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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八章】绝望中,且行且偷欢(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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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邸跑没有如约的给以蓝打电话,以蓝在小姨一家的簇拥下吃着晚饭。
她想邸跑肯定是在用心的准备面试,直到接了一个七拐八拐才找到她的电话。
”蓝蓝,我是邸跑的爸爸,能不能麻烦你出来一趟。”
以蓝疑惑的放下电话,顶着还未消毒辣的日头出发了。二十分钟后在一辆车的后座上看见了邸跑,与其说坐着,不如说他在吊儿郎当的躺着,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他爸妈。以蓝在远处看了半天,确定他真的毫发未损,扫兴的想这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把她也拉进这个纠结的深渊。
邸跑最早发现了她,就冲她摆摆手,示意她离开。邸跑爸却冲下车,心急如焚的把以蓝领到了车前。听完邸跑爸的讲述,以蓝再迟钝也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车里刀枪不入的邸跑,她的到来确实差点就让他有了瓦解的趋势,但马上他又换了个姿势,显然打算抗争到底。
“是真的吗?”以蓝难以置信的问,她还是不相信,面试申请书这么重要的东西,会无缘无故的在面试前一天消失?更巧的是,邸跑也跟着消失了。如果不是被他爸撞见,那他就真的稀里糊涂的错过面试了,他就得逞了。
“真的”,邸跑承认了。
“为什么?”以蓝认真的问。
邸跑有些不耐烦了,丢了就是丢了,哪有人问为什么丢的,这是最毫无意义而且傻里傻气的问法,压根于事无补。
“你骗我”,以蓝继续说。
“我怎么骗你了?丢了就是丢了。”
“你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不到,那不就是骗人吗?”以蓝理直气壮的说完,突然很想哭,因为她真是害怕了。他都没有参加高考,明天的面试就是他的高考,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那么在意、担心他的未来,担心到指尖发凉、微微哆嗦。
“我没骗你,我就是不想出国。”邸跑从车上跳了下来,说得他爸妈一脸错愕,说得他自己如释重负。
他拉着以蓝,此刻他觉得唯一有必要交待的人,快步的向路边走去。他妈妈在身后的碎碎念,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突然,一个黑影从邸跑的背后窜上来,拽过他,接着一巴掌就抡过去,“你现在不想出国,你早想什么来着?”
别说是以蓝,就是邸跑,也极少看过他爸这么凶恶的样子。咬着牙,胸口被气得一起一伏,嘴巴都气歪了。他还不解恨,再一巴掌就打在了邸跑另一边脸上。邸跑本能把以蓝往旁边一推,好不容易才踉跄站住。
他爸年轻的时候练过散打,这两巴掌下来,邸跑的脸就立竿见影了。
奇怪的是,邸跑揉揉脸之后,就乐了。乐得特别理直气壮。这两巴掌把他彻底从心虚里解脱出来,□□的惩戒减轻了灵魂的负担,他值了。
以蓝带着哭腔拉住他,邸跑眼神里的希望照耀到以蓝的脸上。他摸摸她的头发,样子像一个即将牺牲在新中国成立前夜的革命者,把胸膛无谓的挺在他爸的刺刀前。终于,他爸大义灭亲的手,无力的在他儿子无畏的笑容前垂下。在以蓝看来,那手掌和手臂形成一种纠结的弧度,好像刚刚触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手掌也跟着心脏懊悔起来。
“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邸跑妈拿着包包就砸向邸跑爸,立刻变成了一只护犊子的母兽,邸跑就这样冷眼的看着他们撕斗起来。他爸忙不迭的躲进车里,大庭广众下教训儿子可以,和老婆计较就不太体面了。
邸跑就木然的拉着看呆了的以蓝,“走啊”,就进了一辆出租车。从呼啸而过的车窗里,以蓝看见邸跑爸的车一跃而起,他妈被扔在原地撒泼的叉着腰,对着一阵尾气大喊大叫。以蓝又转过头看看邸跑,除了脸上挂着彩,其他的都处变不惊。
车在一个小区前停了下来,邸跑带着以蓝穿过住宅楼建筑群,像反侦察的士兵一样,小心翼翼的观察左右,最终在一排旅店面前停下了。
房间里面还是干净宽敞的,远没有酒店外观看起来那么逼仄。他从昨天开始就躲在这里。
邸跑接了一杯水就冲进厕所漱口,以蓝忙不迭的跟在后面问,“怎么了?怎么了?”
