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缺铃微笑》幸邂清秋

6、Lv.5

　　5.
　　浮空城经过了十几年时光的历练，同样发生了很大的改观，墨小侠看着身旁飞过的高科技侦察性机械蝶这样想道。
　　尧婷婷的目光有些茫然，看向蝴蝶的眼神里有新奇的意味，她在墨小侠的怀抱里轻轻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只机械蝶。
　　但是那只机械蝶用红外线扫描了一下她的指尖，便迅速飞离了这片街道。
　　尧婷婷的眼睛里出现了落失的神色，墨小侠眼睛里包含着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看着都能感受到凄凉的意味。
　　墨小侠埋首于她颈间，尧婷婷则轻轻环抱过去，虽然眼睛还盯着那只远去的机械蝶。
　　她只盯着蝴蝶，所以没有听到身旁的墨小侠，突然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短促叹息。
　　如同当年的唐晓翼。

　　胡沙这次到达的时候没有用粗犷的嗓门大喊着“问题多多”四个字儿，墨小侠也没有拍着他的肩膀喊着“育林小霸王”，还不忘接过他手里的行李。
　　这次笑容不约而同地从两人面庞上收敛了起来，像丛林中的矮人悄然藏起了他的金币。
　　“婷婷，你还认得我吗？”胡沙的声音里有了点伤感的意味和成年以后很少再出现的柔情，把那张微胖的包子脸放到了尧婷婷的眼前。
　　尧婷婷茫然地扑闪着眸子，一会儿突然出现了疑惑的神情，她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攥紧了墨小侠的衣角。
　　“唉”胡沙发出一声长叹，对着低着头的墨小侠轻声道，“走吧。”
　　一路相对无言。
　　“患者的检查报告单？”
　　浮空城的医院医师伸出手来这样说道。
　　这个医师是个女子，从眉梢鬓角看上去年纪轻轻，戴着口罩，手很好看，五指修长，五枚象牙白的指甲镶嵌在指尖，像极了五颗贝壳。
　　墨小侠把检查报告单递了过去。
　　“发病原因？”
　　“头部外伤。”
　　“患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失认和失语。”
　　刚才语气还十分轻松的女医师口气忽然严肃了起来，“病情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
　　一会儿她又把胡沙和墨小侠都从问诊室赶了出去，独留尧婷婷一个人在里面。
　　等待的这当儿，胡沙拍了拍墨小侠的肩，“放心吧，婷婷肯定会好起来的。这位凤素恋是浮空城最好的医师。”
　　“嗯。”墨小侠低声应着，不知道是为了迎合胡沙的这话，还是为了给自己心里安慰，他又好似自言自语地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很快，门开了，凤医师缓缓踱步出来，看了或多或少都有些期待神色的两人，有些抱歉地低声道，“抱歉，墨夫人的这种情况，我们无能为力。”
　　“你不是浮空城最好的医师吗？”胡沙失声说道，“你不是绝症都打败过吗？”
　　“胡先生，这世间除了我的医术高不高明意外，还有一种病人情况能不能救，按照我朋友的话说，这是命中注定。”
　　“所以唐晓翼呢？他不是”
　　“他自从坠入密密尔泉之后再无下落，世冒协无法联系他，已经确认他死亡和删除了关于密密尔泉的相关资料了，”凤医师不耐地打断了胡沙的话，“浮空城已经根据他的生前性格特征制作了3D投影，你们可以去看他。”
　　“可是”胡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不知道是为谁辩解着。
　　是自己，是尧婷婷，还是唐晓翼。
　　诊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尧婷婷的头探了出来，眼睛里有恍然若失的神色，在看到墨小侠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像只挣脱了指尖的蝴蝶，或者逃离的囚笼的鸟儿，扑了过去，落在他怀里。
　　墨小侠一手揽着尧婷婷，一手拽了拽胡沙的手臂，“好了，走吧。”
　　他的眼里古井无波，墨色的瞳孔如同一潭幽深邃远的夜色，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好像早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凤医师看着一男一女转身离去的身影，忽然若有所思。
　　在听到自己宣布结果的那一瞬，那个男人有一瞬的颤抖，让她以为他是脆弱的风中落叶，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拥那个女子入怀，温柔如昔。
　　他可以脆弱，但是为了那个女子，他恐怕必须让自己成为坚实的堡垒，抵挡着风雨，承受着苦难。
　　她感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敬意，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还能坚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