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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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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华蓁彻底乖顺下来,什么都来不及想,脸烫的像被火烧过一样,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还不能思考,戚承先下马车,然后伸手把傻了一路的人拉下来,戏谑的说:“估计现在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叶华蓁红着脸不敢看他:“我们现在去哪里?”
戚承点了点叶华蓁的额头:“吃饭。”
“哦。”
这是京都最有名的木桶鱼,新鲜的活鱼现做现吃,先配料调好味,然后在木桶底放一些烧好的火山石,把鱼倒入木桶,马上就沸腾起来,大概五分钟就能吃了,闻着味道就很香。
戚承挑了一块嫩的放到叶华蓁碗里,叶华蓁尝了一口,非常入味,她本不喜欢吃鱼,但这鱼真的好吃,她从头吃到尾,吃完才想起来她娘说过女孩子吃饭要矜持,偷偷看了一眼戚承,见他一直在看她,顿时有些不自在,解释道,“我们家厨子做菜太过清淡,我这几日没怎么吃饭,今天这鱼做的真好吃,我头一回吃,想多尝尝,其实我平时没那么能吃。”
戚承似笑非笑,“我知道。”叶华蓁默默的低下头,拿脑袋对着他。
饭后两个人一起在雪中走了很久很久,叶华蓁问:“四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戚承想了想才回答:“一个皇家人中的极品。”听到这个答案,叶华蓁笑了,“你打算跟着他。”
“只不过是顺势而为而已。”
“那以后他要是变了又如何?”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那时自然和现在不同。”
好一句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抛却羞涩,叶华蓁认真的问:“戚承,我祖父想见见你,你要来吗?”
“你想我来吗?”
“嗯,我想你来,你要不要来?”
“好。”风雪中两个人对视良久,“不过叶大人可不要再对别的年轻才俊太过热情才好,这样我会伤心的。”
傍晚叶华蓁回到南山叶宅,顾左而又言他的逃过了叶老夫人的审问,叶太傅倒是没有多问,然后探子来报,锦衣卫都指挥使魏凉今日中午被杀,墙上留下一朵黑色的幽冥鬼火,系是鬼王宗的标志,现官府正在全力缉拿鬼王宗的宗主。
叶华蓁怔住,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想到了今天遇见的那个从头到尾一身斗篷的人和他身上的血腥味。
这种天气还是少出门为妙,这无缘无故的一句话从无缘无故的人嘴里说出,太不平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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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戚承梳洗完毕,整装待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骑着自己的马出门。下雪的冬日,清冷的街道,骏马一路狂奔,在行至街道的拐角时,一个年迈的老人突然出现在转角的另一边,步履蹒跚,衣衫褴褛。戚承反应迅速,马上勒住缰绳,可是老人还是因为惊吓而摔倒了。
戚承皱眉,赶紧下马去查看那位老人的情况,老人躺在地上呻吟,不停地说:“我摔坏了,我摔坏了。”
戚承四处看了一下,这是一处僻静的地方,没有什么行人,“老人家,你家在哪?我送你去看大夫。”
把这位老人家安置在附近的医馆,确定他没有问题,给他留下一些银子,并他雇了一顶轿子送他回家,看看时间,戚承便骑马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留下姓名。
此时叶华蓁和祖父祖母正在南山叶宅的书房里品茶,探子传来消息,叶太傅点点头,说了一句:“倒是心善,继续盯着。”
叶华蓁莞尔一笑,淡定的喝茶,“祖父,您说他能看透,这是您对他的考验吗?”
