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劫》沐岩阁

9、繁华散尽，神短气浮

　　皇上皇后及太子一众人离开没多久，母亲便派人寻到了鱼池边的我们，说是要准备回程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后，父亲和其他大臣也从大殿里三两走出。听说是皇帝从御花园传来消息，皇后身体不适，陛下就陪同她回寝宫了。命大臣们可以自行离宫了，这场寿宴也就这样草草收场了。至于父亲等大臣们进献的寿礼，恐怕皇帝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回家的路显得顺畅多了，没了礼数的拘谨和第一次进宫的新奇劲，马车似乎也更快了些。我卧在母亲的腿上，回想着今天的所见所感。我倒认为皇帝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好像没有祁昭焱说的那么冷漠，至少对于皇后，陛下应该是很重视的。今天起的实在是太早了，加之马车的摇晃。没过多久我就伴着母亲身上浅浅的紫薇花香气里沉沉睡去。就连已经到了家门口也没有发觉。
　　“歌儿，起来了，到家了。”母亲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羽歌，回房再睡吧，先下车吧？”
　　“丫头，起来吧，回房舒舒服服的睡吧。”娘亲变换着各种称呼，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我的头压在母亲的腿上，这样也让她不得动弹，正因为如此，方才在回程的马车上，母亲只得靠在父亲的肩头休息。见我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母亲无奈地朝父亲撇了撇嘴，苦笑道，“夫君......”说是苦笑，其实更像是撒娇。这样一来，早已下了马车在府门口等待的父亲真就招架不住了。本就心疼自己爱妻的父亲快步走向马车，“嘿!还拿你没辙了是不是。秦羽歌！起来！”父亲的低吼声震得马夫一哆嗦。父亲大力地摇着我“起来，别躺你娘腿上，回自己屋睡去！”
　　“嗯？.......啊？不。”可睡梦中的我并不想起来。寥寥回了三个字之后又转头睡去。
　　“你给我起来。”话音未落，父亲把我从马车里生生拖拽出来扛在自己肩头，大步朝府里走去。
　　腹部传来的痛感，让我猛地惊醒，父亲抱住我的双腿，将我折叠地挂在肩上，腹部以上的部分趴在父亲厚实的背上。头朝下的状态，实在是有点晕。看着娘亲从马车上下来，又越来越远的身影，我用力在父亲背上挣扎。
　　“爹，放我下来！”我敲打着父亲的后背，可爹终归是个练武的，怎么是我能敌得过的。母亲匆匆赶上前，“夫君，你轻点啊，孩子还小呢。”
　　“还小呐！就你宠她！”爹略带嘲笑地回答。三步并作两步，爹扛着我回到追羽阁，然后又随意丢在床边上。我气呼呼地坐在床边，瞪着这位大将军说，“爹，我是你亲生的吧！”
　　“歌儿，胡说什么呢！”没过一会娘也跟着来到我的房间。爹看着正在生气不肯理他的我哈哈大笑对母亲说，“娘子啊，咱们丫头生气的样子真是和你一模一样啊！”
　　“夫君，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母亲娇羞地低下头。没等母亲反应过来，父亲就一把揽住母亲的肩头，“娘子，走！”完全容不得的一点商量，母亲也不说什么，随便嘱咐了我几句就和父亲走了。
　　“爹，你从来不会这么对娘的！”我冲着已经走出房门的一群背影用力发泄着不满。
　　“那是你不知道！”空气中回荡着父亲浑厚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
　　我这个爹的笑点，还真的有点奇怪啊。这哪里好笑嘛！
　　被野蛮地转移过后，我彻底没了睡意。整理一下衣裙，我走到书桌前，红木镂空雕刻的窗框包裹着细密干净的窗纸，浅浅的光从纸中穿过。柔和而又安静，事实上，过了盛夏时节的洛城，有强光照射的机会并不多。我推开窗户，窗前的玉兰花早就消失，独留枝头厚重油亮得绿叶，此时的玉兰树，没有花瓣繁星点点，亦无枝叶繁茂根深。一朝散尽，换来的竟是比其他树更长久的落寞孤独。桌上的画纸上是已经完成了的画作，几棵枯树，一座古桥，两处茅草屋。这是准备明日要交给白先生的功课；厚厚的一本楷书字帖只有前几页有翻过的痕迹；刺绣架子上只有几根穿着彩线的绣针。没错，这就是我学习了半年的结果。明眼人略扫一眼我的房间就知道，这半年我似乎并没有什么进步。不是先生们不够优秀，问题在于我，美其名曰的一个大家闺秀，我是真的找不到其中的乐趣。不愿学，更不想学。相比于帝都里其他的名门闺秀，我偏差的何止一星半点。

作者有话说

　　我的水平，确实是不怎么样。大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