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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方外十一 ...


  •   “黑子多子,开而谢开,都有一个共通之处。”
      晏师骤然发怒,晏不知的话又直指某种意味,我落下棋子,不想让晏师与晏不知对上,又道,“数数之数,在于无尽数。而世间之理,在于双数与奇数,相生为双,互为相生则为克,是为奇三。不管你是双还是奇,只消我比你多一数,那我就是变数,是双是奇,在于我。”
      “很好!”
      晏不知起身,“混沌本一,天地为双,人为三才,往后皆是以加一生变。看来,都说你精算数数之理,不是假话。”
      他随卦落子,这时,房檐下有无数暗影突来,得到近旁,晏师拈指而擒,原是乌骨箭。乌骨箭是凤弥音惯使之箭,这么多箭来,定是她的机关起了作用。

      乌骨箭突然而来,急如雨幕,晏不知绕在棋盘处随行随走,眼看箭雨要射中他,他随走之步,便是避开了。他肥胖的身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灵活,但无论乌骨箭射来的角度如何刁钻诡异,他都能避开。
      看起来,其实不像避,更像是他在闲庭信步,无视周遭任何事与物。说无视也不对,更算是正视,正因为他正视着每一道箭,每一次各人因防备箭雨的变幻走位,他洞察其机,算测物物变机,不仅不撞箭雨,连人也不撞。

      箭雨而来,晏师随动,一边护着我,一边也护着扶风行卦,倒是那稚女无需人护。她身法很巧,只在桌旁三步之地变化走位,几乎没离开棋盘近旁,手中落卦丝毫不乱。但比起晏不知,她是以技击取巧,而不是天性使然般随性不拘,难怪以这些稚女能够对付凤弥音手下彪悍的北地汉子。

      “天地上下为固有而本,人才奇三为变,天地方圆之内,变生之数,如今至九。九宫九星论其本相,则为十。你论以自身为三才奇双,已是突破方数,进入外数,是为方外十一虚相之境。”晏不知随走,箭雨不沾身,凤弥音自然看不下去,人从檐角里突入,双锋长刺直奔他而去。

      凤弥音箭法傲世,手中双刺也不弱,以她当时在船上对上纸俑人,以及一击杀人便足以证明。她的到来,箭雨稍有变幻,不知是直击射中晏不知不易,还是为了配合凤弥音,箭雨常有追箭之举,也就是同她三箭连发一样,以箭追箭,而后箭巧力,碰上前箭,不单单是直去,而是会改变箭冲方向。
      当空箭雨甚多,一变之下,带动的不仅是两方乌骨箭,而是一箭连环一箭,角度时时变幻,刁钻难防。凤弥音从中参入,出招之时,人也击箭而走,然而即便如此,晏不知仍没有丝毫纷乱,倒是掷卦的稚女有些防备不及,晏师从旁帮她挡住了些。

      晏师护的人多,我也就不想让她多些负担,推开椅子自行拨箭而挡,好在凤弥音诡变箭向不是直冲我们而来,我应付的不算吃力。

      晏不知见我起身,眯缝的眼似是睁开了一瞬,旋即敛目落子,我也不甘示弱,听卦落子,终于赶上他的子目之数。
      如此乱局之下,晏师护人护卦,我挡箭落子,心神紧张的实在不敢放松,落子便有迟疑。晏不知片羽不沾,心身皆轻,落子比我容易的多。

      “方外之数,少有人想,多想之处,用的都是拘于天象星辰命道之说。”
      晏不知侃侃而谈,“知命者,往往以为自己能掌命数,实不知,知命知方外容易,脱方外却难。脱者,需无情无扰,然而命在其中,如何能脱?你知命知数,却从未想过脱命,故而虽研究数数之道,却从未实际运行。还有七步棋,七步尽,命数呈,届时我会出手,保不保得你想保之人,全在于你。”

      “废话真多!”
      凤弥音低叱,胡哨打响,房檐暗影处跃下七人,皆尽身披奇怪的甲胄,将人都护得看不到眼睛,手中的兵器也很奇怪,咬合做齿,寒芒闪烁,显然锋利无比。

      七人冲来,暗含阵法,以三以四做攻守两阵变数,三人直攻晏不知,而四人在外防策,对上的正是从暗影处落下的数名红衣稚女。箭雨时有小歇,并未落停,显然双方都分了人马,一方有变,另一方则及时应变,互对而来。

      三人直攻,晏不知转步,大袖飞扬,笑谈扬声。
      “天道命,地道运,知不知,行不行。时有风昙莲生相,百花齐放,百代齐收。一朝星辰变,叹尔百年倥偬,只落个,竹简书墨,坑藏而焚,风化成灰,落土不见人。不见人,则不见方外之方,然,见者必行,行则成运,运则成命。谢良人,知命而行,你同我,都是同道中人。而晏师,晏出与天,师从与人,敛尸接地,三才之变与一身,方有出入天地证道之能。你我不过一道之命,她踏行万道,不可拘一道。拘一道者,毁的,不仅是她。这一点,从你当初毁了渊起,就已经证明。”

      他忽而立定,右手挡住一名甲胄汉子的奇怪兵刃,左手白子落定,眯缝的眼狭终于促开,斜撩而来,厚唇启开。
      “你同晏师,即便没有旁人相扰,也从来…不可能。”

      “你!”
      “住嘴!”

