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越长大越孤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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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而深沉。
真姬开着台灯在书桌上，根据家中聘请的高级设计师们给出的意见修改黑天鹅礼服的设计草图。
“这么晚了还不睡？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赤司推门而入，端着一杯冒着白色热气的咖啡，
咖啡杯座触碰到桌子发出的清脆响声把真姬从那张设计草图中拉回了现实。
真姬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赤司少爷，虽然说我现在暂时寄住在你家，但是也请你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进来也要敲门。”然后毫不客气地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然而赤司并没有为自己进入真姬房间做过多的解释，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张设计图纸上：“是黑天鹅的礼服？给绚濑的？”
真姬的心中莫名有些小失落，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把那张图纸拿到赤司面前，道：“是啊，你帮忙看看有什么地方还要再改改。”
赤司别过头，推开图纸道：“女孩子的衣服我大概是帮不了什么忙了，还是西木野小姐自己看吧。”
“不想看就不要看了。”真姬把图纸放回桌上，一只手压着，“赤司征十郎，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期待看绘里表演黑天鹅？”
“我不否认。”赤司的面部曲线变得柔和起来，脸上也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上次的辛德瑞拉已经让我惊喜，这次挑战了黑天鹅……”真是期待到不行，
真姬的眼睛黯淡了几分，语气也不免低落了： “...到时候她会如你所愿。”
赤司察觉到了真姬情绪上的细微改变，但他不打算对此说些什么，也不打算追究缘由，只是把真姬喝完的空咖啡杯端走，调暗了些台灯的灯光，
“忙完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他没有看到的是，桌上摆着的图纸有一角被捏过的皱皱的痕迹，正是真姬的手所放的位置。
望着赤司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手扶上门把手，转动，真姬居然生出了异常强烈的念想：
回头啊，看看我啊，哪怕是一眼都好，回头啊……
“咔嗒”门终是关上了，赤司也没有回头再说什么，真姬的心中，无比失落……
想起刚才谈及绘里出演黑天鹅时，赤司那种柔和的神色，那是她许久没有见到过的神色，也是幼时赤司只在她和他的母亲面前流露的唱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展现……
手，抓紧了胸口处的衣服，紧紧咬着唇，
明明为朋友帮忙是她自愿的，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心呢？
再回看那张设计图纸，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修改了，就干脆依赤司的话去休息了。由于几天来都没有睡好，真姬很疲惫，不久后便进入了梦乡……
曾几何时，她也穿过这一身黑天鹅的纱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时候的她并不乖巧，反而娇蛮，父亲为了让她修身养性，把她送去了学习芭蕾。
在那里，她见到了另一个女孩，名字是「绚濑绘里」
漂亮的金发碧眼，一副浑然天成的异国相貌，却是一个带有欧洲人的血统，在这个东方国家长大的女孩。
她在那群小女孩之中跳舞是最好看的，而且又是年龄最大、懂得最多、最善解人意的小姐姐，孩子们都叫她“温柔善良的绘里姐姐”，家长们就叫她“聪明可爱的小绘里”。
而她，不过只是舞蹈功力比普通小女孩好上一点，不是拔尖的水平，自然不能和她相比较。
本能的，她不想靠近被人捧在天上的那个金发小天使，她不想靠近比自己优秀太多太多的人。
***
有一次，她们这群小女孩受邀去参加一个汇报演出，表演的节目是儿童版的《天鹅湖》，她和她都在演出名单内。
她是白天鹅，她是黑天鹅。
原本黑天鹅是要进行三十二次的足尖旋转，但是考虑到小孩子无法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主办方降低难度，只让黑天鹅进行十次旋转。
白天鹅漂亮优雅的舞姿让台下好评连连，掌声也是十分响亮。
于是，到了黑天鹅上场。
为了能够吸引观众的目光，也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掌声，比过白天鹅，她自作主张地在心中默默决定要挑战高难度的动作。
可是，就在她不顾指导老师焦急的暗示、准备第十三次旋转时，她被舞鞋上的系带一绊，竟生生跌倒在了舞台上！
台下一片哗然，议论声和嘲笑声传入她的耳朵。尽管害羞又害怕，但是她不敢抬头，只是垂着头坐在舞台上，一动不动。
然后，自己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扶了起来，她看到那个像天使一样的金发小女孩笑的非常温和，即兴演了一段白天鹅宽恕黑天鹅的场景，补救了整场表演。
