但他对家人、同事、组织一直保密。去世的前几天,他得了重感冒,医生和同事都劝他休息治疗,他却说乡里工作离不开。那次回家,他得知妻子身体也不适,周日下午便动员老伴一起到乡医院就诊。“老邹!你这几天身体不好,干脆在家里休息,你就请个假,今天别去乡里,过两天好点再说。”老伴劝他留在家里休息。“不行啊,六月份了,时间过半,经济任务也要过半,乡里这时候事多。”邹乡长坚持说。
      老伴虽说有几分难过、抱怨和忧虑,但她还是作了让步,一直把他送到村口……哪晓得这次小小的“不协调”却成了俩人的永诀?!第二天得知噩耗晕倒醒来之后,她后悔莫及,一再哭诉着:“怪我……怪我……都怪我!要是昨天下午听了他的话,来了乡医院,也许……也许他不会这么早离开……”
      邹校长离开已经三年多了,长期以来,陈平事事以邹校长为楷模,不敢放松半点……
      陈平一步一个台阶打拼出来,这对于一名农家出身的子弟来说是何等的艰难和庆幸。而与盈盈的相处呢,时冷时热。前些年,农村中小学教师缺少,盈盈高中毕业赶上了趟,有幸被县教育局聘为小学民办教师。家务和儿子的事陈平管不了多少,盈盈在乡中心小学工作,她还是家里的一把好手,时间长了,免不了唠叨陈平。问题是儿子陈成,小时候体弱多病,往往是盈盈一个人带着陈成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日子久了,陈平也就落了个“工作狂男人”称号。盈盈不再指望陈平管家里的事了,烦的时候,觉得还不如嫁个没有工作的丈夫实在,她甚至恨起陈平来。看人家夫妻,妻唱夫和,成双打对,有商有量,恩恩爱爱,幸福无比。结婚至现在,陈成都十多岁了,要想陈平陪自己逛逛镇上的街,或同到亲朋好友家走走,都成了奢望。世上许多人当干部,有的还做了大干部,也不是陈平这样子的,就他积极肯干不要家。盈盈每每想到自己单打单,伤心极了,委屈透了。
      陈平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工作起来老是顾不上家,他要的是效益,出的是成果,更主要的是想尽到职责。平日爸妈那“千万不要误了公事”的教导常在耳边回响。人道是“忠孝不能两全”,先尽忠,后尽孝这是当然。说起来容易,但在实际工作和生活中做起来却相当不容易。陈平想来自己欠盈盈和家里不少,盈盈不理解自己。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管过家里的事,大的方面自己还是尽了心力,但一些细节和具体的事情确实过问得少,有的甚至是空白。应该承认,陈成生病上医院、住院,包括盈盈血吸虫病住院,自己很少请假去县医院护理,只是到周末进行探望。即使是这样,盈盈也不应该思想抛锚呀。不少夫妻分居两地、一年才会一次面。人家的感情怎么就那么牢固,坚不可摧,从青丝到白发,一生都不改变。自己与盈盈之间的感情就如此脆弱,经不起考验。虽说自己亏欠了家人,但在感情方面,从来都是专一如初,没有出过点滴问题。盈盈则有时思想犯糊涂,婚前的那段插曲,双方都伤了不少脑筋,后来盈盈还险些陷入情感旋涡。
      (患者)亲属与医生交道再多,总还是有距离的,怎么就说不清、道不明呢?前不久,陈平就非常意外接到县医院一位医生妻子的求援电话。她非要见面说一个故事给陈平听:曾在一天晚上,盈盈和她的先生在小叔胡民单位分的宿舍里会面,被胡民碰巧撞破。胡民经常在外出差,又未找女朋友,为了老家来人方便,胡民把宿舍锁匙给了哥哥胡洋一把。那天晚上出差回县,偏遇几位老同学来访,并打算在胡民宿舍里玩个通宵。胡民摸出锁匙开门,怎么也开不了锁,喊了半天,屋里也没人答理。是老家来人在里面睡着了,反锁了?不对,胡成下午还跟哥哥通过电话,哥哥没说老家有人来县城。莫不是门锁出了毛病?胡民交代同学在门口等着,他到街上找个急开锁的人来。不多时,陈民带着师傅来了,锁匙插进去,转了两转,门被打开了。怪了,锁匙到了师傅手里,怎么就没问题了?胡民心里犯嘀咕。这时,胡洋从屋里出来与胡民打招呼,胡民心里更是迷惑不解,哥哥那么长时间反锁不开门,是金屋藏娇?不对。有问题?不应该!那是为什么呢?难道屋里还另有外人在?胡民愈想愈不踏实,今天一定得将这疑团解开,可要对哥哥和嫂子负责任……