不提也罢,一提这个叶老夫人就生气,“如此简单的伎俩,看不透才怪,平时你祖父一会一个主意,比谁都算计的厉害,一到关键时候尽出这种一眼就能被看穿的计谋。”
“计谋不用太深奥,管用就行,越是简单的计谋,越难取舍,有时候明知是陷阱,仍要跳进去,这就是人心,最难的不过就是什么都知道,却要做出选择而已。”
叶华蓁点点头:“祖父说的有道理。”
“所以现在启动第二个考验。”叶太傅淡淡地说。
出城之后,有人拦下戚承的马,只说了一句叶小姐有难,在城外渡河那边。戚承皱眉,如果现在他还看不出有问题,那他就不是戚承了,只是如何抉择是一个问题,最终他毫不犹豫的骑马朝渡河而去。
结了冰的渡河,哪里有那女人的影子,戚承自嘲的笑笑,人生就是这样,明知是个坑,却还是要往里跳。
空气中弥漫异样的气息,下落的雪仿佛忘了下落,定在空中,戚承缓缓抽出剑,腾空而起,躲过敌人凌厉的攻势。
对方总共十个人,个个武艺不凡,戚承手中的剑飞快的变动招式,以极快的速度逐个突破,刺痛对方的弱点和破绽,双方都无意取彼此性命,一番缠斗之后,戚承一个灵活的跳跃,骑着自己的马绝尘而去。
南山叶宅,戚承如约而至。他站在门外并没有急着走进去,这一路他走的可不太平,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晚辈戚承前来拜见叶老大人。”戚承手执君子礼道。
“这里没有什么叶老大人,你来迟了,年轻人,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叶太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承的不是,承向叶老大人赔不是。”戚承很是恭敬的道。
“你为何而来?”叶太傅问。
“为毕生幸福而来。”戚承说。
“那你可能要失望而归了,年轻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殊不知世人并不是离了谁就不能活,你想要的毕生幸福并不在这里。”
“向权利妥协,向父母妥协,向平庸妥协,不停地妥协,让曾经的自己成为完美未来的牺牲品,世事无常,我不想妥协,不想抱着遗憾到老,我不能扭转天下的命运,不能温暖冰冷的世态,但我想决定自己的妻子,为自己保留一个温暖的角落。”
“年轻人我要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吗?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决定好了再进这道门。”
“善心,爱心,承义无反顾。”
戚承进来的时候,叶华蓁起身躲到屏风后面,叶太傅亲自邀他喝茶,那个下雪的午后,茶香氤氲。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刘皇贵妃拖着病歪歪的身子跪在嘉德帝面前,请求将叶家的大小姐赐给三皇子做侧妃。嘉德帝闭了闭眼睛,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吩咐身边人好生照看爱妃。
当御书房只有嘉德帝一个人的时候,他悲哀的说了一句:“天意如此,天意如此。”这时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影子,他的父皇,他的皇兄晋王,他的皇后萧氏,他的长子端慧太子,还有萧家子孙三代……他是天子,他又怎么会错呢?
“都是你们逼朕的。”嘉德帝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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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里一个灵活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跳跃,最终停在南山叶宅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上,从头到尾被一件黑色的斗篷遮住,看不清楚身形和面貌,只知道十分高大。他俯视着这座寂静的小院,他能清晰的听到脚底下屋里人平稳的呼吸声。
纱帐无风自动,叶华蓁从睡梦中惊醒,一转头,瞳孔陡然增大,吓得一身冷汗,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她莫不是遇到鬼了,她不会死了吧,只见一个黑影站在她的床边,在黑夜里尤为骇人。
叶华蓁虚张声势道:“你是人是鬼?你若是敢对我如何,我祖父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喉咙有些干涩,腥凉的风扑面而来,一把剑横在她的脖子上。
黑影嗤笑一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醒了?好美的一张脸,我若是划上几剑,把她毁掉,你喜欢的男人还会要你吗?”脑海里有个声音叫嚣着把她毁掉,把她毁掉,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吧。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是那日把她撞倒的那个黑衣人,叶华蓁感觉冰凉的刀锋在自己脸上滑动,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你想怎么样?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你。”
“害怕了。”黑衣人凉凉的道。
叶华蓁答非所问,鼓起勇气说:“谢谢你。”
“害怕吗?”黑衣人执拗的想要知道:“还有,为什么谢我?”
叶华蓁捏了一把汗,说:“我很害怕,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那日雪地里我摔倒了,是你把我扶起来。”叶华蓁颤抖的说:“你是谁至少要让我知道,我是死在谁的手里?”
“你觉得我会杀你?”黑衣人粗嘎沙哑的声音更低沉了。
“难道你不想杀我?”叶华蓁小心翼翼的试探。
“女人,不要试探我,比起杀了你,我更想毁了你,贞洁,容貌,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要知道毁了我的人叫什么?”
“人们都叫我鬼王。”
“你本来的名字,在你成为鬼王之前的名字。”
鬼王想了很久才回答:“没有。”
“你骗人,每个人都有名字。”
“你想我现在就毁了你吗?如果你再问的话,我不保证。”
“为什么?”
“世上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的话,那就是愤怒,你听清了,你过得太好,令我愤怒,这就是答案。”
这是什么理由,叶华蓁有苦说不出。鬼王一挥手屋里的油灯亮了,叶华蓁终于看清了他,还是那天那件斗篷没有变。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他们该死,而你很烦。”
鬼王不耐烦的收起剑,飞快的出手点了叶华蓁的哑穴,然后连人带被一把抱起,裹在斗篷里带走。
第二日侍女发现叶华蓁不见了,赶紧去禀报叶太傅,叶太傅和叶老夫人匆匆赶来,看着桌上留下的幽冥鬼火,叶老夫人担心的哭了起来,叶太傅当机立断的封锁消息,并安慰夫人道:“夫人,鬼王有所求,蓁蓁暂时是安全的,他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萧风,但愿你没有泯灭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