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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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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定在了四月二十日,前头采名,纳吉之事皆是礼部从年前便操办起来了。如今堪堪进了四月,四处皆是忙碌起来了,再三确认查看聘礼、嫁妆,预备酒席,仪式,全只等正日子了。反倒是顾芷芸同贾瑚最为清闲了,一个除了去京畿大营便只在府中“待嫁”,一个每日除了早朝再不出门,端得甚是低调。
四月中旬,聘礼由荣国府出,顺着官道,送到了大内。礼部侍郎亲自清点,一并清点好归入嫁妆中去。到了十九日,嫁妆从宫里头一抬接着一抬的出门,绕着大半个京城入了贾府,前头入了府,后头的还在宫里头没出门。整整一百九十九抬,正儿八经的十里红妆。贾府管家赖大嗓子哑了,嫁妆单子都不曾完了,看得一众宾客直咋舌。
顾芷芸大婚,皇室自然悉数到齐。看着嫁妆,履亲王几个想着:这个小姑姑倒是受宠,可惜平日里不好接近,贾瑚又接手了城防营,夫妻两个手上握着京城四分之三的兵马,若是日后拉拢了,也不失为一笔助力。忠顺王看着嫁妆,心下不在意,回头这些东西守不守得住还两说,若是贾家出了什么事,这东西也好兵权也罢,怕是都得归了老四。要说面上最是不爽利的便是先淑贵妃所出的庆阳长公主了,同为公主,她的嫁妆不过九十九抬,全是内务府依制办的。哪里比得顾芷芸,礼部尚书主理,内务府备着,又得了太上皇的话,走私库给她备了双倍的嫁妆。看着这架势,便是皇后的嫁妆也是比不上的,又何况是她的。庆阳只道是她父皇偏心,却又无法,她们姐妹兄弟几个,论圣宠谁都比不得顾芷芸。但转念一想,嫁妆再多又如何,驸马是侯爷又如何,不过区区庶子,便又释怀许多。
及到了二十日,便是正经大婚。早几日,顾芷芸便住回了宫里头,如今早早起了,先梳妆打扮,等待吉时,再同贾瑚一道拜别太上皇和皇帝皇后。待入了花轿,十六人抬着慢慢悠悠往荣国府行进。陪嫁、送亲之人皆是一水的新造的红衣,经行处皆用红绸铺路,沿途用陪嫁丫头散花、散铜钱,吹吹打打地好不热闹。百姓都涌上街头来看,一来表达祝福,二来想着拾些铜钱,讨个喜气。就这样,一路到了荣国府。城防营沿途站岗的士兵松了一口气,这么多人,得亏无事。这贾瑚月前才奉旨总领城防营,若大人婚礼上出了事端,怕是他们这些小兵都讨不得好。
外头宾客盈门,王公贵族,文武百官,贾家的勋贵世交无一不在。反倒是顾芷芸同贾瑚军中的兄弟并未到场。大厅里头迎来送往,只到了夜间人才堪堪散了,也是碍着顾芷芸公主的身份方无人敢闹洞房,不然又是一场折腾。
待到了宾客、贾府众人都散了,贾瑚早是急不可待的往荣禧堂来了。顾芷芸早坐着不耐,欲更衣、用膳,不过是孙嬷嬷拦着不让,非得等贾瑚掀了盖头,故是一直盼着贾瑚过来新房。此时听人说“驸马爷到了”,反倒是一时愣住了,俏脸微红,可惜藏在盖头下无人欣赏。孙嬷嬷只当顾芷芸不喜欢这驸马爷,故而不愿传召,急急提醒道:“我的殿下啊,好歹是大喜的日子,喜不喜欢的也得传召啊,横竖日后都由着性子。”顾芷芸听了这话,想到前一日她皇嫂给她看的春宫图,不禁脸红透了。“殿下”孙嬷嬷看着顾芷芸没有反应,不禁又催到,“这驸马爷还在外头等着呢。”“行了,传吧。”
贾瑚进了新房,就看到顾芷芸难得温顺的坐在床沿。面上带笑,跪下行礼:“贾瑚参加公主殿下。”顾芷芸透过盖头,看了他一眼,方叫“免礼”。贾瑚摸摸鼻子,也有些害羞了,顿时忘了宫里礼仪太监说过的话,只傻傻的站着。喜娘乐乐呵呵一笑,道:“请驸马爷掀起公主殿下盖头,从此和和美美,平安如意。”贾瑚坐到顾芷芸身边,掀起盖头,顾芷芸抬起眼眸望着他,四目相对,贾瑚只觉得像是被人吸住了魂,人都不是自个了的。孙嬷嬷看得分明,这驸马爷眼睛里头全是爱意,喜得不行,她就怕皇帝给她家公主胡乱找个人。
看着新人喝了合卺酒,顾芷芸吃了子孙馍馍,接过赏赐,孙嬷嬷就带人退了出去。特特把几个未经人事的丫头打发去休息,自个亲自守在门口。
洞房里头,贾瑚看着顾芷芸,慢慢说道:“殿下,咱们安歇吧,时辰也不早了。”顾芷芸回看他,虽红着脸却是平静地说道:“伺候本宫更衣。”“是”。红绡帐外龙凤烛,红绡帐底卧鸳鸯。最后顾芷芸轻轻说:“若你敢负本宫,本宫……”贾瑚抱紧她,截住她的话,“臣不敢的,殿下放心,只有殿下一个。”却没听见顾芷芸回话,低头一瞧,却是累的睡着了。贾瑚低笑出声来,看来明日要收敛一二啊。想着也渐渐睡去,二人相拥而眠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