      安顿好几位同学在大厅坐下后,胡民借故逐个房间搜寻起来,放衣服,取衣架……胡民将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没人!再找厨房,卫生间,还是没人!不对,应该有!那人又藏到了哪里呢?对了,只剩下一个能藏人的地方,那就是室外凉台。胡民第二次来到主居室,靠凉台的门紧关着,胡民站在门的正中央,一只手果断地拉开了通往凉台的房门:“谁?出来!”胡民的声音低而严肃。
      “小胡,是我。”
      “啊,是盈老师?……”胡民真料想不到,看着平常与自己嫂子交情不薄的盈老师,胡民是既惊讶又气愤。沉默了很久,胡民来到大厅,转身进了书房,对大厅里的几位同学说:“你们快来书房看看,前不久我买了台电脑……”几分钟后,他们又来到了大厅,胡民征求同学们意见,“你们今晚是玩牌,还是唱歌?”大家都说,客随主便吧。这时,一直闷坐在沙发上的胡洋这才起身,略微低着头向胡民辞行:“你们同学玩吧,我回医院那边了。”
      “哥哥好走,我不送了。”胡民坐在位子上,不冷不热礼节性回应了一句。“胡民,你应该起身送送哥哥,我们同学随便点,对哥哥可要热情一点。”一位同学谴责起胡成来。“嘿!他呀,我哥事业型的,不知怎的,就是和嫂子两口子处不好。唉,不说他们了。”胡民是太气恼了,忍不住对同学说上了题外话……
      陈成在县医院住院治疗,盈盈负责护理,她怎么和胡洋医生在胡民的宿舍……陈平简直不敢相信,但这又是事实。听完介绍,陈平与医生夫人不辞而别,气不打一处来……吵架,还是找对方麻烦?要是看在陈成的份上,盈盈能端正态度,把问题讲清楚,能过就过,实在不行,那就……陈平打算和盈盈作个决断,作个选择。
      对陈平近来一段时间的冷静和淡漠,盈盈是心中有数。陈平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不用陈平开口,盈盈主动作了解释:自己找胡医生咨询陈成的病情,刚好他在胡民的住处有事,她就上胡民那里了。到了才几分钟的时间,就听见胡民在楼梯口说话,怕事情不好说清楚,就把门反扣了,原想等胡民走开的时候就出来,哪晓得他那几位同学一直等候在门口……其实,她跟胡医生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现在是说也说不清楚。同时,盈盈表示以后与人交往多加注意……
      这件事之后,陈平进一步感觉到人生的不易……
      《庐山恋》在不停地播映着,主人公的真挚爱情一直在感动观众……望着陈平那陷入沉思而又严肃的面容,盈盈知晓,与胡医生的那回事刺激着陈平,自己再怎么解释,在陈平的心中始终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是自己不好,感情上伤了陈平。
       “平哥,我们出去走走吧。”盈盈拉了拉陈平的手,俩人提前出了影院。
       “平哥,听说山顶那高楼旋转大厅不错,我俩上那去看看庐山的夜景吧。”盈盈向陈平提议。
      站在旋转大厅的玻璃窗前,牯岭街夜景尽收眼底,万家灯光,星星点点,云里,雾里,充满着幻想和憧憬……美丽极了。
      “盈妹,想不到庐山的夜景都如此美好,我们要珍惜往后的日子。”陈平万分感慨。
       “嗯,是的,我们要加倍珍惜。”盈盈表示赞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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