      晏师生气,我也气,见他落子收官,粗略扫去,黑白两子,除去黑七子,我同他果真下了一个同子同目的局。
      见晏师冲去,我挥袖一扫棋盘当中棋子,甩手就朝晏不知击了过去。

      晏师冲,是因为三名甲胄男子合刃,手中奇怪的武器变成了一把更奇怪的长刃,形似枪,却又带有勾镰斧铖,勾刺劈砍,几乎将战场长刃的用处全部呈现。晏不知右手巧变,将兵刃收怀推出,直接引向了突肘直刺的凤弥音。
      凤弥音身形压得低,人如出弦之箭,若要变势,只有压下更合适。然而晏不知早有算策,抬脚便踢,而左手,正从上方封阻,在她身后,更有一连三名稚女同击而来。如此,她只有左右可动,左侧对的是我们,右侧则空,以她的身手,退避右侧,绝对可能。我心头却紧张的很,棋子出手,人也跟上了晏师,落在凤弥音身后先去挡三名稚女。

      棋子掷出,我取的是配合箭雨的空隙,故而封势很足,加上晏师出手,我便不担心就近的凤弥音。但心中总有根弦崩得特别紧,尤其是听到晏不知提及渊的事,以及晏师所表现的愤怒和急切,都让我有种极度不好的感觉。
      出手打退三名稚女后,我回身看场,身前陡然欺近一人,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跑。
      于此同时,凤弥音闷哼,晏师刚好扶着她,见我被晏不知擒住带走,凤弥音捂着腰间的伤推了晏师一把,“别管我!”

      “是要救一个死人,还是救一个活人,晏师,你自己选择看吧。”
      晏不知大笑,扬声张扬,只字片刻,已经带着我掠出了别院外面,踏过蜿蜒曲河,直往东南而去。

      我心头大急,知道晏不知厉害,却从未想过他如此厉害,伤了凤弥音的同时,还能脱开晏师的纠缠,直取我而来。
      他腕间力道不沉,轻松如棉,然而我就是挣不开他。一路被他带着走,我一路都在换着法儿脱困,无论如何都挣不脱。

      “晏不知,你耍什么心机?”我惊急怒叱,“还有,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晏师,会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
      我心头气极,藏不住的恶气涌来,连看晏不知本身,都有些模糊不清,恍若一团饿鬼印象,面露狰狞,眼眶血红,獠牙桀笑。

      “嘘!”
      晏不知笑,甚是安抚,“我欲乘风,当此乘风,必当乘风。”
      “我欲行恶,当此行恶,必当行恶!”
      我实在恼他,运极神气佛阳,如来宝相化掌推出。晏不知哈哈一笑,一退而出,身形立定,水面折泛出月华粼粼,此处原来是个幽静的小湖。

      “渊中之地,上墟下渊,渊行水上,墟落天下,天定而地行,故有树生长。”
      他一身滚圆,落在水面,水面毫无波折,只有夜风轻漾水面,粼粼折光。夜风拂动衣袂,翩然间,晏不知褪去白衣轻纱,拂面摘了什么东西下来,一身玄衣收身,原是个极其清朗的男子,面目,也同我在神交之地见到一般无二。

      “兆,预示也,木,生长从死,桃树封魂镇煞,不仅仅是因此之故,才成为玄道最善用的法器。从生至死,并非一概而论,故而行运有预示之相,道法通然,用桃木做机,占的,就是生死预示也。三兆显象,以龟甲卜筮,静心从梦,以人神通天地本气沟通,这,就是最早的天地祭祀之始。”
      晏不知玄衣在身,衣襟点点红梅,衬着领口的襟红愈发暗朱而藏。他双手负后,几分凛傲踞显,偏生比白衣还要清雅。人生得清朗,星眸剑眉,只若星辰落在眼中,比星河还要复杂,又比星河还要清澈。

      “我说的这些,你很熟悉吧?”
      晏不知虚临水上,静而有动,恍然间,我放佛见到了渊中桃树之景。不知为何,想到渊中景象,我心中恶气渐平,但骨子里绷紧的弦,还是不能放松。

