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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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风没有立即回答，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锦瑟。
他那种被锤炼出来的犀利而具有穿透力的眼神让锦瑟觉得不大舒服，但她知道这大概也算一种特殊的考验，尽管很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咬牙受着。
王天风的眼神逐渐缓和了许多，锦瑟心里一口气才松下去，她知道“这一关”自己应该算过了。
“你要是跟我走了，你怎么跟你姐姐解释？”王天风问。
锦瑟头低了一些，王天风突然的发问让她有些怔然，她只想为汪曼春做些事情，却没有想到这后续事情应该怎样处理妥善。
正窘迫的时候，锦瑟突然回想起明台之前和她说过的“留学可以找他”之类的话，恍若霹雳划过昏暗的长空，她混沌的脑海霎时间一片雪亮：“我跟姐姐说，我要出国留学，你到时候把我带走。”
王天风听着，不置可否。
锦瑟抬起头望着他，清澈的双眸也亮起来：“你一定有能力把我带走又巧妙地瞒过我姐姐的，对不对？”
王天风屈指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冷笑道：“我确实可以，但是这样做很麻烦，你有什么值得我费这么大力气的价值吗？如果只是以汪曼春的妹妹这个身份的话，可无法说服我。”
王天风疯归疯，在算计利益价值这件事上，倒也不输于审慎缜密的明楼多少。
锦瑟当即不假思索道：“你教给我什么，我都愿意去学，并且我担保我一定能学得很好。只要你锻造，我会做最好的一把刀。”
“刀可是没有感情的，有一天我拿你来斩你姐姐，你愿意么？”王天风道。
锦瑟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诧，她抿了抿唇：“你说过，如果我愿意跟你走的话，你会考虑信任她的。”
“我并没有答应你，况且如果有朝一日她不再值得我的信任了，我的习惯一直是‘斩草除根’。”王天风的语气果断干脆。
“她不会的。”锦瑟同样斩钉截铁。
王天风从这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一股倔强，这种不容退让的姿态多少让他想到了自己，他也不欲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与锦瑟过多争辩。
“除了她之外呢，你能不能担保自己都做到出鞘必饮血？”
“能。”锦瑟回答。
“哦？”王天风笑了笑，“回答得这么干脆，你杀过人吗？”
锦瑟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学。”
王天风叹了口气又说：“行了，收收吧，你要学的倒不是只是杀人这么简单的工夫。你如果真要跟我走，以后的日子可苦得很，想好了？”
“嗯。”锦瑟点点头表示肯定。
没有什么日子会比她从前度过的那些更糟糕了，锦瑟想，怎样都一定会熬过来的，为了最后以更好的姿态站在汪曼春的身边。
既然汪曼春身在乱世局中，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活得清白干净，总是要在刀山火海里趟血过活的，多学几分本事也能多帮汪曼春一些。
再说苦，世间万事，又有多少能苦过“求不得”呢？
“好。”王天风见锦瑟这个态度，知道自己想办的事多半能成了，他递给锦瑟一张纸说，“等你都准备好了，把消息送到这张纸上的地址，后续的接应安排会有人告诉你。”
锦瑟小心地接过那张纸，视线粗略一扫，发现上面写的是一家照相馆的位置。那条街她从前和汪曼春也去过，不过没注意到这家小馆。
她没有多问，多看了几眼具体记下来之后，扬手将那张纸撕得粉碎，转身冲进了洗手台上的水槽里。
王天风看着她自然流畅地做一切，目光终于带了几分赞许：“有这种谨慎的意识很好，任何时候都不要暴露这些自己得到的信息。”
锦瑟知道，这是王天风教她的第一课，他们的师生关系大概从王天风将那张纸递给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你今天出来，汪曼春不知道吧？”王天风问。
锦瑟“嗯”了一声，眉皱了皱又松开：“我会解决好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老师。”
她最后这个称呼，王天风听了也一怔，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没多说话就冲锦瑟挥了挥手。
锦瑟走出房间关好门，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又冲着后门的方向去了。就这样她办成了自己想办的一件事，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忤逆汪曼春的意思出来办事。
