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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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除了早课，莲清整整一月未曾踏出绝情殿。
他想不通，他的痴念如此之重，为何那日过三生池水时竟毫发无损？若是他放下了倒还好，可他知那并不容易，甚至不可能。他恨不得独占那人，甚至那日还因妒忌犯下大错……
只是他尚在思考，一阵香风袭来，就将他的思绪打断。
来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或者说仙。她周身萦绕的浅淡香气，他曾在白子画身上闻到过。毫无疑问，她便是紫熏上仙了。
见她止不住好奇的打量自己，莲清向她行过礼，便自顾自的练起剑来。
“你就是子画新收的徒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难道仙的搭讪方式也和凡人一样？莲清自嘲的想着，可他并不认为他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这位仙子。
似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紫熏笑了笑，“我是指你的气息，很熟悉。”接着她幽幽叹口气，故作夸张道，“听说子画教出了个和他一般无二的徒儿，冷清又孤傲。可我觉着，你却不像他。他那人一板一眼的，可不像你，还会腹诽。他要是有你一分的不老实，怕也不是铁石心肠的白子画了，郎心似铁啊。”
莲清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算是认同了她的观点。那人确实老实，向来自律甚严，做不来这心口不一之事。同时不禁对这紫熏上仙产生了好感。
他本以为同为上仙，她或许也如白子画那般，是位作风极正派的人。可今日一见，才知竟也幽默风趣，倒是误解了她。
传闻她苦恋白子画，用情极深，难以自拔。可他却并不觉得她会是为情所困之人，因为她那么聪明一眼就将他看穿，聪明人是不会自寻烦恼的。更何况，她那么幽默风趣，身上毫无一丝愁云惨雾的痕迹。
像是再次看穿他的心思，紫熏道，“不错，其实我并不喜欢白子画，外头的传言不实。”略微一顿，她笑了笑，带着丝精明与得意道，“因为那是我装出来的！”
这下莲清也疑惑了，那她处心积虑的把自己的名声搞坏到底是为什么？
紫熏笑得更开心，“因为我要逼某个呆瓜开窍呀！”
莲清语塞，他突然觉得捉摸不透这女人的心思。
“你知道五上仙么？简单来说呢，我们是好朋友，他们四个都待我极好，尤其是檀凡。可他是个木头脑袋呀，总以为子画那么好，我一定喜欢他。可谁说的女人都一定要喜欢英雄呢？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疼惜我们、体贴我们、能陪伴我们的真心人。他纵然再好，可他心怀天下装的太多，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又要之何用？可檀凡不懂，我只好教他呀。”
此刻的夏紫薰，眼里闪着温柔的光，那是凡间少女想起心上人的甜蜜模样。她竟仿佛不是仙，只是一个单纯恋慕着心上人的普通女子。
她实在太聪明。她或许并非不爱慕白子画，可她知道白子画不适合她，因此她果断的放弃了他。她甚至为了逼檀凡就范，出此下策，惹他心疼，让他吃醋，迫使他认清内心。
莲清是羡慕她的，她能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可他呢，身份的禁制是永远跨不过去的坎，更何况……那人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无情之人并非无情，只是他的深情之心独独给了一人，对其他人便都成了无情。
师傅说他执念太深，花千骨劝他放手，就连紫熏上仙对感情之事也如此通透，他又岂能辜负师傅的一片苦心。到底是他痴心妄想，不该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放下，谈何容易……
“怎么，突然间心事重重的，难不成你此次历练被禁足，是因为喜欢上了什么人？”紫熏一面说一面打量着莲清，看他面上神色如常，听到喜欢二字却眸光一闪，便知道所猜不假。叹口气道，“恐怕，这人，还不该是你喜欢得的……”
莲清一惊，花千骨知道也就罢了，为何素未谋面的紫熏上仙也知道？事关白子画声誉，他不想任何人以此攻讦他。
面色一冷，莲清看向紫熏道，“我竟不知紫熏仙子的观微之法，竟能观人内心。聪明人不该做这自作聪明之事。”
看着一脸冷峻之色的莲清，紫熏却笑了，“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我却是想到了你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从何而来了。”
莲清见她眸光中多了一分凝重，不觉放下敌意，直觉告诉他，她没有恶意。
“六年前，子画身受重伤，失去一半仙力，对外宣称修行冒进所致。你信么？可是再怎么问，他也不肯多说一个字。紧接着，他闭关了三年……”紫熏看向莲清，目光中别有深意，“出关之时，便收了位徒弟，是个灵。”
三年前，他来到这世间，遇上白子画，被他收为徒弟。他的身份曾让白子画遭到诸多质疑，更有人见他失了修为，不满长留一家独大趁机挑衅，依然败于白子画之手。他也曾想过白子画的修为不该如此，原来竟还有这么段往事。
“你知道么，六年前听说子画受伤，失去大半修为，那时我多么着急。我本以为是七杀为了夺神器伤了他，还跑去七杀闹了一场，后来才知是误会。我赶来看他，本以为他要斥责我胡闹，不识大体，可他竟没有，他竟对我说了谢谢！”紫熏眼里竟漾起了氤氲水雾。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白子画并非那么不近人情。他好像，突然间变了许多。我虽不知缘故，可我知道，能让他放下对于对错的执念，变得不那么冷酷无情的人，不是我。也就是那时，我突然醒悟，是该放手了。”
紫熏仙子说的，一定是那人罢。
见莲清神色微黯，紫熏笑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想了想道，“我曾为子画调出一种香，本是玩耍之作。无味，平日里融于仙法修为，却会在与人打斗对方落败时，沾染到对方身上。重点是……此人如果心术不正，散发出来的味道必定恶臭难当，经久不散。”
紫熏笑得极开心，顽皮至极，莲清也不由莞尔。
“说是无味，也不尽然。常人闻不出，我自是闻得出的。”紫熏略微一顿，看向莲清的目光不由严肃起来，“这香在世间再无第二份，已全数融于他法力中了，我只是不懂，为何……你身上会有这个味道。”
短暂的沉默后，莲清开口道，“师傅修为高于我数倍，我败于师傅之手，很正常。”
“哦？我好像忘了说，此香只有对方恶意挑衅，以命相搏之时，才会生效。不过……此香融于仙法修为，据我所知，你又是天生仙骨……”
他是灵，灵在修行上纵使比人类有先天优势，也不可能一降世便天生仙骨。与人类后天服食丹药易筋洗髓不同，灵要具有仙骨，要么得天独厚，所在之处天地灵气浓郁，经历万年浸润，化形之日成就仙骨，是为天生仙骨。却极少。要么，便是仙人将自身修为相渡，因受了仙气得成仙骨，也是仙人收集灵宠时常用之法。
那么巧，三年前白子画身受重伤，失去大半修为，三年后，他便出现，天生仙骨……
“若是万年形成的天生仙骨，万年来各派为何未曾察觉争夺？”灵气充足之处，是修行的洞天福地，孕育各类灵宝的几率极大，往往引发各修仙门派争夺。
“可我修为平平。”
“那是因为……你体内有封印。”紫熏叹息一声又道，“我说过此香融于仙法修为，这封印实在精妙，旁人或许看不出异样，我却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莲清只觉得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一时悲喜交加。
白子画，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