      “你怎会知道这些?”
      “晏师替你为你开昙凝道,神气互融之地,就是你和她的道,你见过她的过往,就应该知道我当初接她出来时,你记录的壁画记书,原有这些。”

      “不过书记,如何做得真假?”
      我的记书,当时只以梦造,其实记录的很乱,不算什么真正的梦行之言。
      晏不知似是想起什么,唇角噙笑,甚是宠溺回想,“晏师那时小,够不到顶端的记书,故而毁坏了一部分,也留下了一部分。我从中得知残留部分,加上这些年生生死死,藏书所获,不难推测在很久以前,的确有渊与墟的存在。”

      “你追查渊墟,是为了什么?”
      渊墟之地,是我神生以前的梦,每当祭祀之时,便会断续接近,一旦祭祀完毕,就会很快忘记。为了留存这份记忆,我在不时迁徙的旅途中,时常寻得无人洞穴留下记书。

      “一个人,在生死间经历久了,就会发觉,无论怎么想留下的东西,怎么拼命去留,都是留不住的。”
      晏不知笑意不减,却有空茫,“遇上晏师,我以为好不容找到个能陪我在生死历经间久为相伴之人。只奈何,她心中有人,以往我见不到,还一直猜测是谁。心想,无论是谁,过了这么久,总也该化骨成灰了。现下见到你,却又替她可怜。”
      “可怜?”
      “对啊。”
      晏不知扬眉,一扫空茫,“要知道,神生阵生来的人,原本就是天地行气本身,否则以人身而聚的精魂,是不可能从神生阵中重活而来的。故而,依据我自身的经历来看,你的梦,肯定不假。至于你是忘了,还是刻意想不起,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个,要你自己从神生阵的创造者去找答案。”

      他忽而一顿,眉目认真,凝重道,“不过,我想你记得此次神生以前的事,就该清楚你的记书曾说明过一件事情。”
      “是。”他指的事,我很清楚,沉默一顿,续道,“渊,的确因而我毁。”

      “你乃天地行气,自然要借地势运行,进入渊,是你本身的宿命吸引。”
      晏不知轻轻颔首,对我的坦诚稍加赞赏,“渊者,万物生始,死后归藏。送神,送的是以死渡生。神者,行气也,你不能在渊中久留,迟早会离开。你不舍离开,是因为一个人。”

      “这个人,是晏师。”

      “那你,又是什么?”
      晏不知不愧是个生生死死之人,历经这么多年藏书,即便很多事情自己不经历,也能从他人的经历中获取万物之道。以他无有之身,容纳万物之道,实在容易。
      但他,无有之身,又从何而来?

      “我嘛?”
      晏不知嘴角咧开,笑得张扬。

      “方者,并行之舟,人从其间,是为罪者,取顺水流放之意。”
      晏不知负手,微扬下颚,“我为方内,行方外之举,数数十一,原本也是并行不依之数。双从奇数,我自然,就是这变机应机之人啦。而你,不也是么?”

      “……”
      晏不知答得虽玄,我却懂得。以他之意,他应该是个天地不管之人,但既生天地,即便天地不管,从的,始终还是方内规则。他既然行方内,事事行举,必有因果,故从生变机,但他又不能贸然从机而行,只能退一万步的避开。
      可以说,他是个引机而不入之人,称方外之外,不为过。

      “无怪乎,你可以无有而有,以变舍我。”
      “舍我,你倒是说对了。”
      晏不知压低眉,人在水上缓缓踱步,“人以‘我’感知万物,最难舍的便是‘我’,故面对生死,总有不舍。你舍不得晏师,遵从本我,行恶行善,一念之间。想必,打破人生死规则的东西,也是从渊中出来的吧?”

      “我记得渊中有时如沙,却并无天地眼,是不是,我无从答你。”
      “渊生万物,千奇百怪,有或不有,不以眼见而全。来日方长,我慢慢看,总会看得清楚。”
      晏不知停下,侧眸而来,“我引你来,是想告诉你,你我皆方外之数,本遵从天地命则,行而不入。引机可以,插手,却不可以。凤弥音的命,本该绝于今夜,但你要留,我不得不让你吃个亏。否则时日经久,你往后再做出什么贸行插手之事,只会让你和晏师诸经苦楚。当然,不仅仅是你们,还有命中之人,比如,凤弥音。”

      我沉默。
      晏不知说的没有错,但我心意已决,不会就此轻易放弃。

      “我既能保她一时,定能保她一世。”

      “那你方才,怎么没有防住我?”
      晏不知淡淡生笑,“既为行气,当乘风则乘风,当入水则入水,万物于尔,不是凭借,而是顺行。十一之数,既然是变机,那你就是变机,引为立,不能破而立。否则,你身边的人,就会像晏师那样,吃尽苦楚。你害得她,毁家孤独,还不够苦么?”

