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笑》廖卜占

21、第八章

　　只是廖小侯爷不大爱说话，大多时候都是默默听着，人家请示他他就摆手道自己不懂，还是众位拿意见吧。每每有哪位大人熬得晚了或者通宵了，廖侯爷不是着人送夜宵就是送早膳，再者绿豆汤银耳羹芙蓉饼，一来二去众人都道，廖小侯爷只是性情沉默却不是传闻中那么不好相处。
　　启程前两日，万事均备，人员都以选好，奏请了皇帝，无任何不妥。连轴转了十几日，两位尚书大人特命众人歇息一日再启程，廖小侯爷就这日傍晚宴请郑言和几位同去的户部和都察院官员。
　　席间谈天说地，虽不乏奉承言语，倒也算融洽，郑言不善饮酒，推脱了两次，廖侯爷没啥不悦，只说“酒中乐无穷，郑大人恐怕无福消受了。”郑言微微一笑，回说：“郑言既然没酒中仙的才华和酒量，还是不要糟蹋佳酿了。”这话听起来就有些微妙了，户部的人知道郑言素来如此，下首一个户部郎中立刻站起来：“国姓爷，下官一直钦佩侯爷，敬侯爷一杯！”说完仰头干了，成为了糟蹋的典范。。。郑言不喝酒也不善左右逢源，就干坐着默默吃菜。
　　快到散席时，廖侯爷的一个小厮领着一名都察院小吏进来，小吏跪下从袖内拿出一个银筒，道：“这是户部尚书张大人的手谕。”呈上来却是看着廖侯爷。廖小侯爷接过打开银筒，里面的信笺红色火漆封印，拆开一行行扫下去，神色越来越凝重。大家都觉得必要事发生，一言不发，郑言看到廖冉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与狠戾，一闪而过，不由战栗了一下。
　　廖小侯爷看完沉吟半晌，对小吏说：“此事本侯已经知晓，请几位大人放心。”小吏告退，廖小侯爷招呼大家继续吃菜，只道还有些事没有备妥，户部几位大人命我等晚些启程。大家心知必有变故兴致淡淡，很快就散了。
　　郑言最后走的，只听廖小侯爷在他身后小声喊道：“子诚请留步。”
　　郑言回身看见廖侯爷站了起来：“郑大人，我们共事几日，本侯对郑大人十分敬重，意图亲近，喊一声子诚郑大人不介意吧。”
　　郑言忙道：“承蒙厚爱。”
　　话还未说完，廖小侯爷示意郑言坐下，把信笺递给了他。
　　信中说宫中刚得到的消息，去延安府的官路不太太平，山贼猖獗，那一带都被控制，已经截了官府许多财物。所以中书内阁几位大人命侯爷和郑大人晚几日启程，且装作落榜回乡的书生，只带一两个护卫，这几日会给他二人准备所需文书。那边会想办法安排人接应。
　　郑言的脑子还没转还过来，廖小侯爷就拍了拍郑言的肩膀，一杯酒递到郑言口边：“以后你我就是落榜的同乡试子，这般年纪必然数次落榜，同病相怜，子诚，这杯酒你一定要饮。”之后目光炽热的看着郑言。
　　郑言被廖侯爷贴过来的身体吓到了，满脑子蹦出来的都是断袖断袖断袖断袖断袖，本能的接过酒杯喝下，往后仰了仰，说：“侯爷，这微服是不是有些不。。。”一杯酒又递到郑言嘴角，“子诚，你我既然是同乡，应以表字相称，切不可再喊我侯爷，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我虽然腆居此位，但也是参加过武科举的，我乃是华仁十四年的武试子。”郑言有点蒙，把椅子往后蹭了蹭，不由自主又喝了一杯，听廖侯爷继续说道：“所以，子诚，以后你就喊我的表字可好？”又敬一杯。郑言举举酒杯：“侯爷表字是？”
　　“予隆。”
　　这夜，郑言的脸红得如猴屁股一样，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冲进沈怀琳的小院，撞到了一个丫鬟也看不清是谁，那丫鬟有些吓到了慌忙去扶，并且喊人通知赵妈妈。
　　待到沈怀琳的屋子里，撞到床前看见沈怀琳正抱着被子发抖，刚想问什么，一股子药的腥气猛然冲进口鼻，郑言哇的一声吐到床边，接下来就是身边的人一针收拾忙乱，郑言口里念念有词，脑海里和胃里都是一阵翻江倒海，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感觉头大如斗，浑身酸麻，胃里不知是酸是苦，整个右臂都有些疼痛，只片刻就坐了起来。丫鬟晚袖撩开床帏，恭敬给郑言递上衣衫：“老爷，桌上有暖胃的普洱，炉子上煨着小米粥，一会儿稍微用一些吧。”郑言还觉得隐隐恶心，问：“什么时辰了？”晚袖答：“卯时四刻了。”郑言大怒：“为何不早叫醒我，耽误了上朝！”晚袖掩嘴一笑，接过门外传来的水盆：“老爷吃酒吃糊涂了，今儿是老爷旬假，理该休息的。昨夜还吩咐我们说今天的出行取消了，让我们不必叫醒。”
　　抹了把脸，坐回床上，忍住恶心：“我还说了什么？”
　　晚袖是沈家给沈怀琳陪嫁的通房丫头，郑言没娶过二房，晚袖聪慧这么多年也算得郑言的心，因而一直和二夫人一样待遇，后来家里大小事务也跟着打点，身份自是不同，边跪着给郑言再擦擦手脸，边笑说：“老爷拉着小姐的手说了好多话，奴婢也听不太清楚，老爷一边说一边吐，一边吐一边哭。后来奴婢私自做主把老爷扶了回来。”
　　郑言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不记得这段，传了早膳，想去看沈怀琳。自从知道了沈怀琳的心头所爱不是洛凌之后，郑言心里的疙瘩少了许多，也愿意偶尔来看看怀琳。
　　赵妈说小姐刚吃了药现在清醒着，在廊下的躺椅里坐着。
　　沈怀琳裹着厚厚的被子，木呆呆看着天空，骨瘦如柴面皮蜡黄。
　　赵妈搬了个软凳给郑言坐，郑言走过去：“琳儿，今天可好些？”沈怀琳微微转了转眼球不说话。“琳儿，看什么呢？”那边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仿佛十分困倦的样子。
　　郑言站起来，握了握拳头。
　　“琳儿，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叫廖冉起？正安侯爷廖冉起，表字予隆，他是华仁十四年我们同科的武试子。”

作者有话说

　　勉强是一章的字数，现在觉得全职上班还能回家写文的，不是工作太清闲，就是毅力非凡。。。奇怪的感冒了，这姑且算是周末的份，这样上周算是五更，木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