锦瑟知道如果汪曼春知道她在刚才那段短短时间里做的一切，一定会对她大发雷霆，但她是不打算让姐姐知道这一切的。
接下来的时间，她会和汪曼春谈自己出国留学的问题，而且要拉明台出来当挡箭牌。
说起明台，不知道王天风带自己走的时候他会呈什么样的态度，他会把一切事情都告诉汪曼春吗？锦瑟心里打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转念想起姐姐对明家的态度，她默默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了，感觉汪曼春听见她要跟明台一起远赴异国他乡就会炸，锦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从王天风那离开之后，锦瑟逐渐从紧张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本就机灵的脑子更是转得飞快。她脑海里过了许多设想，一一想过可行性与后果之后都往心里记下，准备回去再细细分析。
锦瑟回家之前先去药店买了点药，还特意找的一家比较偏的地方，生怕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
她想了想要不要再拐去照相馆那探探路，但最后还是作罢了。因为已经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久，再浪费些时间回去就真的瞒不过汪曼春了。
锦瑟依旧是从后门溜回家的，一路小心翼翼拐到楼梯都没什么人，大概佣人都不在这块忙，锦瑟松了口气，却在走上楼梯的瞬间被吓了一跳。
她看见汪曼春抱臂靠在她卧室门边上，神色淡淡地看不清喜怒，身后的门虚掩着，大概汪曼春已经发现了她那点幼稚的伪装。
锦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动作放得更轻了，整个人惴惴不安的不敢上前去。
汪曼春恰好抬头看见她，眼神里漫过一丝复杂的意味，锦瑟这下觉得更忐忑了，之前还灵活运转的头脑一时间凝滞住似的，想不出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过来。”汪曼春先开的口，简短的命令语气，依旧听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锦瑟不敢多耽搁，轻轻咬着唇走上去，手上攥紧从药店买回来的药，掌心依稀沁出几丝细汗来。
汪曼春自然看见了她攥着的手：“拿着什么？”
此刻的汪曼春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锦瑟现在的感觉竟和之前被王天风注视时相差无几，她也终于得以窥见另一个角度的汪曼春。
平素被掩藏得很好的，在她面前几乎不会被暴露出来的，工作状态的汪曼春。那种威严的不容抗拒的掌控他人的气场，比先前锦瑟触她逆鳞时发作的怒气强势太多。
锦瑟却隐隐感觉到几分欣喜，为这某种意义上的“毫无保留”，以至于她可以暂时忽略掉先前心内不住涌动着的惶恐。
锦瑟把手提起来，在汪曼春面前慢慢松开，一个小小的深棕色药瓶在她掌心安静地躺着，里面装着小小的圆形药丸。
汪曼春挑了挑眉，锦瑟会意，小声解释说：“有点不舒服，去拿了点药，治头疼的，还能安眠。”
汪曼春没有说话，锦瑟又开口，语调柔软极了：“姐姐你不要生气。”
汪曼春叹了口气，收了一身的气势，把眼前的小丫头抱在怀里：“不是生你气，是回来找不到人，怕你出什么事，担心过了。下次你出去，让佣人送你，不声不响人影就没了，是要吓死谁。”
“又不是小孩子了。”锦瑟在她怀里嘟哝道。
锦瑟知道，汪曼春这一关大抵是过了。她其实存着侥幸，觉得汪曼春不会重责她，即使是有些气在，看见她手上的药大概心也会软下来，所以她才去了趟药店。
但是真的顺利过关之后，锦瑟的心里又觉得有些愧疚，她似乎总是利用汪曼春对她的好，做一些恐怕不会让汪曼春开心的事。
自己这样一厢情愿地帮她，最后如果她真的知道了过程，即使结果是好的，她还会开心吗？锦瑟不知道。
“今天出去吃吧，带你去外面走走，除了去学校之外总闷在家里，身体能好得起来才怪。”汪曼春说。
锦瑟点点头，应了声“好”。
汪曼春松开她，让她把手上的东西拿进房间放好，再去换件衣裳，因为秋天日里不觉得，到晚上总会有风。
锦瑟知道汪曼春心里她大概已经成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款人物，但她也乐得被这么细致地关心。
先前想过的要和汪曼春拉开距离之类的事似乎也无关紧要了，锦瑟觉得自己能和汪曼春相处的日子大概不会太多了，索性也就放纵自己一两回。
这种微妙的变化汪曼春并不是感觉不出来，她只当是小孩子莫名其妙的别扭自己跟自己消了，也没有往心里去。
大家都这么心照不宣，倒也乐得太平。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