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幻》林卿

42、四十二

　　孙嬷嬷尤不死心，劝道：“驸马爷到底是殿下的枕边人，若是接了个小娼妇进来，未免……殿下不如先召了驸马爷过来问问，听他怎么说。”顾芷芸冷脸道：“本宫是下的命令，不是在打商量，在他回府前接了送到前院去。”孙嬷嬷给墨兰打个眼色，示意她先去接了羽兰过来，自个不由淌下泪来，道：“殿下这是为了什么啊！非要白白遭这罪。”顾芷芸慌得连忙起身，扶了孙嬷嬷坐下，亲自来了帕子给她拭泪。顾芷芸不得不再解释道：“他手里还有城防营，嬷嬷叫我如何？同凤丫头一样撕破脸去大闹一场？就算没有他的心又如何，做个顺水人情，但凡他存着份愧疚，他日就不至于背叛本宫。”孙嬷嬷如何不知顾芷芸是为了大事，要收拢人心，她就不能是儿女情长之人，可这是她一手带大孩子，骄傲得如孔雀，难道非得对一个男人低头了。顾芷芸平静的替孙嬷嬷净了面，吩咐带她好生去休息。其余几人自然不敢再劝，只暗骂贾瑚混蛋。
　　不多时，墨兰便接了羽兰过府，教过规矩便安排在贾瑚婚前住的前院了。临走时墨兰冲着羽兰冷笑道：“做事前好好掂量掂量，你家人可还在殿下手里呢。若敢挑拨殿下同驸马的关系，我可不保证他们的死活了。”羽兰连说“不敢不敢”，小心翼翼道：“姐姐放心，奴婢必会将驸马的一举一动都报给殿下，一定会乖乖听命，还望姐姐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今日之事绝非奴婢所愿，奴婢……”墨兰打断她，道：“行了，好好记住你的本分，殿下不会动你的。”羽兰千恩万谢地送了墨兰去向顾芷芸复命，回来便趴在枕头上垂泪。她不过是陪着贾瑚喝过几次酒，再没别的联系了，偏偏进了殿下耳里。以殿下的手段、身份，她若是真惹了殿下，只怕连她家人都保不住了。羽兰如今是骑虎难下，只望讨好了贾瑚，求一时安好。
　　而此时，贾瑚正同兄弟几个在酒铺品酒，浑然不知羽兰之事。别说他爱恋顾芷芸，又不曾对羽兰有过心思，光是顾芷芸的身份在哪，他就不会起这个念头。用过晚膳，想着横竖明日休沐，便又听了一会儿评书，贾瑚方回了贾府。贾瑚向来走梨香院，今日亦然，刚刚入了府，便有小厮凑了上来，低声道：“大爷，殿下送个给姑娘过来，安置在前院了。”贾瑚瞪他一眼，“什么姑娘，别胡说。”小厮苦着脸道：“千真万确，小的也不知道缘故，是殿下身边的墨兰姑娘亲自送过来的，还吩咐大爷今日不用过去了。”贾瑚快步进了前院，看到羽兰时如雷灌顶，又听了羽兰所述墨兰之语，便知道顾芷芸误会于他了。一时又恐又怒，一来怕顾芷芸恼了他，日后不搭理他了，二来又气顾芷芸什么时候成了贤惠人，真把羽兰就送来了。
　　贾瑚急着同顾芷芸解释，偏偏沁春苑外头的小太监拦着不让他进。沐安笑道：“侯爷走吧，咱们殿下歇了，不见外人。”沐安在“外人”两字上咬的格外重，贾瑚背叛了他主子，他自然没得好脸色。贾瑚瞪着他，喝道：“去通报，见不见还轮不到你个阉人决定。”沐安冷笑道：“咱家就是阉人也是殿下的奴才，要教训也轮不到侯爷来。”贾瑚这二三年何时被这样顶撞过，提了手便要打沐安，尚未打下去却听到一声“住手”。贾瑚见是青柠几个，便收回手，上前问道：“殿下呢？今日之事乃是误会，我总要同殿下解释清楚。”金桔笑道：“殿下确实歇下了，也真吩咐了不传召您，您若是硬闯奴婢们肯定拦不住，只是殿下最恨有人动她的人了，侯爷打算试试？”贾瑚气结，他还真没胆子动顾芷芸的人，更何况这几个丫头在顾芷芸心中地位不轻，若真伤了哪个，便更是解释不清了。红莲见贾瑚面上薄怒，心中更是不屑，明明先对不起殿下，还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遂道：“侯爷还是回吧，便是等在这，殿下也不耐见，侯爷别杵着挡路了，咱们要关院门了。”贾瑚知道这几个皆是为顾芷芸不平，怕她有个好歹，越发不敢走了。几人就这么站了半响，忽见得贾瑚往外走，青柠心里骂道：伪君子，真白瞎了她家殿下的心。尚想着，忽见到贾瑚回过身，在离院门十步处冲着她们里面直直的跪下了。青柠几个连忙躲开，一时没了主意，慌忙去寻白芷。白芷听了不但不恼，反笑道：“好主意，就叫他跪着。”青柠问道：“真无妨，殿下下午嘱咐过不叫为难的，咱们这……”白芷笑道：“殿下那有我呢。殿下如何不伤心，不过不叫人瞧见罢了，你几时见过殿下这么早就歇下。”红莲便问：“那现在就不管了？”白芷冷笑道：“殿下都歇了，留门做什么，把门关了，由他跪，到看看他打算跪多久。”几人答应了，便当着贾瑚的面大摇大摆地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