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应不如醉》苏净尘

40、第 40 章

　　叶笙歌发现了一件好玩却也很严重的事——南应深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
　　那晚之后，睡觉时他也不抱着她了，而且还背对着她。在公司，他也不逗她了

　　，很有礼貌的，完全是上司的样子。
　　这天晚上，下班回家后的南先生，穿着围裙一派家庭煮夫的样式，正在厨房做

　　饭。
　　其实笙歌挺内疚的，他工作那么忙，回来还得做饭，自己也只能帮他洗菜洗碗

　　什么的。
　　她进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双手绕过他精瘦的腰，扣在他的小腹前面。
　　南应深看了眼她的手，轻轻的拿开。
　　笙歌噘嘴，“你还在生气啊？”
　　“我要做菜了，等会儿油星子会溅到你手上。”声音轻柔，关心备至。
　　她又黏上去，“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前几天忙，今晚我会很热情。”
　　他还开玩笑！她额头抵着他的背，小声说：“你为什么生气啊？我就是开个玩

　　笑而已啊……你好小气。”
　　他轻笑，有些无奈：“我是很小气。”在这件事情上。

　　笙歌无奈了，哄人还真是不拿手啊！既然哄不成功，那就学学苗眉的厚脸皮试

　　试。她眼睛眨了眨，小手钻进他的衣服里，他身材可真好，腰腹没有一丝赘肉，肌肉匀称

　　，怪不得穿衣服那么好看。
　　南应深吸了口气，拉出她的手，“别闹。”
　　她轻哼，“那你为什么要闹我啊？我不让你摸你还不是要摸啊。”所以，她现

　　在摸一下怎么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贴在他身上的这姑娘，虽然跟他最亲密的事情都有过了，可

　　有的时候还是懵的很。
　　“叶笙歌，你再不把手拿出来，我们真的就不用吃饭了。”他故意低声威胁，

　　开玩笑，他现在在生气呢，“你手再动我就在这里把你剥光，你信不信？”
　　笙歌背后一凉，果断收回手。这人看着温润无害，霸道起来还真是说得出做得

　　到的。

　　南应深做饭，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像只宠物一样在他脚

　　边转。菜做好出锅，她也乖乖的帮忙去端。怕烫到她，最后还是他自己来。
　　吃了饭按分工，她去洗碗。看了会儿电视，他却一直在房间里不下来，笙歌叹

　　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样了。
　　她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掀开被子躺进去，笑嘻嘻的说：“亲，我跟你一起睡

　　好吧？”
　　南应深抱着手臂侧躺着，心里很想笑。不得不说，他有些无耻的享受着这样可

　　爱而主动的她，要知道平时真的钝的可以。你不撩拨她，她就一动不动的，什么也不想。
　　笙歌贴着他的背，撑起身看他睡着了没有，虽然他眼睛闭着，可是听呼吸就知

　　道没睡着。
　　“你好讨厌，为什么不理我？”她小声问，等了半天对方也没反应。
　　“南应深……南先生……阿深……”喊了好几声，还是没反应。
　　忍不住拍他肩膀，扯他头发，他不动。算你狠！她腹诽，直接趴在他身上，还

　　是没反应。
　　无奈了，这些已经是她的极致了，什么时候这么没皮没脸过！
　　笙歌闷闷的哼了一声，缩进被子里，想想还是觉得气闷，从没被他这样对待过

　　的。她手一扬，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开，哼，就不信他不拉被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还是没反应。她叹气，这人是什么做的，有必要这么无动

　　于衷吗？盯着他的后背，越看越气闷，突然鬼使神差的扑过去，直接掀开他的衣服下摆就

　　把脑袋伸进去，在他背上咬了一口。
　　南应深毫无防备，倒吸了口气。其实她咬的不重，只是这个举动是他万万没想

　　到的，她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疼吗？”
　　“不疼。”
　　笙歌有种想捶床的冲动，低头又在他腰侧咬一口。他感觉到她湿润的舌尖不经

　　意触上来，浑身一震，立刻起身出去。
　　再待下去，他就要破功了。

　　笙歌很是郁闷，怎么自己哄个人都哄不成功呢？是她人品的问题，还是对方人

　　品的问题啊？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下楼拿手机找救兵。
　　明宇还在睡觉，被电话声吵醒，他不悦的接起：“喂，哪位？”
　　“是我，叶笙歌。”
　　“嗯？这个时候打我电话，怎么了？”
　　笙歌看看窗外，天也才刚黑啊，“你没在国内？”
　　“姐姐呀，我也是有工作，我也是需要出差的人啊！”
　　笙歌好笑，“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钱多的花不完，都不用工作。”
　　明宇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我不知道你这句话是夸呢，还是贬呢？”
　　“你就当是夸吧。”
　　“嗯，不过，你这个百年不主动联系别人的人，今天为什么打电话找我，难道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是，”笙歌看了眼楼梯口，小声说：“他生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样他都闷闷不乐的。”
　　明宇皱眉思索，“他生气？生你的气吗，不可能吧……他很少生气啊，就算生

　　气别人也是看不出来的啊。再说，他不可能跟你生气吧？”
　　一连串的疑问，弄得笙歌也答不上来了。
　　“就是前几天晚上，我开了个玩笑。”
　　“开什么玩笑？”
　　笙歌把那天晚上简短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等待他的指引。
　　明宇哈哈大笑，然后觉得不厚道，又收住，“叶笙歌啊，你就是他心里的一根

　　刺啊，以前别人挑不得，现在连你自己也挑不得啊！我该是说他执着呢，还是说他真的已

　　经疯了？”

