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雨流年》沐珵溪

5、逃课风波

　　清晨，第一缕阳光投进窗户。
　　金色映在每个人的被子上。
　　玉溪睁开眼睛，仍感觉异常疲倦，灰黑色的眼球旁布满血丝，显然没有睡好。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整个世界在转动，只有她是静止的。
　　过了许久，一阵吵闹的电话声音响起。
　　小潘翻腾了半天，很不情愿的伸出手，拿起了电话：
　　“喂……”
　　“是我，雨翊。玉溪起来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玉溪低沉的声音。
　　小潘心微微一颤，看了看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玉溪，
　　“找你的。”小潘略带不高兴地说。
　　玉溪本来是不想起来接电话的，但看到小潘不高兴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雨翊的电话吵到了大家的美梦，便急忙爬下床。
　　玉溪一边接过电话，一边连连对小潘表示抱歉。
　　“喂”，电话这头响起玉溪温柔的声音，然而却充满苦涩。
　　“刚起来吃早餐了，你的胃不好。”雨翊关心地说。
　　“哦，我知道了。”玉溪简单的回答后，便挂了电话。
　　片刻后，玉溪又爬上了温暖如初的床。

　　校园里。
　　女生宿舍下。
　　雨翊一个人坐在近似枯萎的草地上，不见玉溪下来。
　　时间静静地流着，再一看表，已经9点钟了。
　　不见玉溪，不见小潘、粉粉和小胖。
　　雨翊一个人懒懒地站起，挂起书包，径直走向食堂。

　　墙上的布谷鸟叫个不停，小潘很不情愿地从床上慢腾腾地爬起来。
　　起床之前，她还恶狠狠的将放在床头的布娃娃砸向那只叫个不停的布谷鸟。
　　“同志们，快起床喽，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小潘冲着床上的另外三只懒猪吼道。
　　粉粉一睁开眼睛，看着墙上的时钟，紧张得不得了，赶快爬起来，心想又没有时间吃早餐了。
　　玉溪也赶快叠好被子，从床上爬下来。
　　只有小胖，还在酣睡中。
　　粉粉和往常一样使劲地推她起来，推了好半天，被子里才露出几个字：“我不去上课了，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这句话，粉粉不知道和多少个老师讲过多少次了。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又中标了。
　　镜子中的玉溪略显憔悴，海藻般的卷发一直垂到胸前。
　　寝室的电话再次响起。
　　玉溪站在洗漱台前，回手接过电话：
　　“喂，你好！”
　　“玉溪，下来吃早餐吧，你的胃不好，再不吃时间来不及了。”
　　一个微笑漫过玉溪的脸庞，仿佛化解了所有的阴霾。

　　楼下，玉溪和雨翊坐在空空的草地上。
　　玉溪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根本不像快要迟到的样子。
　　雨翊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眼睛中充满了不舍与满足。

