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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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夏没有死，竹染没有被驱逐蛮荒，霓漫天没有来长留拜师。东华没有失踪，无垢还是很宝贝云牙，紫熏和檀凡也相安无事。
当初东方彧卿逆天而行，看起来一切安好。可白子画知道，这一切可能是真的变了，也有可能，只是打乱了次序，推迟了发生的时间。
因为花千骨还是拜了他为师。
她甚至没有去蜀山，蜀山也没有惨遭灭门。她只是在他下山时碰巧遇到他，见他施展法术救人，便认定了他，决意拜他为师。于是顺理成章的带了她回来，在身边看着总是安心。
这也是他为何敢施展那逆天的聚魂之法的原因。既然逆一次是逆，这一切早就被打乱了，那他又何惧逆第二次？不过是再来一次，他不会让旧事重演的。
可他想不到的是，在东方彧卿回来后，琉夏来了长留，依然是摩严门下，竹染的师妹。霓漫天也来了长留，却是拜在了笙萧默的门下。冥冥之中，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这些还不是他最担心的。
之前花千骨成为妖神，是东方彧卿一手促成的，可如今没了他，她依然上了长留，将来，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成为妖神？或者说，又会是谁成为妖神？虽然，南弦月尚在封印之中。可一切都变了，防不胜防，才是他最担心的。
果真是天意如此，非要让妖神出世？若真是如此，他的职责便是匡扶正道，守护苍生，纵是因此身死道消也无怨无悔。只怕，逆天之举惹怒上苍，事情不会善了。
偏偏除此之外，又再没起过事端。无论是长留，各派，还是凡间，都一派平静。他既觉得这是件好事，说不定是他多虑了。又觉得，这平静只怕是假象，只怕是山雨欲来之势。
虽还在沉思，可一声“师傅”却唤回了他的思绪。
转身，身后立着身着长留道服的青年，依稀是记忆中的面容。不同的是，面对他时，那人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眼底心底皆是浓浓的爱意。而眼前之人，却端的沉稳静穆，君子如风，对他只有敬意。
到底是草木之灵，天生具有与天地灵气沟通的本能，随着修为的提升，不过短短三年，已从孩童变为了青年模样。
初时长留众人对此自是惊奇，在得知他非人之时也曾颇有微词，但既然白子画收了他，谁又敢说什么。
更何况，到底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像极了他。虽然性子冷了点，成日里板着面孔不说话，独来独往，只顾认真修行。但对门派事务却十分热心，更是正义感极强，喜锄强扶弱，好打抱不平。在门派内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年轻女弟子中更是不乏爱慕者……
心中微微泛酸，白子画微不可察的神色一黯。他是莲清，不是东方彧卿……如今陷在错误中出不来的，只有他一人，他又有何资格有何立场去在意？又怎能让他继续错下去？
他带给他的，只有满手鲜血，一身罪孽，以及魂飞魄散的下场。没有了他的束缚，他才能远离污淖，走上正轨。没有他的未来，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他别无选择，只有放手。
有一种爱你，是可以不爱你。
白子画微微笑了笑，目光旋即坚定起来。
师傅怕是又在想那个人了罢……
白子画面上变换的神色，虽细微，却逃不过莲清的双眼。他跟了他三年，早已对他观察入微，怕是只有师傅才以为掩饰得很好罢。
在他练功时，他总是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以为他感觉不到，他只是不点破，只是为了那目光能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因为，那是专属于他的小小幸福。
犹记得初遇时，他刚来到这世上，不知自己从何而来，该向何而去，迷茫得不知所措，漫天大雨中那么无助。突然一抹白影闪过，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好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他说“别怕，有我在。”心里的慌乱瞬间消散，竟无比的安心。
一抬头，先是惊愕于对方的天人之姿，后又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竟再移不开眼。
他贪恋他的温暖，他的关怀。他告诉自己，就是这个人，一定要陪在他身边。所以成为了他的徒弟，努力的修行，只是为了快些追上他，只是为了能永远陪着他。
外人的评价他也不在乎，在乎的只是他欣慰的笑容，只是他赞赏的目光，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曾以为他是在乎他的，所以总是纵容他。
当初他不知道不能踏足他的房间，因初来乍到不习惯绝情殿的冷清，更因贪恋他的温暖，除了他身边哪儿都不去，后来竟在他房内睡着了。那人也不恼，甚至怕他孤寂，让他留宿，守在他身边。
因为知道他于奇门遁甲术上有天赋，喜欢此道，明明长留对此并无涉猎，却不着痕迹的找一些古书给他看，只为他欢喜。
甚至在他看不到时，不止一次的露出那种痴迷不舍的目光。
可他脸上偶尔也会露出沉痛的表情，带着难过与自责。后来才明白，他不过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原来，他在乎的另有其人，他不过是那人的影子罢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能陪在他的身边，感受到他流连在他身上的目光，感受到他威严面孔下小心翼翼的关心，感受到他的温暖及令人安定的力量，就够了。
如果注定只能做师徒，那就做吧，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怎样都好。
“师傅，弟子僭越了。”趁他还没回过神，伸手拂去落在他发上的花瓣，又顺手理了理他微乱的鬓发。如此亲昵，他的手甚至还似有还无的碰到了他的面颊。感受到白子画微微一僵，怕他生气，莲清忙拱手谢罪。
白子画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转瞬已归于平静。
“不妨，何事？”
莲清有些欢喜，也有些酸涩。喜的是他不排斥他的触碰，酸的是，他怕是将自己当做那人了……面上却一丝也没表现出来。
“弟子要下山历练，特来向师傅辞行。”
“你，又要走？”白子画微微蹙眉。他的修为他是知道的，天资高，肯吃苦，心性通透一点就通，因而进境十分快。可不知为何，却仍不满足，对各种机缘试炼着魔般的狂热。急功近利，是修行大忌。
“是。唯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天下苍生。弟子还差得远。”
听到他的回答后，白子画不赞成道，“莲清，须知过犹不及。我知你一心为天下苍生，可也不希望你这般拼命。道法自然，顺其自然即可，有些事不可强求。”强求不来。
知白子画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莲清心下很是受用，面上却恭敬答着“弟子受教”。
这些年历练不少，初时还受过伤，师傅也心疼不已。一面自责着，一面却又欣喜。更多的，是坚定了他想要变得强大的决心。于是，他变得越来越谨慎，工于谋略，只为少受伤，不让他担心。更为了变得足够强大，与之并肩，为他遮风挡雨。
众人只道他是真君子，却不知他是彻头彻尾的真小人。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世间人心的险恶，也知道有很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们为了自己去维护正义，只有他傻傻的为了维护正义，牺牲自己，却屡次遭到刁难进退维谷。
你是这浊世中的清流，他们怎配染指玷污？那些妄图沾染你，使你蒙尘之人，你若为难，便由我替你扫除，为你诛戮。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