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名叫苏》风之雾白

8、第 8 章

　　踏着早自习铃，一路飘到讲台前面，连人带书包挤进座位里的时候，叶苏还是一脸懵逼的。孙鹏在讲台上抬起头，就看见叶苏挎着书包坐在那，嘴里叼着袋牛奶，两眼空洞，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小样儿，强忍住没乐出来。这一帮子老师啊，虽然基本没当面和叶苏说过话，但大多是认识他的。毕竟和江瑜老师在同一年组，就目睹了他隔三岔五接孩子，临时去开家长会，给小孩买菜做饭，开学买书，放假买游戏光盘等巴拉巴拉好多事儿。叶苏基本就是在江瑜和叶青和两人的不走心交替代班中长大的，所以他成长中那些个好事儿坏事儿，也都被江瑜老师突噜出去了。孙鹏就从前的认知还是很喜欢叶苏这小孩的，这年头恨不得内裤都要妈妈洗的半大小子里，叶苏也算是一股清流了，这么小就自己住，还把自己收拾的那么干净。“叶苏？”
　　“啊？孙老师？”
　　“你来前面唱首歌吧，”
　　“……啊？”叶苏这才略微找回了点儿意识，捧着书心不在焉的众同学赶忙支愣起耳朵，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看，但明显刚刚那并不高昂的读书声基本已经消失殆尽了。
　　“来唱首歌啊，”孙鹏一脸面无表情，看着叶苏，
　　叶苏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尖儿，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过来，“孙老师……我醒了……”
　　“醒了？那拿本书看吧，”孙鹏说完就低下了头写教案，没再理这小东西。

　　早自习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叶苏开学头一天的心情，叶苏这人性格很稳，你看他或者装高冷，或者真毒舌，但论到真格上，这人真的特淡定。这种性格的人，天生是生活的旁观者，他都看得见，想得明白，所以也拎的特清。生活中大大小小的在别人那纠结到不行的烦心事儿，叶苏这里很轻易就过去了，或者说，那些个小事儿，压根就没从叶苏的心里路过。

　　课间操时候站在操场上，叶苏望着国旗杆发呆。高中啊，共同战斗的三年，或许，能在这三年里多交些朋友吧，就提供抄作业福利好了……下午有时间应该和姜浩去问问校足球队的事儿，要不是今早这货的雪姨式咆哮，估摸自己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了吧，记他小功一件吧……
　　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着，甫一抬头，太阳有点儿刺眼，上面国旗下演讲的好像是夏心心姑娘，这姑娘的大脑门在阳光下看着格外的锃光瓦亮，活像个大灯泡，叶苏没忍住，乐了。

　　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早自习时候孙鹏就通知大家了。上课铃一响，大家懒懒散散的在各自的课桌前支起自己破碎的身躯。
　　“上节体育课学广播操了？”
　　下面一片怨声载道，“跳了整整一节课，”“这操运动量也太大了吧！”“还要求平衡感和柔韧性，”……孙鹏正在挨桌分发东西，发到叶苏这里，是本叫做《校园生活指南》的小册子。叶苏翻到目录，果然，有社团相关简介。34页，校足球队，招新在九月最后一个周末，很好。
　　“这书上有关的校园活动和寝室生活部分自己认真看下，原则上是不反对你们加学生社团的，但实验班同学要求年段排名200之内，超出的话会被自动退社，你们自己心里都有个数。还有班委人员我先暂定了，毕竟短时间内竞选你们也还不熟。下面我来说一下，班长林天，学委巩季笑，文艺委员夏心心，体育委员刘洋，组织委员姜浩，纪律委员林玄，这些同学先代一个月，没问题吧？”底下被点到名字的孩子大都没什么表情，只是点到林玄的时候叶苏愣了一下，挺多同学也没想到孙老师会挑严肃不怎么讲话的林玄当班委，“差点儿忘了，我的课代表，不是代的啊，正的，叶苏。”听到自己的名字，果然没逃过这一劫，孙鹏正好也走到了叶苏跟前，低头和他说了句“晚自习去我办公室一趟”就又走远的说别的去了。

