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杨阿缓

8、第 8 章

　　“那你嫁给我也是做不得主的吗？”灯光明明灭灭，我看不清既明的脸。
　　我心颤抖的厉害，硬着心肠说了句，“祥思这一生都没有由得过自己。”
　　既明站起来，负手而立，小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祥思”，然后又转过身看着我，又躬下身子离得我近了些，很近，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他说：“朕只记得你叫阿绾。”
　　“那时候是祥思不懂事。”我冷静的说。
　　“朕看来你今日倒不如往日懂事。”
　　我心里觉得难受，我记得在他没来之前我是盼望他来看我的，我想问他可曾后悔，可是我见到他了，却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我已经不会同他好好说话了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朕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既明便离去了，我慌张起身想要拉住他，却握空了。
　　我匆匆追出去，连叫了几声“陛下”，御辇都没有停下来，又叫了一声“既明”。
　　御辇落地，我跑过去，站在既明身前，说道：“阿绾有话想问陛下。”
　　既明释然的笑笑，把我拉上御辇，吩咐了声“起驾”。
　　“阿绾，你说朕该被你拷得多紧了，你但凡说一句好话朕都欣喜得不得了，这天下除了你还有谁？”
　　“这十九年……”
　　“朕从来没有后悔过。”既明接过我的话。
　　我惊讶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那日你晕倒的时候一直喃喃的说'既明你后悔吗？'今日朕告诉你，朕没有后悔过。”既明的目光坚定。
　　“我一直都不好，脾气不好，相貌不好，品性不好。”
　　“过去那些事朕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从来不给朕说的机会，十几年来我们彼此折磨，朕心里难受啊！”
　　我不敢相信，这十几年的误会一夜之间就干干净净了，多年之后我甚至都想不起那天是冬是夏，好像一直都是我的无理取闹，是啊，真的都一直是我的无理取闹。
　　既明说他不敢想像没有我的日子。
　　凭着宜夫人的一句她的眼睛像我就打开了心结，说到底也是我累了吧，是我不想和他斗了，可能我也该是一个普通女人，我这一生为了楚国而活，这一次我想为我自己而活，我想好好对待我的丈夫那个我喜欢的男人，天下的事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只是一个女子，我嫁对了人，就该好好过日子。
　　但是事情永远不能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三个月后楚国出兵攻安，朝堂上下皆上书废后，既明同满朝为敌只为护我名分。
　　我站在熹台上望母国，泣不成声，当年把我嫁来安国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要弃我于不仁不义之地，那个我曾经引以为傲的楚国今日还不如那个男人护我。
　　“母后。”
　　我听见荼蘼的声音，擦干眼泪回头微笑着看她，荼蘼缓缓走向我，“儿臣心中有一计，能救母后于水火，可是风险巨大。”
　　我一惊，没想到我十五岁的女儿能说出这种话，“什么？”
　　“让孤的王兄带兵抗楚。”
　　我看着荼蘼，“你可知若是兵败不论你父皇如何护我，我在这安国都是无法生存的，我必定沦为楚国细作，况且楚国是我母国，我怎能让我的儿子去攻我母国？”
　　荼蘼冷笑，“你的母国已经将你处于危险之中，你又念及什么母国情谊，如今你在这安国已经是步步走在刀刃上了，何不放手搏一把，若是王兄凯旋，从此安国上下哪敢说一句废你皇后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