　　楼上，宿舍窗口。
　　玉溪和雨翊的一切言行尽收眼底。
　　小潘一个人站在窗口，心在缓缓地跳动，痛却不忍离开。
　　仿佛那一刻就在眼前。

　　夜晚的女生宿舍，吵闹声不断。
　　玉溪坐在小潘、粉粉和小胖的当中，面对几个人的轮番轰炸，终于招供了。
　　“玫瑰花是雨翊送的。我的确答应和雨翊交往了。但是并不是想对你们隐瞒，只是我还没有确定是不适合。”玉溪有些害羞的说，脸角红得像天边的云霞。
　　粉粉和小胖听到这个消息，即兴奋又吃惊。
　　“我们的老大竟然嫁出去了喽。我们的老大竟然嫁出去了”，“是雨翊哦，我就说是雨翊，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哦”。小胖和粉粉高兴地欢叫着，仿佛要和整个宿舍楼的女生们分享这个消息。
　　只有小潘，这一刻，她的心仿佛划裂，疼痛一点点渗入，让她感到窒息。
　　终于，小潘狠狠地甩出了一句，“还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好了，谁谈了朋友，要先交代的，搞得我们竟然后知后觉！”
　　玉溪看小潘的脸色特别难看，以为她肯定真的生气了。便摇着小潘的手臂说：
　　“好了，好了，我们的美女宝贝。我知道错了。以后有情况一定汇报，好不好嘛？”
　　粉粉和小胖还是很少见到玉溪这般撒娇，连忙对小潘说：
　　“是啊，是啊，老大都认错了，呵呵，你就不介意咯。”
　　小潘仍不妥协地说：“就你们一说就投降了。我可没那么容易就投降了。”
　　玉溪看着小潘没有丝毫退让的表情，便使出了她迫不得已的绝招：
　　“晚上，路边大排档。我买单。”
　　寝室里又是一阵欢呼。
　　小潘冰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象征性表示同意了。
　　玉溪却以为这样的结局很满意，即使花了自己辛辛苦苦做家教赚来的钱，能让姐妹们开心还是值得的。

　　天渐渐变黑，转眼间，夜幕来临。
　　马路对面。
　　大排档里，喧嚣热闹，灯火通明。
　　雨翊、玉溪、小潘、粉粉和小胖坐在一起，开心地吃着，说着。
　　小潘坚持要了5瓶啤酒，连一向不喝酒的粉粉也被拖下了水。
　　玉溪和雨翊极力地维持场面，却被小潘说成不够意思，索性也和她们一起喝起来。
　　彩光灯下，几个年轻人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欢乐声在大排档中回荡。
　　许久之后，小潘和小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粉粉因为喝的较少，头脑还保持着清醒。
　　雨翊和玉溪因为酒量比较好，所以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
　　接下来，粉粉瘦弱的身体吃力的掺着小胖往寝室走，玉溪看到粉粉实在吃力，便从另一侧架起了小胖。
　　雨翊一个人扶着小潘，跟在后面。
　　朦胧中，小潘感觉她和雨翊竟然离的那么近。白皙的皮肤，深黑的眼膜，清晰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仿佛置身雨翊的怀里，没有寒冷，没有孤寂，只剩幸福。

　　一番折腾，玉溪和粉粉终于将小潘和小胖安顿好了。
　　带着疲倦，玉溪和粉粉也早早地休息了。
　　漆黑的夜晚。
　　小潘一个人睡在床上，眼角溢出滴滴泪水，伤痛再次漫过梦迹。

　　左邻右舍传来“砰”“砰”地关门声音，紧促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间。
　　粉粉也大声地叫着小潘，再不走就迟到了。
　　再看楼下，玉溪和雨翊也刚刚起身，准备离开了。
　　雨翊接过玉溪吃完后的一次性汤碗，丢进了垃圾桶。
　　阳光下，玉溪和雨翊走在通往教室的小路上。
　　玉溪天使般的甜美微笑，萦绕在雨翊心间。