邸跑龇牙咧嘴的对着镜子看,嘴里乌鲁鲁的说,“老东西可真狠啊,把我牙都打出血了。”
“是不是特别疼啊?”以蓝问。
“那当然了,我爸以前当过兵,练过散打。”邸跑从厕所出来,就倒在了床上,一手捂着嘴巴。
以蓝规矩的在另一张床边坐下,“你真把申请弄丢了?”,她看着邸跑,希望答案能不一样。
“没错”,邸跑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以蓝强忍着眼泪。
“我不想和你分开。”邸跑干脆的说。
以蓝觉得头都胀疼了,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邸跑赶紧连滚带爬的坐到以蓝旁边,对啊,他又粗心了。刚才的阵势,一定把她吓坏了。
他忘了她长在一个文雅的家庭,他爸妈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少,不像他,从小就见惯了吵闹。先是他爷爷奶奶,然后是他爸爸妈妈,再之后就是他自己。这两巴掌他都习惯了,她却受不了。
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才发现她除了身体在发抖,连指尖都是凉的。
“别哭了,别哭了”,邸跑眉头皱起。
“你骗我,你骗我……”以蓝哭得顺从又跋扈。
邸跑无奈的从身后抽出一张纸,“申请书在这儿呢,我没弄丢……你看……”。
以蓝拿过申请书,才明白过来,还有什么要说的?他连家都不敢回,他把家里折腾个底朝天,因为他不想离开她,他们都一样。
他看她像只笨拙的猫咪一样,不停的用手背擦眼泪,转眼间直视他的眸子又明晃晃起来。这回是他替她擦掉的,擦得他的心都痛了。他们都恍然大悟的明白,原来离开彼此会让他们如此痛苦。
这阵痛苦让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去面试吧,好不好?”以蓝又追问了一句,邸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他捧起以蓝的脸,想笑给她看,但落在她脸上的,却是浪漫的亲吻。他还在抱怨他爸下的狠手,因为这种沉默而用力的亲吻,让他的脸都在隐隐作疼。但这种疼,跟心里的痛苦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慢慢的理顺她不听话的长发,想起了他第一次看她的样子,草莓果一样的脸蛋儿,紫色的丹凤眼,难道他那个时候就喜欢她了?那又是从何时起,想要真正的拥有她呢?
他缓缓的抬起头,停下了水到渠成的动作,因为感受到了以蓝本能的戒备,而他好像没那么痛苦了。以蓝也在他的怀抱里睁开了眼睛,他们隐秘的对视一笑,为了那些只有他俩能感受的欢愉和甜蜜。
邸跑觉得头脑热了,眼睛也胀了,好好的T恤也被卷到胸前。以蓝就在他的眼里不断的放大,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她是真的。他又紧紧的抱住了以蓝,疼痛又渐渐的消失了,快感开始充盈起来。
以蓝用手推开邸跑环在自己后腰上的手臂,嘴里支支吾吾的念叨,“干嘛啊”。
邸跑的回答都变成了失控的吻,以蓝的声音就淹没在这些吻里。
她像浸没在温水里,不知道顺流而下的终向到底在哪儿。她的嘴巴、耳朵和颈窝都渐渐的被温水洗刷吞没,她只能把手伸出水面,想做最后的挣扎,环住的却是邸跑的脖子。
邸跑慢慢的顺势的把她放在床上,整个世界都不在了,好像也从来没有存在过,他和她只有彼此,只有相互拥有。此刻,她在他的怀里,悄悄的说,放开我,邸跑又笑着把嘴巴凑到她耳边,在微微的轻吻和喘息中,说了句“我爱你”。
以蓝就这样被瓦解了。她不再阻止邸跑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不再抵抗他一往情深的轻抚和深吻,她其实早就已经醉了,也开始寻找他的亲吻和抚摸,直到身体真的触碰到身体。
她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了他,不再去考虑其他。就像邸跑此刻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相信他们终将会在一起。谁都可能欺骗他,抛弃他,但以蓝不会,那个完全属于他的以蓝更加不会。