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红颜》虫豸

3、忆往事叹今时

　　（三）.忆往事叹今时

　　我与银丹缓缓向他二人走去，银丹跟在我身后，双手抱琴，一身浅绿色的装束，头上簪着一朵淡黄色的雏菊，甚为可人。

　　“大哥二哥好啊。”二位哥哥正同时看向我。

　　“啧啧啧，三妹真是妙人啊，真是越发动人了，将来，哥哥一定要为妹妹则一佳婿，好配我家这朵初发芙蓉。”二哥向我打趣道。

　　顿时脸上一抹浅霞飘过，低头看着地面，说不出话来……

　　见我不语，大哥笑着开口：“二弟所言及是，就怕我家这妹妹玉貌花容，国色天成，一般凡夫俗子难以入小妹的眼，莫不是人间龙凤，怎配得上我家的‘西子’。”目光投向我。

　　“大哥二哥说什么呢！小妹怎可于西施相比”说罢转身背对着他们，“妹妹年纪尚幼，谈婚论嫁也该是谈两位哥哥的，莫不是看妹妹孤身一人好欺负不成？”

　　“哈哈，好一招反客为主啊！瞧，这不又说到我与二弟身上了。咱的雪儿可不是‘好欺负’的嘛。”

　　哈哈哈……三人不时发出笑声。

　　银丹已摆好琴，我与大哥相对而坐，二哥站在我俩中间，右手随着悠长的一声“噌”，从腰间缓缓拔出剑，剑如飞风，我随即开始弹奏，曲声悠扬流畅，心旷神怡，大哥则开始奋笔疾书……好一幅三子共戏秋意图。

　　慢慢地从记忆里退出来，口中絮絮念道：“莫不是人间龙凤，怎配得上我家‘西子’？呵……”一身冷笑，大哥定是不成想，当年的一句戏言，如今，却真应验于他的雪儿妹妹身上了，“果真是‘人间龙凤’啊——”不住的苦笑。屈腿坐于琴前，抬手，手白如玉脂，轻轻一动，信手拈来一首《佳人曲》，泪水顺脸而下——“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曲罢，感觉身后有人，用袖口试干脸上的泪痕。回头一看，原来是父亲，银丹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自那日后，父亲这还是第一次来我房中见我……

　　“父亲！您这是——”父亲见我回头望向他，突然跪倒在我面前……

　　“老臣，见过小主……”

　　一愣，忙回过神来，伸手去扶父亲，谁知父亲向身后挪了挪，恭恭敬敬地道：“老臣不敢，从今往后，您是君我是臣，你我二人君臣有别，请小主切莫忘了君臣伦常，礼数教义。”心，哗地往下一沉，缩回双手，背过身去，身体似乎有些不稳，微微摇晃了一下，迅速扶助桌檐，深吸了两口气，闭上眼，木然的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免礼。”心头一阵酸痛，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父亲起身道：“七日后，宫中就会派人来接小主入宫，微臣得知，此番与小主一同昭入宫中还有上官将军之女瑞贵人、御史台丁大人之女丁美人、尚书令齐大人之女齐才人，小主进宫后一定要保重自身，注意言行，牢记宫中礼仪，好生侍奉帝后。”

　　“是——”我哽咽道。

　　一阵寂静。

　　“如此，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父亲！”砰——我骤然转身，轰然跪倒在父亲身后，泪如梨花点点坠落，实在不忍，“女儿不孝，不能再服侍爹娘，承欢膝下了，幸而有哥哥妹妹还可以在爹娘身边，向爹娘尽孝，女儿一旦入宫，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再见到父亲母亲，还请父亲母亲勿要以儿为念，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说完便低头轻轻抽泣起来。父亲站立在门口，一动不动，没有回头，许久，说道：“小主，也应如此……”说罢，疾步走出我的房间，消失在我眼里的雾霭之中，颓然扶在地上，泪如雨下……少顷，银丹进来了，见我倒在地上，忙扶我起身，坐到梳妆台前，为我拿来脸帕，再瞧镜中人，已如梨花带雨，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