      “时如沙,不是你想给谁就给谁的东西。”
      晏不知见我不言,敛了笑,凝重道,“晏师身负时如沙,有稳道之责,为你开昙凝道,破生新道,鬼兵踏入人间道,惹下的祸事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

      “如有破道,那我行踏人间,将逆道之人一一归顺便是。你既引机而不入,用不着你操心这些。”
      晏师看过记书,若把行梦当真,前尘旧事应该清楚的很。但她还在我身边。这说明,她待我自来有情,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未来,她都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只是,这都是她以为是梦的情况下,待她得知梦行为真,那我毁渊之恨,她又该怎么承受?

      “时如沙并非她能承受的存在,若有朝离体,你又该怎么留下她?”
      晏不知轻道,“开昙凝道,开一次,伤一次,日渐累积,如同金石虚耗你的身体,会越来越依赖开昙之法保存身体。直至身体支撑不住,你就会,失去她。”
      “我会保护她,不再让她开昙凝道!”晏师为我命,我自然会保护她。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这句话。”
      晏不知摇头,“但有一事,你需清楚。我引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知自我本身,行运留存世间之法。行运此法,你会同我一样,该生则生,该死则死。你会老,你会死,而晏师因为有时如沙在身,则行随时时,不会死不会老。待你容颜苍老时,面对现在的晏师,该如何自处?而为了保存自己的记忆神气,你必须以神生阵依附母体而生。神生阵的代价如何,以及你占据母体中的生命,你又该如何自处?”

      “……”
      神生阵的代价如何,我经历的很清楚,用那么多人的命来护我行气,以及占据本该有自我的生命,我要怎么去活?
      “你说我和晏师不可能,指的,就是这个么……”

      “顺应人道孕育也可以啊。”
      晏不知故作轻松,“只是那样的话,那也不是你了啊。天生行气,入渊而生,死而归墟,皆会因万物引机而变,此来复去,如何还是你?人常常会觉得有些场景熟悉,似是曾经经历过一样,就是因为物有万变,不过是死时拆散打开,再由行气归拢而生,即便组合成另外一种,实际上所用的根本东西还是一样。也就是说,带有部分别的记忆很正常。只是每一个人,每一个物体,看似一样,实质一样,其实组合规律有变,还是不一样的东西。所以,以此而生,你终究不会再是你。你觉得,晏师会接受么?”

      “纵使开昙凝道要我死,我也不会再失去小谢。”
      晏师乍然接话,人从暗影处轻步踏来,白衣月华,襟口殷红,冷清似烟。

      我心口滚烫,想也不想的走上前,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盈眉而笑,“晏师,别听晏不知的鬼话,我有法子不依赖神生阵而生。”

      晏师凝视而来,眸中并无轻松。
      我心中确实想到一法,只是未经实现,也不好强行慰她,只道,“方外十一,晏不知是居方内而行方外事,而我,本居方内,自然要行方内事。我回去同你细说。”

      “好。”
      晏师没有什么表情,大抵还是不信我,不过她沉默须臾,还是应我了。也罢,等成功了,出她意料之外,她肯定会更高兴。
      “回去吧。弥弥的伤怎么样了?”
      我牵着晏师往回走,晏不知在后大叫,“喂,你们就这样走了?”
      晏师完全没反应,我倒是心有感谢晏不知说解了一串,何况这法子若非他点醒晏师之难,我恐怕也一直懒得想。
      算起来,他虽惹人讨厌,到底还是做了好事。

      我心情好,回头多了句话。
      “晏不知,既是乘风而来,自该乘风而去。方外十一,若真是天地舍弃之人,你又如何存在这方圆之内?待我行好了保命法子,你来求我,我心情好的话,必定告诉你。”

      “哈哈哈,果真是晏师在意的人,一点则透。但愿你,能成功。”
      晏不知爽朗做笑,人负手而立,依旧是那幅忽临渊中桃树下的姿态。我心有恍然,想起渊中之事,握紧了晏师的手。

      “晏师,你想家么……”
      问出去,方觉得自己糊涂,不免忐忑。
      晏师方才藏住,我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以晏不知的无有而有,必定发现了晏师所藏。晏师也肯定知道藏不住,藏不住还要藏,那就是有心而听了。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指尖被晏师握紧,心也被这人的话扼紧。我想我此生,方外也好,方内也罢,这十一双奇之数,必定依赖晏师而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方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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