她是仪态优雅的白天鹅，而她，是不自量力的黑天鹅。
演出结束后，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走到会场外面，避开了恼羞成怒的指导老师，避开了寻找自己的那个人，一个人坐在楼梯上。
“送给你，真姬。”
一枝系着黑色的天鹅形丝带的鲜艳玫瑰送到自己面前，一抬头——是赤司征十郎，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她除了父母以外关系最好的人。
惊喜地捧起那朵艳丽的玫瑰，眼中划过惊艳的光。
“因为觉得很像刚才的你，所以就送给你了。”童真的笑脸十分纯然，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笑容，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笑容，是喜欢美好事物的她最为迷恋的东西。
赤司坐在真姬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和他一样的红发，孩童稚嫩的声音却格外干净好听：“没关系的真姬，一次失败不算什么，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
那样的温柔，让她几近沉醉。
就在她想要回应他的安慰时，眼角的余光忽而瞄到门内拐弯处的一道逐渐清晰的洁白身影，眉头立刻皱起，不顾脚上的伤痛，她拉着赤司飞快地跑离了会场——不知为何，她不想让赤司见到那个漂亮的人。
“真姬...？等等...！”
一抹宝石的碎光从赤司的衣服口袋中掉出，但是他并没有听到落地的那一道清脆响声，被小小的真姬飞快地拉出了会场。
那枚被遗落在地上的小天鹅戒指，被姗姗来迟的身影捡起。
***
在那之后，出于小姑娘有仇必报的幼稚心理，在一次比赛时，她在她的舞鞋中动了点手脚，让她在比赛中失了态。
最后，自己获得了优胜。
她只记得，向来都是以温柔笑颜示人的她，大哭可了一场，哭的特别厉害。
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忙着安慰她，而她这个获得了优胜的胜利者，却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祝贺她。
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真姬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所有站在顶峰的人，都是孤独的。
当然，那位天使小姐，是例外的。
而且，她还有这世上对于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人。
低头，她看到了台下的那抹玫瑰色，本想开心地告诉他她成功了，这次她不是需要安慰的那个人。但是她看到，总是以纯然笑容对着她的赤司，此时望向她的目光中透着冰冷，
那样的冰冷，让她不寒而栗。
为什么这么看着她？难道他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吗？不，自己做的那么隐蔽，他怎么会发现，可是现在……
从那以后，赤司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变得有些冷淡，尤其是在赤司夫人离世后，她没有再见到他的笑容。
曾经那样漂亮、那样温柔的笑脸，已经消失了……
然而，她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赤司夫人离世的那天晚上，在花园中，他对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不会做那些为了一己私利而去陷害别人的事情，”
“可是，你却让我失望了……”
那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我不想让你讨厌我啊……
从小时候的亲密无间变得出现了隔阂，再到长大后礼貌、偶尔关心的态度，他太善变了……
曾经他的温柔让她沉迷，曾经他的冰冷让他害怕；可是，终究抵不过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好像一放手他就会离自己远去，可偏偏又抓不住他。
然而，那个从小开始就讨厌的人，在高中的时候恰巧相遇，见面的时候她并没有认出她，她也就理所当然地装作不认识她。然后，在以后的接触中，尤其是在组成了缪斯组合后，她渐渐发现，她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曾经她的优秀让她生厌，曾经她的温和让她反感；可是，深入接触后，她发现，她其实真的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好像她没有做什么，她就和她渐渐亲密起来，由陌生走向熟悉。
其实，有的时候，随着不断成长，你会得到一些新的东西，但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你珍视的旧事物。
现在，他对她的关心应该是带有歉意的，为了补偿她才展现出温柔的一面；只是，这样的温柔居然可以为了另一个人随随便便地展现出来。
或许正是所谓的越长大越孤单吧。
他和她，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眼角中溢出的泪水，顺着洁白的脸庞缓缓下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越长大越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