　　笙歌不明所以，“什么刺啊？”她什么时候成刺了？
　　“叶笙歌，什么玩笑都可以开，但是对南应深，别拿叶笙歌开玩笑，即使你就

　　是叶笙歌，也不可以。”明宇叹息一声，也是有些无奈，“从某种角度来看，他真的是有

　　点疯的，因为他的心里，对叶笙歌这个人，已经有些偏执。”
　　她还是不太懂，“你说的话像绕口令，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玩笑他就能

　　郁闷这么久，而且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你开的玩笑，是他最在意的事情，也是他最期待的事情。”明宇觉得自己说

　　再多也没用，不管南应深会不会生气，他瞒不住了，“你去看看他书房里最角落处，那个

　　黑色柜子里的黑色画册吧，看了你就会明白了。”

　　南应深下楼就看见她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又在神游太空。
　　“你还不去睡？”
　　笙歌一惊，收回思绪，“哦，你先去睡吧，我看会儿电视。”
　　他眯着眼睛，勾魂摄魄，“电视屏幕已经投射到墙上去了吗？”
　　“哦……刚才在思考剧情。”
　　看了眼电视，明明在放娱乐节目。也不拆穿她，反正她偶尔有些容易陷入自己

　　的世界里……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不是也有他。
　　看着南应深进了房间，笙歌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想着他应该已

　　经睡下了，才轻手轻脚的上楼。
　　这鬼鬼祟祟的事，看来还真不适合她做，不小心声音大了点，她都被自己吓得

　　冒冷汗。

　　进书房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在角落的黑柜子上。过去轻轻的拉开，生怕会发出

　　声响来。打开后，里面果然有几本黑色画册，她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看见里面的贝壳小

　　饰品。
　　她笑起来，以为他会随手就丢了，没想到还留着呢。里面还有一个玻璃杯子，

　　看着像吃饭的地方有的，不过怎么他会收藏这个？
　　最里面，有一个绿色小娃娃的挂件，小娃娃笑的很可爱，蠢萌蠢萌的。笙歌看

　　着觉得熟悉，貌似自己小时候会喜欢这种东西。
　　还有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她懒得再一个个的观赏，还是先来欣赏让她好奇的东

　　西吧。

　　她好奇的翻开画册，本以为是一些心情记录或是什么与他一直喜欢的女孩有关

　　的东西，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因为这纸上画着的女孩，就是她——叶笙歌。而

　　且还是以前的她，看时间，已经好几年了。
　　笙歌思索着，这个时间，她应该是没见过他啊。
　　看画像上的人，表情有一些失落，眼底有一些哀伤，对应上时间，是高中毕业

　　时候时候爸爸去世的那段时间。她确定，那个时候没看见过他。
　　换了一本，翻开更是惊讶了，十五六岁的她……那时候她脸上的笑容还十分灿

　　烂明媚，双眼亮润有神，酒窝浅浅，还挺好看的。
　　笙歌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想着，那时候，她们在哪里见过？
　　翻了几本，刚开始几乎每天一张，而且表情不同，眼神内容很丰富。如果不是

　　已经深刻的记在脑海里，绝对画不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眼睛和神情。
　　而且，看距离现在最远的日期，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了，那个时候，南应深才十

　　八九岁吧，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她随手翻着，看到本子里夹着一朵花，是看赛龙舟那次捡来给他的。竟然连这

　　么随意的东西他都留着么？那朵花她早扔了。

　　上次程锦说的话，她以为只是个借口，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而且以为他说的

　　很早只是在大学毕业前夕，却原来……怎么她一直都没察觉出来呢？
　　回想起来从入职那天开始的种种，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那时候，她

　　根本不关注，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
　　放下素描本，本想缓解一下心情，视线却又被柜子底下被小物件压着的东西。

　　笙歌将一个小盒子那出来，打开看的时候，真的，她已经不惊讶了，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惊

　　讶了。
　　最底下压着一份她的简历，有她第一次递给他的签字笔，第一次给他的男士手

　　帕；有第一次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南先生，资料已经放在最右边的文件夹里。还有一

　　张电影票，就是上次和他去看的那张。

　　笙歌觉得脑袋有些懵了，一半是因为自己完全不记得，一半是因为完全没想到

　　，没想到他……还有，她什么时候也把关于他的记忆记得这么清楚了？竟然一看到东西，

　　就能像电影回放一样，出现当时的画面。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来的很突兀，笙歌吓得掉了手里的盒子，呆呆的望着他。
　　南应深看到地上的东西，看到她有些吓懵了的表情，勾着唇自嘲的笑了笑。什

　　么也没说，从容的走过去，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
　　蹲在她面前，捡起掉落的那些东西，还有他视为珍宝的那几本画册。
　　他放好东西，打开其中一本，细长的手指摸着线条勾勒出的画像，那珍视而虔

　　诚的表情，就像在膜拜圣洁的梵经。
　　笙歌愣怔的望着他，微张的唇显露她的惊讶。为什么他就像没看见她似的，为

　　什么他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无视她，而要那么虔诚的去看一个画像呢？
　　“南应深……”
　　他没回答，收好画册放进柜子里，站起身后才看了她一眼，“你还不睡吗？”
　　见他要走，笙歌立刻伸出手，“你拉我……我腿麻了。”

　　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俯视打量她，似乎在看她有没有说谎，过了几秒钟，他蹲

　　下去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笙歌圈着他的脖子，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只可惜，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又给

　　她。她知道，他又生气了。哎，只怪一时的好奇心，没有尊重他的隐私。
　　“对不起！”
　　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盖上被子，“睡吧。”冷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

　　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