　　数学课上。
　　同学们都认真地做着笔记。
　　玉溪和雨翊坐在教室的最前排。
　　数学老师今天似乎对大家的表现很满意，一向严肃的脸上时不时挤出一丝微笑。
　　即便笑容还是令人感到震慑。
　　粉粉一边做着题目，一边在心里默算，就要下课了，应该不会点名了。
　　结果，那一幕再次上演了。
　　离放学最后的一分钟，数学老师点了名字，而且只抽点了三个人，小胖的名字就在其中。
　　“石海燕”，数学老师像充满了灵感一样的喊道，仿佛百十来人之中就知道谁没有来上课。
　　粉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没从嘴里跳出来了。她很无辜地从座位上站起，低声说：
　　“对不起，老师。石海燕她，她，生病了。”
　　玉溪心里也紧张起来，她知道这回数学老师可能会发飙了。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助粉粉，只能任事态发展。
　　“又生病了，这已经是她近五周以来第7次以同样的理由请假了。”数学老师重重地说，一向严肃的脸上更加严肃，没有丝毫其它的表情。
　　“难道她一直病着都没好吗？那为什么今晚‘青春派对舞蹈扫盲班’上有她的名字？”数学老师继续追问道。
　　教室里，突然发出一阵哄笑，粉粉也数学老师这一句近似幽默的反问弄得措手不及，怔怔地站在那里，低着头，脸上绯红，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同学们当中，有一个男生一直在悄悄地注视着她。
　　“铃……”，下课的铃声终于想起，这短暂的1分钟在粉粉看来简直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她仍怔怔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原来，前几天，学校社团联艺术协会组织了一个叫“青春派对舞蹈扫盲班”的活动，目的是让学校里的大一新生有机会学习舞蹈，扫除舞盲。小胖一听说有和帅哥接触的机会，就亟不可待地跑去报了名。报名的路上，小胖的心里忐忑不安，仿佛她的白马王子就在派对现场等着她。结果她哪里想到，活动的指导老师就是数学老师的夫人，这在大家看来完全是不搭边的事。结果早上上班的时候，数学老师的夫人忘记带晚上参加活动学生的名单了，这个单子就这样到了数学老师的手里。
　　阴差阳错，粉粉怎么会想到可怜的小胖竟会如此倒霉。睡梦里，小胖还在大口大口地吃着羊肉串，口水流湿枕巾。
　　直到教室的人几乎都走光了，雨翊才拉着玉溪，和粉粉、小潘一起往宿舍食堂走。
　　一路上，粉粉还像丢了魂似的，任凭玉溪怎样调侃，都笑不起来。
　　小潘一直用眼睛注视了雨翊，看他一个人跟在后边，沉思不语。
　　等玉溪、雨翊、小潘和粉粉到食堂的时候，打饭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粉粉习惯性地朝老地方一望，便看到了小胖已经占好了座位，再向她们招手。
　　这是小胖唯一能贿赂粉粉的地方了。
　　当小胖听说一向胆小的粉粉竟然为她力战同学们心目中的魔鬼老师的时候，不由地心惊胆战起来。
　　一个中餐嘻嘻哈哈，吃了一个小时。
　　只有雨翊的脸上洒满了不悦。
　　玉溪早已察觉，只是碍于大家都在，没有过多地询问。见大家都吃完了，玉溪才对小潘几个人说，
　　“你们先上去哦。我还有点事情。”
　　小潘几个人见状只好先走了。

　　宿舍楼下，空旷的草地上。
　　玉溪和雨翊面面相视。
　　“怎么，你又生气了？”玉溪问道
　　“是的。”雨翊望着玉溪明亮的双眸，思索了许久还是挤紧眉头，从口中蹦出两个字。
　　“你们不能总是这样怂恿小胖，她不去上课，你们还帮腔，这是对她不负责任的表现。”雨翊一口气把心里的不悦都说了出来。
　　“至于吗？”玉溪见雨翊这样严肃，反问道。
　　“怎么不至于啊，这是态度问题。”雨翊十分坚定地说。
　　想想这事本来就是小胖做的不对，雨翊又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玉溪心想干脆认栽算了。
　　“好吧，是我错了，不该由着小胖胡来。下次我一定监督她好好去上课，不给你这学习委员添麻烦，好吧。”玉溪口气生硬，虽然表明是向雨翊道歉，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不是给我添麻烦，这是她对自己负不负责的问题。”雨翊丝毫没有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满口坚决地说。
　　“喂，我说你有完没完了。我已经向你道歉了。再说，不就是逃一次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你这样大惊小怪吗？”玉溪见雨翊依旧得理不饶人，终于安奈不住心里的不满，发起脾气来。
　　“我在和你讲道理，你怎么听不进去呢？”雨翊见玉溪毛躁起来，语气缓和了许多。
　　“算了，我懒得和你说。”说完，玉溪转身准备离开。
　　雨翊忙伸手去拦玉溪，“好了，我们有话好好说。”
　　玉溪却使劲甩开雨翊的手，径直朝寝室楼上走去。
　　雨翊的背部有些僵硬，一个人慢慢地蹲下来，口袋里的瓜子洒落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