　　林天抬头休息的时候，瞄到叶苏又在那明目张胆的画画。开学已经一周了，5天的晚自习，叶苏除了趴那儿打盹儿，就是看闲书画画，偶尔还会做做数独。其实林天初中的时候也偶尔会做，不过他那个就低端不少，就是做读者杂志插页的题目，叶苏这边有一本特别厚的书，一页页的数独，就林天的不完全观察统计，他这同桌，每天至少要做3页。虽然晚自习过的如此消沉，每天早自习时候问叶苏来借作业抄的同学都十分风魔，叶苏的作业特别干净整齐，步骤写的特别规整，简直是抄作业的标准模板，来晚一点儿就没了，而且排队都要排到好几位之外了。
　　说到这儿，包括林天在内的一众同学都是佩服的。叶苏的在校生活一般是这么安排的。早上上学，先是出借各科笔记，然后带大家做听力训练或听写单词，上午的课，大家都在听课的时候，叶苏已经在写N天之后的习题和学校练习册了。下午没课或是杂课的时候，叶苏就以极快的速度刷自己买的练习册，基本上是扫扫就过，难题才停一停验算一下，所以叶苏的辅导书多到装不下，还借用了班级后面的公用储物柜。到了晚自习，大家都开始做作业的时候，叶苏已经进入慵懒休闲模式，各种浪了。最神奇的是，坐在第一排明目张胆的，各科老师还都没说过叶苏什么，连班主任孙老师也没点过他。于是这朵大奇葩就在1年7班的土壤里茁壮成长了起来。
　　叶苏也感觉到同桌正以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但叶苏不动声色，继续画。这也是初中时候养成的神技，那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幸运，在江叔的照顾之下与教训绝缘，那时候的叶苏，顶风作案的时候，总会被各科老师盯。老师们总是企图用犀利的眼神让学生服软，叶苏也就练成了在镭射线下岿然不动的本领。不一会，林天又低头做题去了，叶苏这节也基本画完了。

　　晚自习放课时候，屋子里吵闹的不行，一周的学习生活告一段了大家心里不免小雀跃了一番，加上今天还要换座位，很多同学东西太多不愿意换桌子，拉桌子的声音兹拉兹啦特别刺耳。一些热情的男同学挺身而出，帮女同学挪东西，不要太殷勤。叶苏这边换的挺快，拎着东西就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衣袖，
　　“等会我，”姜浩刚还唠着闲嗑，就看见叶苏已经背着小包溜溜的要走了，
　　“嗯，我知道，屋里太乱，我外边等你去，”
　　“行啊，那我快点儿，”蹭蹭的姜浩就跑去搬桌子了，要是不快点儿搞定，叶苏指不定就提前走了呢。
　　叶苏出了门，顺着丁香园里的小路往南走，那边有盏路灯不错，总好过傻等不是。靠在路灯杆上，叶苏从兜里掏出手机，把静音调回来，摸出耳机，闭上眼睛听歌。仲夏夜啊，真棒！
　　等姜浩电话打过来，叶苏顺着墙根往出走，一头撞进了蜘蛛网里，然后风一样窜了出去。
　　姜浩等众兄弟伙在外面看到叶苏的时候就是这副场面，叶苏火急火燎的冲进人群，而且面目狰狞。
　　拉着姜浩到路灯底下，叶苏焦急地开口：“快快快，看看我，我身上有没有蜘蛛？”
　　“哈哈哈哈，你在里面撞到蜘蛛网了？你说你大晚上跑那里面去干嘛？瞅把你能的，别乱动了，我给你看看，”姜浩一边嘲笑着叶苏，一边认认真真的揪着人在路灯底下瞅了起来，除了揪下来几块破碎的蜘蛛网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放心吧，没有了。”
　　“真没有了？你再仔细看看？”叶苏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儿一阵儿的，又打了一个寒颤，
　　“真没了，不然你让他们看看，”姜浩硬拖着叶苏从路灯的光圈下出来，加上大家一块走了。
　　校门口分开了之后，叶苏坐上了姜浩的后车座，
　　“叶叔回来了么？”
　　姜浩一开口，叶苏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明我爸不在家，你要来就来吧，”
　　“好兄弟，你明天早点儿起来放我进去，还是我自己进去啊？”
　　“等会你和我一块上楼吧，我开了门你就把钥匙拿走，明天早上过来不许弄声音啊，我要睡觉的。”
　　“遵命，公主殿下，”姜浩又信口开河，迎来了背上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嗷了一声，在夜里的林荫路上传出去了老远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